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老年男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四个警察，沉默一会说道：“我没有杀人！”
简短五个字，让张妍、小汪惊呆在原地。
这个骨瘦如柴的老年人真的有问题？
真的与这个案件有关吗？
张妍、小汪两个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从哪里可以看出他有嫌疑。
这个时候，李剑在审讯室内大声喊道：“小汪，跑哪里去了？”
“快把下一个被审讯者带进来！”
闻言，小汪急忙回答：“来了！”
江安沉声说道：“走吧！我们进去慢慢说！”
老年男人点了点头，往审讯室走去。
当进门处传来响动，李剑转身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安排人把他送回家吗？”
“这又带回来了？”
连续审讯10个人都没有任何进展，李剑的心情跌落到最低点。
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抬高了几分。
不过，当老男人踏过审讯室的门，马局、江安两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李剑急忙站了起来，“马局，你怎么来了？”
马局的脸色凝重，沉声说道：“这个老年人很可疑，再次详细审讯一下。”
听到这里，李剑忽然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
明明自己审讯结结束了！
对于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年人，还有必要再次审讯吗？
他一脸的不解，看了一眼小汪。
目光交汇之处，小汪轻轻点了点头。
同时，他又看了看江安和张妍，两个人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你们都是明白人？
只有自己装在葫芦里吗？
瞬间，一种无力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小汪再次把老年男人拷在审讯椅上。
马局沉声说道：“李队，你先休息一下，接下来让江安来主审！”
李剑机械的点点头，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江安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说说你的犯罪过程！”
老年男人沉声说道：“我没有杀人！”
“仅仅是在河里发现了女性死者的身体，我拿回家把玩一下，又扔到河里。”
简短的一句话，瞬间震碎了马局、李剑、张妍、小汪四个人的三观。
这种事情也会发生？
而且发生在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年人的身上。
要不是他们四个人亲耳听到，仿佛都觉得是在听小说一样。
不过，与他们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江安却一脸镇定。
因为，这就是他刚才急忙喊他站住的原因。
不论是年龄，还是生活打扮，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在空间环境中，恰恰给二者相遇的条件。
在江安看来，本案的第三人就是他。
江安沉声说道：“详细说说整个过程。”
老年男人开口问道：“警察同志，有烟吗？”
江安看了一眼马局，马局轻轻点头。
接着，江安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递了过去。
吧唧吧唧抽了两口之后，他回忆说道：“三天前的晚上，8点钟左右，我把捕鱼的网按在永明河，靠近岸边处。”
“大概凌晨4点钟的时候，我去把渔网收回来，结果在渔网内发现一具女尸。”
“我当时看到女人的身材很好，就想把她带回家玩一下。”
他刚刚说完，江安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8点下渔网？”
老年人回答：“永明河禁捕三年，白天的时候我不敢去捕鱼，害怕被发现罚款。”
“我一般都会在晚上下网，第二天天亮之前收渔网。”
江安转头问了一下马局。
马局沉声说道：“那条河的确是三年禁捕期。”
江安继续问道：“你当时发现死者的时候，有没有穿衣服？”
“穿了衣服的！”
“衣服呢？”
“我把她的衣服脱了，扔在院子内的垃圾堆里。”
“死者有没有穿鞋子？”
“没有鞋子！”
思考了一会，江安继续问道：“请你再回忆一下安装渔网的时间？”
“我记得是晚上8点左右下渔网，电视中刚看了一集电视剧。”
“在凌晨4点左右，我去收渔网。”
江安再次观察对面的老男人，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撒谎迹象。
他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在思考。
既然这样，那完全可以锁定凶手抛尸入水的时间，就是在那个范围之内。
接着，江安问道：“当天晚上，你在去永明河的路上，有没有看到陌生的车辆经过？”
老年男人回忆了一下。
“陌生的车辆？”
2分钟之后，他说道：“我记得去河边下渔网的时候，没有看到车辆经过？”
“在我凌晨4点钟去收渔网的时候，的确看到一辆轿车。”
“看清楚车牌了吗？”
“没有，当时车灯很强！十分刺眼！”
“车身颜色呢？”
老年男人摇了摇头，“也没有看清！”
“车灯把眼睛都照射花了！”
江安继续问道：“那个车辆行驶在哪一条路？”
“村子内的那条大路。”
“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把尸体运送回去？”
“当天晚上，我骑着三轮电动车运尸体。”
“你把尸体运回去之后，做了什么？”
老年男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
这个时候，马局厉声说道：“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接着，老男人回答：“我把那个女人运回家之后，放在床上，脱去她的衣服，做了夫妻之间的事情。”
听到这里，江安心中在想。
对上了！
这完全符合前期对女性死者下体的检测结果。
“你是什么时候把尸体扔到河水中？”
“我是在白天中午的时候，开着三轮车把尸体扔到河里。”
“具体是几点钟？”
老男人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下午2点钟，我记得那个女人躺在我的床上发出臭味。”
“我就赶紧骑着电瓶车，尸体上盖个被单，扔到永明河水中。”
江安点了点头，凌晨4点钟把尸体运送回去，下午2点钟把尸体再次运到河水中，中间正好经过10个小时。
从这个角度来看，完全符合两侧性尸斑形成分布的时间要求。
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江安问道：“你当时把尸体运送回去之后，尸体是什么姿势？”
“尸体拉回家之后，她面朝上，一直平躺在我的床上。”
“当时有人看到你抛尸入水的过程吗？”
他摇摇头，“没有！那个时候天气很热，室外没有人。”
“从运送尸体，到尸体在你床上，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老年人摇了摇头，“整个过程只有我一个人。”
接着，江安转头看了看马局和李剑。
“马局、李队，您们看还有没有其他想要问的？”
二人听了之后，纷纷点头。
李剑问道：“三轮电瓶车在哪里？”
“在我家的院子内！”
接着，李剑转头说道：“马局，现在事不宜迟，我建议马上对他的住所进行勘察，重点寻找死者的衣服，看看是否包含个体识别信息？”
马局脸色凝重，说道：“我同意！”
“你们马上前往他的家中寻找物证线索，重点对运送尸体的工具、死者衣服勘察。”
“同时，重点寻找村子内那条路的监控设备。”
“是！马局！我们马上出发！”
随即，一行人走出审讯室外。
马局抬手拍了拍江安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
“江安，好样的！”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刚刚担任命案尖刀组长，就立下了头功！”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局班子成员的期望。”
江安笑了笑，“谢谢马局的夸奖！”
“案子还未侦破，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张妍、小汪两个人到现在都是一脸懵逼。
仿佛是一场梦。
这就找到参与案件的第三人？
小汪走在最后，啧啧嘴说道：“这个老头看起来干干瘦瘦，真的没有想到欲望这么强！”
30分钟之后。
李剑、江安、小汪、张妍及刑侦队其他人一起来到老年男人的住处。
两层老式的小楼，搭配一个院子，深夜看起来十分静谧。
“钥匙在哪里？”
小汪拉开车门问道。
老年男人说道：“在我的衣服裤包内。”
随即，小汪从他的裤包内掏出钥匙，打开门。
李剑走进院子内，看到右手边停放一辆银白色电动三轮车。
他抬手指了指，“你是使用这辆车运送尸体吗？”
老年人点头。
“死者衣服在哪里？”
老年人转身说道：“在那个墙边垃圾堆中。”
李剑对旁边两个警员努了努嘴。
“暂时把他带出去！”
“好的！李队！”
随即，旁边的两个警员把老年人带回警车内。
李剑看了看江安。
“我们接下来开始对现场勘验。”
他环顾四周，说道：“按照从重点到一般的原则，我们先勘察死者的衣服，再勘察三轮电瓶车，最后才勘察室内的床铺。”
江安点了点头。
“是！李队！”
接着，江安、张妍、小汪三个人戴上手套，迅速行动起来。
小汪手中拿着强光电筒和物证袋，张妍肩膀上背着相机，跟着江安一起往墙边的垃圾堆走去。
强烈的光束下，三人很快发现女式衣服散落在垃圾堆上。
小汪手中拿着电筒，说道：“这个衣服看起来很时尚。”
张妍也点头，“款式很新。”
不过，江安的注意力却在白色上衣的夹缝处。
他隐约看到一个胸针形状。
接着，江安迅速走过去，蹲下来捡起那件白色上衣。
果然，在白色上衣的左侧胸前有一个蓝色胸针。
“这是什么啊？”
张妍好奇的问道。
江安取下胸针，看了标志，说道：“舒蓝服饰纪念。”
小汪凑近看了看，“听起来像是制造衣服的品牌。”
听到这个名称，张妍忽然感觉有点印象。
她仔细想了一下，兴奋的说道：“我想起来了！”
“这的确是衣服品牌的名称！”
“我记得单元楼电梯中，就挂了这个女式衣服品牌的宣传海报。”
江安点头，想了一会。
“这个徽章应该不是买衣服的配饰。”
“看起来很像是活动纪念章。”
张妍、小汪两个人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李剑队长巡视了一遍整个院子，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
江安把手中胸针递了过去。
“李队，我怀疑这很可能是死者生前参加某项活动纪念章。”
李剑看了一眼，“舒蓝服饰纪念！”
思考良久，他说道：“的确！顺着这条线，有可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接着，江安再次蹲下来，检查内衣、内裤及外裤，没有异常的发现。
随即，三个人来到银白色电瓶车之前，开始对这个车辆进行勘验。
三人凑近，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袭来，车厢内有蓝色的渔网。
江安戴上手套，把渔网拿开，仔细观察。
小汪拿着电筒，好奇问道：“师弟，你在寻找什么啊？”
话音刚落，江安伸手指了指，“找到了”
“什么？”
张妍、小汪两个人有些惊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两根长头发！”
说话间，江安转头说道：“师姐，请你把这个位置拍照固定。”
“好嘞！”
随即，张妍聚焦，按下快门，相机发出“咔嚓”一声。
江安把两个长发拿起来观察。
“目测头发的长度，与死者头发相似，而且都是黑色。”
李剑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看来，就可以直接证明老年人确实使用这个车子运输过尸体。”
江安点头，“汪师兄，请你拿个物证袋，把这个装一下。”
“我们把它送到物证实验室处理，将这个头发基因信息与女死者基因信息进一步比对。”
小汪瞬间竖起大拇指，“严谨！”
勘验完电瓶车之后，江安转头问道：“李队，我们接下来去勘验一下放置尸体的床铺。”
李剑点头，“我刚才已经确认，他把尸体运输回来之后，放置在一楼东边的卧室床上。”
2分钟之后，四个人来到这个卧室内。
打开灯之后，看到室内的布局，所有人都很惊讶。
张妍道：“看不出来啊！”
“一个老年男性的卧室，竟然收拾的这么干净！”
小汪看了一圈，啧啧嘴，“自愧不如。”
不过，他在靠墙的木质桌子上看到一摞杂志。
男性伴侣、深夜往事、床边情话....
“我去！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这些杂志啊！”
张妍扫了一眼，杂志很薄，封面十分辣眼睛。
小汪翻了翻杂志，摇了摇头，“估计他就是看到这些图文资料，才埋下犯罪的种子。”
这个时候，李剑、江安两个人来到死者的床边。
江安手中拿着电筒，在床上扫视一遍。
“在这个床头上，依然有一些散落的长头发，与死者头发十分相似。”
李剑看了看枕头，“不错，看起来还不少！”
忽然间，江安想到在法医尸体解剖室内，检验死者头部的表现，依然有少量的头发脱落，而且带有毛囊。
正在这个时候，李剑问道：“头发脱落是因为尸体腐败的缘故吗？”
江安摇了摇头，“尸体看起来还比较新鲜，不像是腐败之后的头发脱落。”
“不是因为腐败脱落？”
李剑一脸的不解。
“头发根部带有毛囊，我推断死者生前曾经被暴力抓扯过头发。”
“暴力抓扯过头发？”
一瞬间，李剑明白了江安的意思。
这个时候，张妍、小汪两个人走了过来。
小汪注意到床单的中间部位有一块黄色的区域。
“那个地方是屎黄色吗？”
江安点头。
“这个房间内收拾的如此整洁，老头怎会在自己的床上拉屎呢？”
张妍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江安。
江安回答：“这个屎黄色应该不是老年男人造成，应该是女性死者的大便。”
“女性死者？”
小汪对于这种特殊表现很感兴趣，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死人还会拉屎？”
江安看了一眼床单，“死人不会拉屎，但是会肛门失禁！”
听到这句话，张妍、小汪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神色。
“人体死亡之后，因为失去神经调节控制，肌肉就会松弛下来。”
“肛门部位括约肌松弛后，直肠内大便会溢出。”
稍微停顿一下，江安说道：“不过，一般情况下，只有当腹部的压力增大之后，大便才会溢出。”
张妍忽然想到大学时候，老师上课播放的一张照片。
“我知道，巨人观的尸体会拉屎！”
江安嘴角咧了咧，“不错，巨人观的尸体，因为腹腔内压力很大，会导致直肠内大大便溢出。”
“但是，除了巨人观的尸体，当女性死者的腹部被骑跨压迫的时候，也会导致腹腔的压力变大。”
瞬间，小汪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
他笑了笑，“我懂了！”
“估计在审讯室，那个老头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行为说彻底。”
紧接着，一行人对整个室内进行了详细勘察，其他并没有发现异常。
凌晨2点钟，所有的勘察结束。
在老年男性的陈述下，他们沿着那条路仔细寻找，没有发现摄像头。
而且，顺着那条路来到村口之后，发现有3条出口。
警车停在岔路口，小汪问道：“李队，我们先走哪条路？”
李剑抬起手腕看了看。
“现在已经很晚了，晚上的视野很差。”
“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安排专人来沿途寻找探头。”
第二天，刑侦队办公室内。
李剑说道:“针对当前案件，做以下三个方面分工。”
“陈队，请你带队重点对村子周边的监控进行梳理。”
“江组长，请你和张妍两个人加强对尸体和现场深入研究，争取发现更多的线索。”
“我和小汪两个人去寻找舒蓝服饰企业工厂。”
“是！”
简短的会议之后，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1个小时之后。
李剑、小汪两个人来到舒蓝服饰有限公司。
董事长办公室内，李剑亮明身份，拿出那个胸针。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请问这个胸针是你们公司发的吗？”
董事长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我们公司制作的纪念章。”
“什么时候颁发？”
“哪些人可以领取？”
“四天前，我们在维也纳国际酒店举办公司成立5周年庆典，特地邀请了所有舒蓝专卖店负责人参加，每个参加会议的人都会发放这个胸针。”
听到这里，李剑忽然眼前一亮。
“你这里有专卖店的档案资料吗？”
“有的！”
“我们公司刚起步，想做大做强，对所有专卖店的资料都详细登记存档。”
接着，李剑问道：“我们想查询一下专卖店的档案资料。”
“没问题！”
“不过，我们舒蓝服饰在全国有2000多家专卖店，档案资料很多。”
李剑思考了一下，说道：“没关系！我先查询本地专卖店的资料信息。”
随即，董事长拿起座机，拨通了秘书电话。
“小兰，你把江城专卖店的资料档案拿到我办公室来。”
5分钟之后。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抱着一摞档案盒过来。
“董事长，江城有20个专卖店，资料全部在这里。”
董事长点了点头，“两位警官，请查阅。”
随即，李剑从上到下，分别打开档案盒，每个档案盒内有专卖店的地址信息、装修图片、负责人档案信息等。
忽然，当打开第12个档案盒时候，李剑停住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负责人信息卡个人照片。
照片中女人的样子，与河中发现的女死者完全一致。
看到两个警察的异样，秘书小兰有些惊讶。
“这是吴燕的店面，档案有问题吗？”
良久之后，李剑转头说道：“档案没有问题！”
“你认识她吗？”
小兰点了点头，“当初她开店的时候，我接触过几次。”
“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小兰摇摇头。
“这个不清楚！”
稍微停顿一下，小兰说道：“不过，你们可以找下她的健身教练！”
“健身教练？”
小兰说道：“我们周年庆比较晚，都是她的教练开车接他回去。”
说话间，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吴燕上次特地把教练的号码给我。”
“她说如果我去办卡，找教练有很大优惠。”
小汪立刻上前一步，拨通号码......
“对不起，你拨通的号码无法接通！”
接着，小汪核对了一下号码，再次拨打。
“对不起，你拨通的号码无法接通！”
瞬间，李剑、小汪的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剑急忙问道：“健身房叫什么名？”
“本色健身！”
随即，李剑、小汪二人快步离开。
20分钟之后，本色健身房的前台。
李剑亮出证件，“警察，请问健身教练黄兵在不在？”
前台女服务员摇摇头，“他这两天都没有来，电话、威信都联系不到，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顷刻间，李剑、小汪怔在原地。
这两个人！
一个死亡，一个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