13.救治惠那

远在幽世的那间木屋里只有木头燃烧时不时发出的“啪嚓”声响。

须佐之男、天海僧正、悉多三人面面相觑,半天没人吱声。

幽世充斥着无尽的虚空记忆。

包含世间森罗万象,一切种种。

所以,隐居幽世反而有助于他们洞察先机,掌控局势。

但这一次,他们失算了。

“那位小哥到底是什么人……?”

天海僧正少见地没有以讽刺的语调开口说话,嘶哑的嗓音略显干涩。

“虚空记忆里并没有太多有关他的痕迹。”

悉多眼中闪闪发光,这并非形容词,而是正在发生的客观现象。

她在借助灵视之力探究真相。

虽然收获寥寥,但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反正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须佐之男断言道。

“之前看走了眼,现在仔细一琢磨,那位小哥虽然没有半点咒力在身,但灵性内敛,灵韵天成,怎么看都是个好苗子,要是能加入我天台宗就好了。”

天海僧正摇头,仿佛在为错过一次大好的投资感到遗憾。

须佐之男嗤笑道:“我算看出来了,那小子搞不好是哪个神的转世或是后裔,专门跑来我们这儿捞好处的。”

“又是梵释一体信仰的神枪,又是束缚神明的锁链。”

“那我可怜的母亲大人也是倒霉。”

“他刚来没多久,母亲大人就降临了,我估计他本来是想动手来着,偏偏这个时候我们把猿猴神君放出去,撞到他的刀刃上。”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全给解决了。”

“以人类之躯弑杀神明的强运果然名不虚传。”

“连我们也跟着当了一次棋子。”

“嗬嗬,你打算报复回去吗,御老公?小心被干掉喔。”

天海僧正笑声刺耳,说话也带刺。

悉多正欲开口缓解氛围,就听须佐之男冷哼道:“我可没那么蠢,鬼知道他手里还有什么神格武器,就算用完了,也还有两柱神的权能,与这么棘手的家伙为敌是在自讨苦吃。”

“御老公,请不要过于敌视这位新生的罗刹君,他的独特性,以及他在事件中所展现出的器量,让我为之钦佩,如果你想对他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一定会出面阻拦的。”

悉多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替周通撑腰。

须佐之男、天海僧正闻言一愣。

前者臭着张脸没说话,后者却笑出声来。

“善哉善哉……公主哟,无须担心,别忘了须佐老先生的巫女还在那位新生之王身边。”

“只要我们不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事态就不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一点我相信须佐老先生心里有数。”

……

这一次醒来,周通依旧不曾看见陌生的天花板。

因为他漂浮在大海上。

“居然把我从中能登町吹到七尾湾来了。”

周通在水中调整体姿,四下环顾,发现不远处的沿岸和波浪大桥,从而确定自己所在位置。

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从七尾城迹一路逃到中能登町,后又被吹到十公里之外的七尾湾,在海上睡了不知道多久,不仅没淹死反而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精力之充沛,像是可以连续工作几天几夜。

生命力之旺盛,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这就是“弑神者的体质”。

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怎样的权能,但仅凭弑神者那超人般的体质就足以应对眼下不利的处境。

周通身手矫健,宛如剑鱼般笔直地游向岸边。

这时,他冷不丁发现不远处有个漂浮物。

仔细一看分明是一名黑发少女。

巫女集团武藏野的首席媛巫女,居然沦落到变成一副浮尸了?

周通立刻游过去,摸了摸“尸体”的脉搏,旋即神色一动,带着少女一块上岸。

到了沙滩上,他不顾身上不适,先解开惠那的全部上衣减少束缚,接着采取一连串针对溺水之人的救援措施,比如人工呼吸。

就这样忙活了好一会儿。

“——咳!”

惠那终于有了反应,呕出大量海水。

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嗓子干哑,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虚弱。

周通眉头皱起反问道:

“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是很好,头晕,很冷,感觉要死了。”

“不是感觉,你确实要死了。”

周通的小拇指上丝线微微发光,给予他发现问题的关键信息。

“咒力透支还好说,但你之前跟我靠太近了,少了咒力防护,沾上我身上的黄泉污秽气息,又没有及时拔除,所以当你状态变差,就会导致生命力快速流逝。”

在神道教的信仰里,“不洁”的概念与“危害生命的剧毒”其实是一样的。

因为巫女追求身心上的澄澈清净,越是这样越能将灵力发挥到极致。

所谓灵力,即是她们修炼的一种力量统称。

可以理解为以彰显万物灵性之力的咒术。

不洁之物会破坏灵性,进而造成巨大的排斥效应,给修炼者的身体带来犹如过敏般的剧烈不适。

惠那的专长是降灵术,在这方面要求最为苛刻。

为此不得不常年居住深山,远离俗世纷扰。

一旦沾染不洁,她的情况会比其他媛巫女严重得多。

“这样啊。”

惠那出乎意料地快速接受了现实。

她看上去没有恐惧,只是多少有些困扰,像是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来得及去一一体验。

忽然想到了什么。

惠那强打精神,充满期盼地看着周通。

“说起来,你成为了新的王对吧?能够见证新的王诞生,惠那的死也不算毫无意义。”

“王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周通。”

“你是东国人吗?”

“从文化层面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从实际角度出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华裔罢了,毕竟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

周通一边回答一边用心神沟通时空门领取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当初选择的穿越福利之一——百分百战利品掉落BUFF。

令他在这次弑杀不从之神的战役获得了一些不亚于权能的好处。

周通取出一枚外观极其漂亮,宛如艺术品的桃子,放进嘴里咬下果肉咬碎后,连果肉带止水,通过人工呼吸的方式强行喂给惠那。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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