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悦死了,韩东城入狱,皇上剥夺了姚家和韩家的皇商身份,因之前韩东城和江启明之前交好,族中有人联姻,所以,江启明不单单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还要安抚族人,以便自己不被牵扯进去。
忙了这么多天,江启明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所以一早便备了礼物亲自登门道谢。
楼下多有路人来往,说话也不方便,所以小满便将江启明请上了楼说话,“江大人,没想到您还亲自来了,我实在愧不敢当。”
江启明放下茶杯,轻轻的笑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我听修远说,之前追杀你的人也是姚悦派去的,所以我就更得跟你道歉了,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想要却牵扯到了你。”
苏小满摆摆手,“没关系,这和江大人无关。”
“苏掌柜客气。”江启明抿唇,旋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姚、韩两家的生意也因此没办法继续,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一力承担,但苏掌柜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病秧子,哪里能照料的了三家的事情,所以我这次来,一是为了致歉,二么,也是为了......”
说到这儿,江启明刻意停下,将之前从怀中拿出的那张纸推到苏小满面前,对着她露出个淡淡的笑。
苏小满下意识的低头,将纸上的内容匆匆扫了一眼。
但却只这一眼,却让苏小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江启明,竟然要将姚、韩两家的生意交给她!
她忙将这张纸推了回去,慌忙摇头拒绝,“江大人,这万万不可,我......我一介女流,怎么...怎么能担此大任?上京内能人不少,您还是另寻——”
“苏掌柜。”江启明打断她的话,眸光严肃:“这是我思量许久后下的决定,你莫要谦虚,我相信,你绝对可以的。”
苏小满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夏婉柔,可对方却暗暗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插手此事,小满无奈,只得又看向秦春,可对方胆小的很,光是看到江启明就已经局促的不得了,又何谈帮自己说话呢?
无法,她只得垂下头自己想办法。
见状,江启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苏掌柜,你的店铺在短短时间内发展的这么快,而且你绣艺出众,夺得了今年比赛的榜首,且为人诚恳,不惜冒着被追杀的风险提醒我被人暗算。我虽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通过这些事情,我足以肯定你可以接手这些事情。”
对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小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虽然是个乡野间长大的丫头,但却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眼下陆离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自己若是再成了皇商,那难免会引得众人嫉妒,若是到时候再.....
猛地,苏小满响起了什么,她忙问道:“江大人,您做出这样的决定,皇上知道吗?”
皇商服务于皇宫,自然要由皇上决定。
“此事我还没向皇上表明,不过在比赛那日,皇上对于苏掌柜的绣品称赞数句,足以说明皇上也认可你的能力。”江启明自信道。
苏小满忽的笑了,“江大人,我丈夫是镇国将军,您觉得,皇商会让我成为皇商吗?”
皇上本就忌讳陆离,现在若是自己再成为手握重金的皇商,那皇上难免忌惮,到时候,上京内其他达官显贵必定会想着法的找自己的岔子,而本就忌讳自己一家的皇上,会相信自己和陆离吗?
陆离想要过的本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此次带兵出征是不得已,小满相信,若是陆离也在,他的想法肯定和自己一样。
“苏掌柜,你这意思,是不同意?”江启明皱眉。
苏小满抿唇笑笑,“江大人,我一介女流难以担此重任,且我现在怀了身孕,店铺的事情尚且乱成一团处理不好,我又何德何能帮皇上做事呢?江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她起身欠身行礼,是打定了主意要拒绝江启明的抬举。
事已至此,江启明也没了办法,且他的确还没向皇上禀告此事,现在听小满这样一说,他也难免犹豫起来,故而江启明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好吧,不过苏掌柜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来找江某。”
“不用以后,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情需寻求江大人的帮助。”说着,苏小满走到窗边,将原本支起来的窗户放下,又命人将门关好,这才走到桌边,将满柔成衣坊和雅柳阁的恩怨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期间,她顺带着将秦春的冤屈也带了出来,好让江启明更为之愤怒。
同时,在这条街最西边的那家店中,王掌柜看着雅柳阁最近越来越少的订单,气得不停地拍桌子,“都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不过是走了一个秦春,这店铺的流水怎么差了这么多!”
店铺的伙计们都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说话,没一个人回应王掌柜的话。
这不由得让他火气更旺盛,王掌柜转身去拿账本,正准备一个个的劈头盖脸骂过去的时候,忽的瞟到门口站着个眼熟的小厮,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王掌柜登时换了副脸,谄媚的很,“小哥,你来了?”
那小厮勾着唇笑,“王掌柜,你没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吧?”
“什么事都忘了,这事儿也忘不了,您等着,我去后边拿了东西就跟您走。”王掌柜谄媚的嘿嘿笑着,眼角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店里的伙计们眼看着王掌柜跟着那小哥走了,总算松了口气。
这王掌柜拿着店铺这个月的收益,跟在那小哥后头,小心翼翼问道:“小哥,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说。”
王掌柜嘿嘿一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个中等大小的银锭子,巴巴的凑上前将银锭子塞到了小厮的怀里,然后冲着他笑了笑。
这小厮毕竟是陈沪身边的人,就算心中万般想受好处,表面也得装的义正言辞:“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掌柜,你别忘了,今天可是跟主子交银子的日子,若是让主子发现你这银子少了,那你......”
”小哥,你看你这话说的。”王掌柜油腻腻的嗔怪道:“这是我孝敬小哥的,您平日里对我诸多照顾,这是理所应当的,您千万别客气。”
如此这般,那小厮才勾着唇角笑着将怀里的银子又往里面塞了塞,然后低声道:“陈公子最近刚得了个漂亮又活好的异域丫头,心里舒畅着呢,王掌柜莫怕,有什么事趁着现在说,我们家公子绝对不会怪罪你。”
王掌柜嘿嘿笑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也到了长公主府,不过他们二人自然是不能走正门的。小厮带着王掌柜绕过正门,从西边的角门进去,弯弯绕绕的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才到了陈沪现在住的地方。
这是长公主府,前面自然是公主和驸马住的地方,这陈沪原本也有自己的府邸,但因犯了错被皇上收了回去,所以现在只能住在长公主府东北角上一处小宅子内。
这宅子十分安静,且有独自的门进出,不受长公主府的拘束,更方便了陈沪为非作歹。
小厮带着王掌柜走到陈沪的卧房前,还没等小厮开口,卧房内就传出了男女的嬉笑声,间或有几声女子放浪的呻吟,臊的王掌柜登时就红了脸。
小厮听惯了,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他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唤道:“主子,雅柳阁的王掌柜交银子来了。”
“知道了,让他在正厅等我。”
王掌柜片刻都不敢多待,忙跟着小厮去了正厅,也不敢坐,等了半个时辰陈沪才衣衫不整的来了。
陈沪二十多岁,家中无妻无妾,因着常年荒淫,脸色虚皇,走路也轻飘飘的。他只穿着亵裤,外面套着一件半透明的外衫,胸膛和脖颈上的红痕显眼的很,纵王掌柜是个男人,却也不敢多看一眼。
按照规矩交上了本月的收益银子和账本,陈沪哪里看的懂,故而只略扫了一眼就将账本扔到了一旁,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问:“这个月收益不少,下个月继续,千万不可让我失望,王掌柜,知道吗?”
话音刚落,王掌柜便噗通一声跪下去,不断磕头:“陈公子,我......下个月,恐怕是不能像这个月一样了。”
“何意?”
王掌柜战战兢兢的跪着,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只因,前几日满柔成衣坊的掌柜,将我们家最好的绣娘给挖走了,没了绣娘,我们怕是——”
没等他说完,陈沪就不耐烦的摆摆手,“嗐,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绣娘,在寻一个来不就行了。”
“陈公子,那绣娘手艺不俗,之前好多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现在突然被满柔成衣坊抢走,怕是以后再也没人来我们店买东西,这样一来,每个月上缴的银子至少得少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