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难以置信
随着几声巨响,转瞬之间,潼关这座气势雄浑的坚固堡垒,便在一片烟尘之中土崩瓦解。
这样的场景实在过于震撼,已经超出了马谡的认知。无论什么样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马谡此刻心中的感受。
周默见到这样的场景,虽然早有预料,亦有一股雄壮之气在胸中澎湃,朗声道:“幼常兄,这震天响怎么样,响不响?”
“响!”马谡呆若木鸡,又喃喃地重复了两遍,“响…真响啊。”
“哈哈。别愣着了。”周默拍了拍马谡的肩膀,大笑道,“你看,安国已经发出成功的信号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好戏要看呢。”
马谡望向远处的潼关城头,只见一枚绿色的“窜天猴”在天空中爆炸开来,绚丽至极。这是因为在黑火药中掺了适量的铜元素,所以会呈现出绿色的焰色反应。
但在汉军的规矩里面,绿色的烟花,代表任务完成。
这种信息传递的效率,也是超越于时代的。
果然,片刻之间,得到关兴的讯号之后,早已在渭河口等待的张嶷部近五千人,乘着大小船只,浩浩荡荡而来,强攻北岸魏军的风陵渡口。
张嶷部的战船顺风顺水,满帆满舵,速度极快,带着惊人的气势,直接撞进了魏军的船阵之中。士兵们点起火老鼠,四下放火,顿时,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黄河北岸。
魏军士兵都不是瞎子,早就被南岸潼关的景象震得惊惧万分,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如今再遭到猛烈的火攻,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即溃,落水者不计其数,剩余人等四散而逃,要么乘船东下,要么北上蒲坂。
很快,张嶷便成功拿下了风陵渡,又顺势拿下南岸的渡口。
如此一来,潼关的士兵便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除非有猴子一样的翻山越岭的本事,否则不可能逃出汉军的掌心。
潼关溃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边几十里外的蒲坂津。
面对黄河西岸气势汹汹的汉军赵云主力,蒲坂守将知道自己不是敌手,本来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将希望寄托于潼关的张合主力。
如今面对源源不断从南而来的魏军溃兵,魏军不得不相信,南边战场已经彻底失败了。于是再没有丝毫犹豫,蒲坂守军急忙趁夜色弃关东逃,前往安邑。
赵云大军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顺利渡过黄河,占据蒲坂。
就这样,魏军经营多年的潼关-风陵渡-蒲坂津防御体系,这个抵御汉军进攻的第一道坚强屏障,在一夜之间,便被彻底摧毁。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张嶷军自南岸登陆,进入几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潼关,与关兴军汇合,清扫战场。
张合的主力部队大约两万人,号称大魏虎狼之师,在这一场战斗之中,已经被炸得彻底蒙了,还以为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除了一两千人死于直接和间接的爆炸之外,其余所有人,在看到听到这一切之后,精神都崩溃了,变得毫无斗志,乖乖地束手就擒,毫无反抗之力。
周默和马谡登上潼关,关兴前来报告:“将军,初步清点,此役一共俘虏了一万三千余人。该怎么处理?”
这一数字,已经是周默全军人数的两倍有余,听上去似乎非常夸张,难以置信。
但是,军队的战斗力,主要是来自组织力,而不是人数,否则魏国各屯田区数以万计的农奴们,早就揭竿而起了,如何能被各地人数不过自己十分之一的屯田驻军管的死死的?
潼关的这支魏军,已经被炸药炸得精神崩溃,变得不听号令,难以组织。没有组织,就无法反抗。所以被汉军区区五千人俘虏,也不奇怪。
“张合本人呢?”周默问道。
关兴道:“还没有找到。震天响威力如此巨大,可能已经炸成飞灰了吧。”
“可惜啊。”周默叹息道,“一代名将,竟以如此姿态落幕,令人唏嘘。”
清点完战场,已经快要天明。北边也传来了消息,赵云已经渡过了黄河,攻克了蒲坂。
“下一步,要如何行动?”张嶷问。
“行动之前,还有一件大事。”马谡面带忧虑道,“这么多的魏军俘虏,要怎么处理?”
潼关屯粮极多,喂饱这些人,暂时还不是问题。只是,这么多的俘虏,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现在他们被炸昏了脑子,还处于懵逼状态,以为是天降神罚。可一旦过几天让他们缓过来了,谁能保证,他们不造反?
周默制定的战略目标,是洛阳,远远不只是拿下潼关,就能满足。而想要牢牢看住这一万多人不出事,周默这支几千人的军队,就不用干别的,还不如直接带着俘虏班师长安得了。
“没人能够预料到我军攻克潼关会如此神速,曹真不行,张合不行,洛阳宫殿里的曹叡,也不行。”周默道,“我们一定要趁热打铁,继续行动,而我们的一切行动,只有一个原则,就是速度一定要快。只有足够快,才有机会拿下洛阳。”
“所以,这些魏军俘虏。”周默咬了咬牙道,“全部杀掉!”
“什么?”马谡大惊失色,劝阻道,“思潜,千万不可啊。当年秦失其鹿,就是因为杀伐过重,天下皆怨。我们乃大汉仁义之师,岂能效法于暴秦?”
周默叹息道:“武安君长平一役,坑杀赵国四十万人。我每读史书至此,都愤怒于秦军的残暴,并为赵人扼腕叹息。”
“但直到今日,我才稍微能够理解当年武安君的所作所为。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赵国青壮,赵国从此一蹶不振,没有这场战役,秦国的一统天下之路,恐怕还要漫长得多。”
“思潜,你就不在乎后世的看法吗?”马谡道。
“我的目标,是洛阳!是赶走曹叡,一统天下,再兴炎汉!”周默激动地道,“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至于这些枉死的魏军,希望他们能记住我周默的名字,若有本事,下辈子投胎,记得来找我报仇。”
马谡沉默了。
“杀吧。”关兴道,“何须啰嗦这许多。决定动手之人,算我关兴一个。他们来世若想报仇,除了找你,也可以来找我。”
“也算我一个。”张嶷道,“身处这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杀人,或是被杀,都是命里定的,我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好!”周默大喊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既已决定,就行动罢!”
翌日,黄河岸边,魏军俘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批批被带到挖好的巨坑之中,踢入坑底,尽数掩埋。
他们已经麻木到了,连反抗的本能几乎也已经丧失。只在坑底哭啊喊啊,大声求饶,直至黄土没过头顶。
人数实在太多。活埋,虽然残忍,却是最效率的办法。
就在这一万多生命在周默的一声令下归于尘土之时,周默已经在风陵渡与赵云,王平,孟获等将领汇合,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经过了潼关一役,诸将对周默攻取洛阳战略的可能性,再无怀疑。而经过了坑杀一万多魏军战俘,诸将对周默攻取洛阳的决心,也再无怀疑。
“弘农。”马谡手指地图,“从潼关一路向东至洛阳,基本是单行线,弘农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魏军主力曹真部,屯军于此。”
“攻打弘农,还可以复制潼关的战术吗?”
“战术当然可以复制,但效果就说不准了。”周默道,“经过潼关一战,魏军多半已经知晓了我军的大杀器,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我们若强攻破城,应该不难。但想要达到像潼关这样的震慑效果,指望弘农守军像潼关守军一样,溃败的如此彻底,恐怕就很难了。”
赵云道:“弘农乃曹魏重镇,又有曹真亲自镇守,即便战斗进行再顺利,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可能拿下来。”
周默道:“子龙将军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诸位有所不知,这震天响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它是有弱点的。迁延时日,魏军一定能想到一些破解或者弱化它们的办法。所以,我们若想攻取洛阳,就一定要快,弘农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
“那该怎么办?”马谡道,“我们总不能绕过弘农不管,直奔洛阳吧?这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然而,我们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暴露攻取洛阳的意图。”周默自信地笑了笑,“幼常精通兵法,不妨猜一猜,我军此时的意图,在魏军看来,当是什么。”
马谡沉思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军主力,现在还在蒲坂,给魏军的信号,一定是计划挺进河东,摧毁魏军在安邑和闻喜屯田的青苗,乃至俘虏人口。”
“没错。”周默道,“这就是我让子龙将军率主力攻打蒲坂的目的。河东乃曹魏屯田重地,曹真得知消息之后,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主动出击,渡河来攻,如此一来弘农必然空虚。可他如何能知道,我们的目标竟是洛阳?”
“好一招声东击西。”马谡哈哈大笑。
事不宜迟,第二日一大早,周默便带着马谡、关兴、张嶷部,弃黄河水道,走山间小路,慢慢向东挺进。
与此同时,赵云则大张旗鼓,率蒲坂之汉军主力,朝着河东郡解县挺进。
潼关的消息,曹真刚刚得到,因为这场战斗进行的太快,那一炸之威又太过于玄幻,所以传言逐渐夸张起来,在这些神情恍惚,已经吓破胆的败军口中,仿佛汉军是天神下凡一般,这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曹真道:“这些胆小鬼,不过是为失败找借口罢了。我又不是没跟赵云交过手,此人虽然挺有能耐,但也不过是个皓首老革罢了。怎么在他们口中,竟然如同神仙鬼魅一般,我亲手所铸的潼关堡垒固若金汤,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分崩离析?”
曹真的军师杜袭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大意。经此一战,张将军仿佛失踪,至今还没有消息,实在有点反常,或许诸葛亮真的研究出了什么威力极大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诸葛亮的夫人极擅机关木工,之前缴获的那种强力的多发弩机,就是出自其夫人的杰作。”
杜袭又道:“眼下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赵云在拿下潼关之后,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伱说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多半是河东。”杜袭道,“除非他敢来打弘农。”
“呵呵。”曹真笑了笑道,“赵云区区三万人吗,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打我的弘农。一定就是河东了。”
不多时,前线传来消息,称赵云主力已经渡过蒲坂,朝着河东进发了。
曹真拍手道:“果然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河东。”
杜袭道:“河东乃我军之重要粮仓,不容有失。赵云哪怕不攻城,只需派人破坏青苗,对我们而言,损失也不小。大将军,快下令出兵吧。先去潼关,接应张将军的败军,再北上河东。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也担待不起。”
曹真随即亲率三万大军前往潼关,又命一支一万人的偏军为先锋,北渡黄河,绕过中条山,寻找赵云军的主力位置。
第二日,曹真大军来到了潼关之下。
而见到曹军主力赶来,潼关已经只剩残垣断壁无法久守,于是留守的两千汉军,按计划退回了华阴大营。
于是,曹军轻松进入潼关。
而曹真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他亲手所督建的这座巍峨如山的城塞,一夜之间为何竟能残破至此,如同一片废墟。
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有这样的威力?
曹真想象不到,却不由自主地战栗了几下。
“张将军在哪里?有消息吗?”
“属下已经找遍了附近,却没有张将军的任何痕迹。”
曹真道:“奇了怪了,城塌了就算了,人也没了?”
杜袭却道:“这么多的军队,不可能消失不见。张儁乂多半是看破了赵云的意图,整顿军马,北上继续战斗去了。”
“但愿如此吧。”曹真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心不在焉地道。他明白,杜袭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张合多半已经和这潼关城塞一起,化作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