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比高一高二的同学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言知去学校的时候礼茂没能去送送，虽然还是在一个城市，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可惜。
跟别的大学一样，清华开学后紧接着就是军训，不过他们的军训不在校内而是在某个军区部队里。
8月31日这天，礼茂很早就和朋友们玩完道别然后回家。
到了晚上9点半，一个视频电话准时打过来。
视频的那边光线不是很好，却还是很清晰的看到温润俊朗的脸，新发型剪得比以往都要短，看起来人也更精神了点。
礼茂把摄像头一转，床头柜上一块小熊形状的巧克力蛋糕上插着一只小小的蜡烛。
少女软糯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顾言知，成人快乐。”
“嗯，谢谢。”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买蛋糕的去晚了，只剩这个了。”
——“不过你也吃不到，无所谓了。”
——“顾言知，你许愿吧，我帮你吹蜡烛。”
礼茂笑脸盈盈的看着视频里的顾言知，眼里都是殷切。
顾言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唇角含着宠溺的微笑，乖顺的闭上眼。
不过几秒，礼茂看着顾言知再次睁开眼，咧起嘴笑着说：“那我吹蜡烛啦。”
——“我还准备了礼物，只有等你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了。”
——“是什么？”
——“还是等你回来再看吧。”
——“好。”
“顾言知，你跟谁视频呢？教官要来了，快把手机收起来。”
旁边一个爽朗的男声，一个人影想凑过来看顾言知的手机，却被他灵活的躲开。
——“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嗯...”
这边，顾言知等礼茂挂了视频然后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男生。
陈晋州是他的同学也是室友，晚训完大家都着急忙慌的去澡堂洗澡，却看见顾言知往寝室方向走，他本来就奇了怪，没想到回来一趟就看到顾言知不知道跟谁视频。
他一脸兴味的抱着胳膊看着顾言知：“谁啊？女朋友？”
顾言知神色淡淡：“不是。”
陈晋州坐到顾言知的床上，攀着他的胳膊，努努嘴：“有照片没，给兄弟我看看。”
感情他是没听进去。
“走吧，再晚了就没热水了。”
顾言知自说自话的站起身子，明显的在岔开话题。
什么啊，明明听见是女声，不是女朋友难不成是他妈？还是他妹？
但陈晋州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知道顾言知不想说，也不好意思多追问，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知道的。
这样想着，他也踢踏着步子跟在顾言知身后走着。
升上高三以后，礼茂明显的发现自己的时间变少了，连顾言知有时候周末回来，等她做完作业写完试题的时候，不是她要回学校了，就是顾言知要返校了。
但每次顾言知走的时候都会带走她之前的试卷，下次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一本错题集和他整理的重点。
这些辅助对她成绩的攀升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她诊断成绩可就以看出来，年级67名，拖后腿的依旧是语文，但以她这个成绩重本是没问题了，就是想进清北，还是欠点火候。
“这次考试总的来说还不错，大家可以看下自己的薄弱点，接下来重点攻克。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会更辛苦，希望大家可以坚持，你们的努力会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破茧。”
“当然，有些同学的偏科还是一个老大难...”
“对应这次考试，有些同学的座位会做出调整，表格我给班长，你们利用课间的时间调换座位...”
一堂课下来，礼茂去班长那里看了新的座位表，果然，偏科最严重的礼茂首当其冲...
“琴琴，我的语文是不是完了。”
徐琴坐在她的前桌，而她的旁边是语文课代表梁婷，总而言之，她身边都是语文佼佼者...
梁婷看了她的诊断试卷，圈圈画画一会儿，把试卷搁在礼茂的桌上：“其实还可以救救，你的薄弱点主要是阅读理解和文言文写作上，你的默写没问题。”
“还有你的字词判断。”徐琴补充了一句。
礼茂趴在桌上：“那就是除了默写，我一事无成了呗...”
梁婷和徐琴脖子一哽。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
顾言知也没少在礼茂的语文上下功夫，但饶是他都有点无能为力，不是教不了，而是礼茂在语文上有点轴，写作文还有点顾左而言他
“在遗传方面，你可能没有遗传到阿姨的写作天赋。”
“如果多看书有用的话，你还是先多看点书吧。”
他是这样说的。
——“所以你语文86分，作文只有32？”
——“这样看来还不是很差，如果你作文再多考20分就上100了。”
视频里，顾言知好像是在实验室，周围静悄悄的。
——“老师说我其实内容没问题，就是没审题。”
——“给的作文题目偏了百分之八十。”
礼茂翻了翻试卷，神情怏怏的样子。
——“让你讲卫星每一颗的作用，你就真写卫星的作用，55颗卫星你写出了27颗，还是不错，很博学。”
——“如果不是字数要求，我还可以写...”
——“......”
顾言知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礼茂，真不知道她是实诚还是可爱了...
——“其实真不怪我，你看，如果直接命题作文其实我还是不错的。但我就受不了给你一段话让你理解，或者画一幅图让我写，我怎么知道他想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礼茂话是这么说着，看着顾言知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底气的越来越小。
——“你没事多看看其他市的考试作文题目，看了以后只需要写自己的方向，然后再看看高分作文，看自己理解的有没有偏太多。”
——“都是开放式作文题目，只要理解了有自己的方向，一般没有问题。”
说是一般没有问题，那礼茂就是一般里的例外...
——“我考成这样，是不是就不能跟你一个学校了啊？”
顾言知听到礼茂的话微微一顿，眼里像有光，看着视频里的礼茂，轻轻问。
——“你想跟我一个学校？”
——“北大清华都好啊，谁不想...”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
顾言知心里有些无奈，连着生起的那些希冀也落下了。
——“你这周回来吗？”
——“回，但是待不了多久。”
顾言知说待不了多久，是真没有待多久，也就周六下午回来，给礼茂再挑重点讲了试卷，再布置了几道题目，勾个重点连晚饭都没吃就急着走。
“怎么这么快就走啊。”
礼茂抱着书蜷着腿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的看着顾言知。
顾言知喉结一滚，无奈的说：“教授做的课题挑了我去跟。”
“所以最近会比较忙。”
礼茂小口微张：“你才大一就开始跟教授做课题了啊。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呢还是夸你呢。”
顾言知哑口，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说：“好好做题。”
卑微的考试机器：顾言知，没有学金融你会后悔吗？
礼茂也是在顾言知填报志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顾言知是想走金融方向的，但是他就只是在刘君茹和顾彦面前一提，没想到等来就是关门闭户几个小时的深谈。礼茂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当她看到顾言知填报的志愿时，却看到他的专业是——材料科学与工程。
之前礼茂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平淡的笑笑，说：“都一样。”
礼茂不知道是他家里觉得金融的铜臭味会沾染掉他们家的书香底蕴还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为了顾言知好。
她只是觉得，他偶尔会自己研究那些曲线，然后笑着跟她打赌预测股市的时候，那种笃定泰然自若的样子，是他最迷人的样子。
顾言知靠在地铁车厢，手里握着手机，指尖迟迟未落，良久才打出几个字。
言知有理：不会。
已经决定好的事，没有什么好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