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筝满脸的怀疑,容武见了便假意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笑嘻嘻的道,“哥哥竟然这么不相信小武吗?亏得小武一片真心的想要与哥哥推心置腹呢。”
容武一这样耍宝容筝便忍他不住,便也是忍不住的“扑哧”一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道,“那我便听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容武见自己终于是又得了说话的机会,便赶紧开口道,“是是是,哥哥总该知道,我们那边是沿海的,所以渔具是永远不会出错的东西,所以我第一步就是做的这个。”
容筝便奇道,“那你的本金是从哪儿来的?”
容武闻言便很是理所当然的道,“从钱庄里借的呀。”
容武这话说的太理直气壮的,让容筝恍惚都产生了一种,“啊,他这样做也没什么问题啊”的错觉,容筝摇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又道,“你且等等,这可不是我不信你了,你那时候方才多大呀?那个钱庄肯将钱借给你呢?”
容武便笑,“我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用那个老家伙的名义借的,还画了押的,那个掌柜的说了若是还不上就去找我的娘老子要账,更何况我要的也不多,那老家伙那时候经常出去赌,一赌就每个挡头,不熟悉的便真以为他家里有个钱呢。”
容筝听了一愣,便是哭笑不得的直摇头,可是接着就有些后怕了,若是稍微出点什么变故,那不就是面临着钱庄和容升两头的堵吗?
容武不知道他家哥哥在想什么,若是知道的话定然还会说他杞人忧天不相信自己之类的话,于是他便接着往下说,“可是这么一来啊,我却也是知道了,钱庄里还是真有钱的,能让我抓破了头的那一小笔钱,人家不过是大笔一划拉的工夫,便随随便便额给了出去,你说,那时候我看了不得向往极了吗?”
容筝变失笑,“那钱也全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呀。”
容武挠挠头笑道,“现在我知道这个了,可是那时候哪里明白这个道理,那时候只觉得这么一个志向算是在心里头埋下根了。”
就像容武看容筝一样,容筝也总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哪里都好的,“小武一直都是个言出必荐的人,一直都很厉害。”
容武便接着道,“在后面的我就记得不清楚了,我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姑且因为运气足够好,也没怎么失败过,好歹算是攒了些本钱和人脉,开起了钱庄,接着就一直到了现在,哥哥,你看,我真的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哥哥可以放心了?”
容筝却是没想到后面这些竟然短短几句就带过去了,便笑着道,“你这不是耍赖吗?”
容武也笑,“这怎么能叫耍赖?哥哥问的是我遭了拿些苦难,我后面开了钱庄,托财神爷的福气和照顾,总算是一帆风顺的,倒是比干那些杂的很的生意的时候还要顺遂,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容筝其实也是信了很多的,毕竟就像容武自己所说的,自己这个弟弟本来就是在这方面非常聪明有天赋的人,能够这样顺利也是从另外一方面说明容武确实选了一条非常适合自己的道路。
这是容武便又开口道,“若说是是有什么困难那还真是有的,且就在这两日,”看着容筝赶紧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担忧的样子,容武便坏笑了一下道,“那便是哥哥上京赶考和赴京做官的日子,小武一个人也实在是太难熬了。”
容筝一愣,这也明白过来容武这是又在扯皮糊弄着自己玩了,便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笑骂道,“整天就会说那不着调的话!”
容武却是个不依不饶的,“诶,哥哥怎得能这样说?这小武也是每骗哥哥的,我确实最不想的便是哥哥离开我太远了,直到哥哥走了我才感觉出来,淮南那边可不是家,哥哥身边才是。”
若是说容筝对这段话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他同样也是一直想念着容武的,于是便道,“所以你才决定来京城发展的?不是为了生意,而是我,为了我们二人团聚?”
容武老老实实点头,“是的,哥哥,这件事我不骗你,但是我也没想着改,这就是我的本意。”
容筝有些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去戳了戳碗中的饭,容武接着道,“再说哥哥你也扪心自问,你说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将你我二人带离那个家里吗?我们的出发点终究都是一样的,哥哥可不许,不许这么怪我。”
这样一来容筝怎么还能怪的起来呢?便是只觉得心里一阵热流而已了,于是便也说不出什么硬一点的话了,只能软着声音为自己申辩道,“可是我也是因着喜欢这个,喜欢读书我才考取功名的,你……”
容武便打断他理直气壮的道,“我怎么了?我做这个不也是为了喜欢,我就喜欢让哥哥你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哥哥你便不要再纠结这个了便罢了。“
容筝是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了,容武自己不知道,他若是冷静下来是周正的普通偏上的从长相,可是他一急起来就有点吓人的意思了,气场高的很,这么一来连带着长相也跟着凶狠了起来似的,便小声的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容武一看便知道这是自己没能控制住表情,这些日子里没容筝在身边,他也算是不用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行事风格,难免暴躁了许多,却不想这一下就是吓着了容筝,便赶紧又摆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来,“是是是,是我强词夺理了,我不光要强词夺理还得让哥哥同意我的理才算罢了呢,哥哥你应是不应?“
容筝便只能无奈的摇头,“你看你这个样子,我便是不应你也不会答应的,定是还要搬到京城中来的,我总也管不住你。“
容武一开年容筝这个样子便知道是有门了,自家哥哥这是已经同意了大半的意思了,便赶紧趁热打铁的道,“那可不是,大事上我一向是最听哥哥话的,但是这种小事,哥哥还是给我个自己做主的机会,嗯?”
容筝被他那副低眉臊眼的样子逗乐了,“罢罢罢,我也是很想你的,这次也算是我自私一回,便央着你来京城与我同住如何?”
容武心中顿时恨不得欢天喜地的放起鞭炮来的,“那自然是好的,哥哥便且等着,只等着弟弟再回去交接一下也算是了了那边的事情,很快便能完全搬到这边来与哥哥一起。”
容筝看着容武这眉飞色舞的样子自己自然也是开心极了的,可是这样笑着却是又想起来了些别的事端,“那么这边的店铺你可找好了?”
容武听了便为让他放心的道,“这个自然是不用哥哥费心的,这几日我便要外出去寻一寻的,定好了店铺位子再回淮南去。”
待得容武沐浴干净了再出来时便是已经洗去了一身的浮尘,俨然又是一个挺括的少年郎。
出门来便看见容筝正站在庭院内,此时已然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柔和的月光洒下来,容武便走过去轻声问,“哥又在想什么?”
容筝猝然回头,看见是他便笑道,“只是想着时近年关了,我们竟然还能在一起过年。”
闻言容武也很是惊喜的,“这倒是的,距上次我们一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了。”
年来的很是仓促,这时的各家各处都热闹的紧,杜长安与礼部尚书一家在一道过年,并着家里没有一个人的方机也来了礼部尚书府上。
“却不知容筝他们兄弟两个是怎么过的。”
“方机将杜长安的大氅上的帽子扣了个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鼻尖在外面,可爱的紧,”那不如我们顺道去瞧瞧他们也好。“
杜长安应了,两个人便踩着雪出去了。
而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城镇。
西洋王子甚是奇怪的,“怎么今日街上竟是如此热闹?”
陆望舒算了算日子,惊讶道,“今天竟是大年初一吗?”
吴文也是惊讶的笑道,“这倒是,游玩的竟是连日子都过糊涂了。”
见西洋王子不甚明白,吴文便细心的向他解释了什么是年,陆望舒倒是很赶开,吴文见了便打趣,“又在想你的未婚妻吗?”
陆望舒道,“是啊,这种时候总是会格外的想念爱人的。”
吴文便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回去之后呢?准备怎么打算?”
陆望舒是早就与莎莎打算好了的,便道,“我想着娶了莎莎,然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去。”
吴文闻言很是吃惊,但是也忍不住佩服,“这倒是个很潇洒的想法。”
西洋王子听得了便过来问道,“吴文要不要随我回我的国家呢?也是很潇洒的。”
吴文便笑道,“算了吧。”
而就在这一片热闹祥和之中,在东岚某一处的城门外,却是只有四人执手相看。
柳清霜握着苏小满的手,眼中却尽是泪水在打转,慎王也甚是悲伤的,“皇上,你们真的决定了吗?”
陆离便笑着握住了苏小满的手,“不说是过了吗,这东岚的皇帝以后便再不是我的了,而是你,我要和我的爱人一起游山玩水,这是我们一早就约定好了的。”
慎王知陆离的主意已定便是再也没有修改的余地了,但仍然是十分悲切的,“不,在臣心中你永远都是东岚真正的皇帝,只要你回来,这个位子便永远是皇上你的。”
陆离与自己身旁的苏小满相视一笑,“那怕是没有这一天了,我与小满做过平民,做过皇帝,算是将这人生百态都尝了个遍,如今想想,却还是最开始的时候最让我们忘却不得。”
柳清霜已经将眼泪压了下去,仍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么,你们真的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哦的便走了?”
苏小满点点头,“我总是怕看见这离别的场景的,端的让人心里难过。”
柳清霜眼泪便夺眶而出,苏小满忙着劝,柳清霜便戚戚的道,“我又何尝不是,谁想的你竟如此狠心,忽然就让我得了这要离开的消息,猝不及防的,让我怎么接受的了,你便是个没心的。”
苏小满便笑着安慰道,“我们便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定然还会回来的。”
柳清霜终于是点点头,陆离与苏小满相机上了马匹,慎王与柳清霜在后面哀哀的挥着手送别,两人一挥手便是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了雪上两排愈渐被雪盖住了的马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