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近,夜幕降临,刘釜还是露面宴请了下各部首领和本部夷将。
只因下午刘釜之威慑,便是宴中,除了奋勇军自己人,余者无不拘谨。
等宴席散去,刘釜将刘枫单独叫到书舍。
书舍内有匠工打造的煤石炉,与舍外相比,温暖许多。
两人对坐,刘釜除了交代夷部往前线的一些事情,还打算同族兄谈谈心。
他当先说明的是对旄牛夷兵士之安排,坦言道:“阿兄,汝所率之部,暂名为‘旄牛军’。此外,我与伯瑜他们也商议过了,暂予汝假司马一职,以统领此部。
因旄牛军战力比不上奋勇军,这次奔袭往台登、卑水,汝部依旧为大军辅助,受子美调度!”
刘枫得闻旄牛军的编制下来,自己虽不是校尉,但正式成为执掌一营人马的假军司马,挠了挠头,脸上充满了憨笑,哪有战场上的“凶残”。
“这都是阿釜汝之提携,若非阿釜汝,吾又如何能统领一营之兵!”
一营六部,共分六大夷将带领,便是旄牛夷为主,战力不必奋勇军,但也是四千人!
从兵力人数来看,都快赶上法正和泠苞统领之兵力,刘枫又怎么不激动,遂下意识的认为是族弟刘釜之提携。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对面,刘釜心中一阵无语,族兄还是缺少自知之明啊!弄得他本人好像是关系户一样。作为亲族一员,尽管他确有让族人来军中,为之有更多分担之想法,但族兄刘枫显然不属于此列。
就是公正的师兄杜琼,也认为族兄刘枫为本部假军司马,当得正是。
嗯,必须纠正族兄错误的想法,且让他对自己有更多了解,胸怀有更大之愿景才是!
以便在战争中进行学习,改变鲁莽之为,即如他之前所想,让此中潜力股,成为未来战局中,如刘备军中,关羽张飞那般能独当一面之将帅。
但看刘釜搓了搓手,从一侧的炉子上,拿下水壶,给二人用小碗各倒了一杯热水,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刘枫面前,沉声道:“阿兄,切勿妄自菲薄。
汝从荆州,随我入蜀,即是今岁一年。
葭萌关时,汝以不到二十二岁之年纪,同我先取白水,后坚守葭萌关,即斩首二十,其后,屡建奇功,本已升为一部之长。
今次平南中,先不说汝义无反顾随我同行,护卫我之安危。但见凉头寨一战,汝即斩首四十,围去雍将性命,后取旄牛,又幕兵如此多之众,可是大功一件!
若非当下我军依旧处于益州管辖,营部以上军吏,受州府任命。而刘益州欲亡我奋勇军,现在已经开始斩断我军联系,更是增兵武阳、江阳之所,虽非敌人,但实则已然敌对。
否则的话,我定会向州府推举汝为一营校尉。待汝能多学习以处理政事,将来成为一郡太守,更是应有之意!”
刘枫笑嘻嘻的接过刘釜递来的热水,由于实在是过于口渴,一如既往的不顾及形象的一饮而尽。
这杯水刚刚下肚,突听刘釜之言,刘枫坐于案前,竟是愣住了。
等刘釜说完,过了三两息,他方长出一口气,小声道:“吾竟然这般厉害!太守咧,便是吾这一脉,不,就是吾等这一脉,一百多年都没有出过。”
刘釜即便平日不喜形于色,从容大方,眼见族兄这般言语神色,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他很想道一句,族兄,汝之关注点跑偏了!
我是想让汝大方向前看,改变汝之心态,还有多学习学习政务。
但想到族兄口直心快,如其战场上出刀般的干净利索,也就释然了。
乱世之下,权势之间,像族兄刘枫这般纯粹的将领,很是难得。
看到刘枫,刘釜不禁想起两日前,他收到的交州信报。
内里言明,陈宫、高顺携吕布妻儿残部果然南下,现已加入刘荣、吕岱、左栋所率的交州部曲中。其中高顺,于传闻中,即是同面前刘枫一样,是那种单纯的将领。
尤其高顺建立的陷阵营,可是能与曹军力敌。目前,谋士如陈宫,武将如高顺既然打散依附于他,领兵交州,刘釜非常期待大名鼎鼎的陷阵营能重现交州,将来或会逆流北上。
念及此,刘釜不再多言,直接谈起了另件事。
即是明日行程中,旄牛部往阐县,除了要保证大部人马能顺利抵达外,阐县之胜,加上年关将至,还要将一批于兵将兵卒的犒劳嘉奖给带过去,此中护卫亦需旄牛部执行。
此中事,也算是旄牛军的第一次军务,刘枫闻言,自是将胸口拍的咚咚作响:“阿釜放心,此事包在吾身上!”
刘釜笑道:“阿兄不用紧张,今次我师兄杜微也会与汝随行。”
听到杜微,刘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有些耳背的中年人,不过,今日宴中,他发现杜微的病症好上许多,至少隔着三两丈,旁人正常说话,亦能听到,刘枫带着好奇道:“有杜君随往,自然极佳!不知杜君之耳聋,可是那位张君治好的?”
刘釜颔首道:“正是张君,张君好疑难杂症,而杜君是去岁才出现之病症,尚不严重,便是一月功夫就好转不少。”
刘釜见刘枫表情有异,他忽然记起了刘枫与之言过的家中之事,温言道:“我记得阿兄和阿嫂成婚有三年,一直未育。恰张君等人于南安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待明岁局势平定,将阿嫂接来。可由之看看,也好让阿兄与阿嫂团聚!”
刘枫闻听,便是为猛士,想到早几年成亲的家庭,亦有几分温情,目含感激道:“就依阿釜汝之言,嗯,待吾等先拿了雍氏,吾就将阿媛接来,让名医看看!”
关心完旄牛军,又关心完族兄个人事,当将刘枫送出书舍,刘釜还要返回书舍,继续处理政务,平常更是要加班到人定。
而今日为族兄言及兄嫂,他有些想念成都的妻子。
辗转于案侧,无心下笔,随即翻出半月前,妻子景文茵送来的信件,又头道尾默读一边,这才舒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