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目光汝炬,肃容望向刘釜,道:“事不可急,自是需缓缓图之,且益州并非铁板一块,刘璋之权势亦非人人听之。有府君相助,刘君另有景氏等本地大族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刘釜未被阎圃所有的利益冲昏头脑,他眼神清澈,含笑道:“我刘季安也有自知之明,真要论起来,除了小有名声外,真实不过一人而已,难道张君和阎君不怕高看我了吗?
此外,张君和阎君为何选我合作,而非是其他人,如张君于益州安插之人。且张君如此助我,假设事成,绝不是这般简单吧?”
阎圃闻言微微一怔,在这么大的诱惑,且看刘釜志向高远的情况下,他以为刘釜会爽快应下协商,没想到此人思考的如此直深。
这样也好,一些事,足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了。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可成事,才可与府君合作。
阎圃早就丢掉了对刘釜年纪的成见,完全将之当做一个对等的成年人,他沉吟一声道:“刘君果然智勇双全,且先言府君为何选择刘君合作,而非是其他人。
一则,刘君同为汉宗室之后,在蜀地名声远扬,又为任安公高徒,同益州本地士是为一处,这便是家世和声名,益州士即为刘君天然的盟友。反观刘璋于益州,近些年来,多对益州士有所冷落,且任人唯亲,早已使人不满。quya.org 熊猫小说网
若是刘君得府君相助,且有益州士的支持下,未来数年内,成为益州之主,就有五成机会。另有五成,则是在益州内部。
二则,正是府君看中刘君的情义,当日之相助,府君一直铭记在心,知刘君有匡扶汉室之志,又为汉宗室,便想助刘君一臂之力。
届时,刘君享有益州,即可出走荆州、交州,进而进军天下。”
刘釜目光一闪:“那以阎君之见,我若是将刘使君取而代之,又于张君内外帮衬之下,拿的益州之主导,需要多少年?”
阎圃伸出了一个巴掌:“五年足可成事,而今刘君会往蜀地,当再多结交益州本地大族,并以在刘璋身边为契机,可多安插一些能用之人……”
阎圃语气一顿,观察着刘釜的表情道:“若是刘君信任,阎某可推荐一些人才,为刘君所用,进而层层把控益州军权,此为老成谋益之举。”
阎圃显然是个合格的说客,所言之语,所行之计,几乎都是为刘釜考量。当然,刘釜这个年纪,若是再热血一点,说不定已经答应了。
但刘釜的心性早就磨砺出来,且稍作思考,即本能的察觉出,阎圃最后这一计,所谓推荐人选,大有文章。明则为他推举贤良,进而助之,怕不是利用他在益州不断提升的身份地位,为汉中张鲁于刘璋身边安插人手。
看来,张鲁之志不小,这次不惜让手下首席谋士前来,行以大利,意图让他就范。
不过,此番,他刘釜可能要让张鲁失望了?
但刘釜还想听听张鲁具体的目标,看看此人的意图有多大?
进而,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此中事,确实让我心动,阎君现在可以说说,张君所求为何了吧?”
阎圃望了眼刘釜,脸上带笑道:“刘君快人快语,那阎谋便直说了。
未来五年内,张君可助刘君拿益州,并有办法让曹司空支持刘君,取得益州牧的位子。
但刘君需将广汉、巴中划分于汉中治下……”
刘釜目光微动,汉中张鲁,果然还是图谋益州。
若是与之合作,可不正是引狼入室,抢的还是蜀地最大的两块肉。
他刘釜又怎么会同意?
南中那边,刘釜在出蜀前,就有准备,只需返回此行返回蜀地,便可实施相应的计划,进而以更加稳妥,更得民心的方式,来赢取益州的控制权,或是未来某一日,最好的结果,让刘璋自愿的将益州牧交出来。
而分割益州,已经触碰到了刘釜的底线,当日借机和张鲁搭上关系,他刘釜本来就是预谋汉中的,还想着未来某一日,说服张鲁,乖乖的把汉中送上来。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了……
厅舍内,酒菜早就凉了,因是二人密探,遂未让下人温热。
却见阎圃面色虽然带笑,但心情却是紧张的注意着刘釜的言辞。
选择和刘釜合作,进而谋夺益州,这是阎圃向主公张鲁所献之际。其人对刘釜多有了解,知之心有大志,且讲信义,多方面综合之下,便提出了此中建议。
而今,正如刘釜自身所言,其除了名势和刘璋的看中外,于阎圃眼中,并无太多优势,来源汉中的助力,却是之实现志向的重要外力,比如数年之内,成为益州之主。
所以,其所提这般,至少于正常人来说,是难以拒绝的。
反之,若是刘釜未能同意,那阎圃只能按照和主公张鲁商议的另一策,选择和益州另一大权在握者合作,到时利益分配自然少些。
所以,阎圃现在非常希望刘釜能颔首同意,进而成就他谋划的这一策。
让阎圃失望的是,刘釜未被利益所动,但听之提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凭我之见,阎君此来洛阳,除了见我,还有代表张君和曹司空相议吧?看来张君,心已属曹司空,莫不是甘为之驱使,夺益州之地?”
阎圃一惊,刘釜所言,还真是主公张鲁在之离开汉中时,讨论过的事。
只是此事,自被他劝住了……
可就是这么一愣神的瞬间,其之表情未刘釜抓住了。
刘釜佯装愤怒,不给阎圃说话的机会,起身一礼道:“张君既然倒向曹操,请恕刘某不能与之为伍,更不会将益州之地拱手相送。
今,看在阎君今日诚恳相邀的份上,刘某可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亦愿与张君阎君,保持私交之谊!
刘某就此告辞!”
阎圃忙起身,大呼道:“刘君误会了!但请留步,请听吾解释……”
但就在几个呼吸间,刘釜早就快走出了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