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沟通西域
“哦，西域仍可通商？愿闻其详。”
听到仁摩罗故作神秘的话，周默来了兴趣。
没想到，仁摩罗却露出一个坏笑，耸了耸肩道：“唉。不说也罢。反正你们汉人又不会信任我一个外国人。”
周默心里清楚，这小子是见自己来了兴趣，便要坐地起价，于是脸色一沉道：“若不信你，我又何必叫你过来。伱若有话，就直说。我可没时间惯着你这臭德行。”
“将军。”仁摩罗讪讪一笑，态度大变，马上直入主题道，“我在魏国的亲戚传来消息说，凉州刺史张既死了。”
“张既死了，我也有所耳闻，所以呢？”
“将军可能不知，张既这个人相当厉害，偌大个凉州，羌胡大小数十部，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可现在，他病死了，魏国短时间不可能再有人有能力顶替他的位置，对凉州的控制力度将大大削弱。”
“简单说，张既一死，又可以同西域通商了。”
周默一听，略感失望道：“张既死了，又不是凉州叛魏独立了，况且，雍州刺史郭淮还活得好好的。顶破天，还是只能搞些偷鸡摸狗的走私生意，只会富了你们这些走私客而已。”
“我想搞的，是大宗贸易。”
仁摩罗听到大宗贸易四个字，眼睛露出了异样的光彩，兴奋道：“将军，物以稀为贵，这几年道路阻断，蜀锦在西域的价格水涨船高，说一句寸锦寸金，也不为过。”
“我想说，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没有我们西域商人办不到的事情。不是我仁摩罗吹牛，再大的贸易，也不在话下。甚至，越大越好。”
周默道：“我相信你们西域商人有这个实力，但我也知道，你们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爱说大话。”
“我可不是一般的西域商人，将军，你别忘了，我还是王公的孙女婿呢。”仁摩罗道，“咱们可是自己人。”
“赘婿而已，如同家奴，就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了。”
“天大的冤枉啊。”仁摩罗道，“我和我夫人，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王家待我非常好，我们是一家人，绝不是什么家奴。”
仁摩罗在周默身上嗅到了金山银山的味道，说话相当有耐心，又道：“将军，咱们可以先从小生意做起，从易到难，慢慢来。我相信，一回生二回熟，只要咱成了第一笔生意，今后你一定会信任我的。”
周默虽然不是很信得过这家伙，但多一条商路，总是多一分希望，因此决定，不妨先试一试。
于是道：“可以，我同意。咱们先从小生意做起。你有什么想法？”
仁摩罗满脸自信道：“先给我一批货，不用多，十匹就行。但一定要最好的极品锦缎。有这十匹锦缎，我就能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将整个雍凉地区的西域商人全都召集起来，拿回至少一千匹的定金来。而且利润至少是你们卖给魏国的两倍以上。”
“一千匹的定金？”周默惊讶道，有点觉得他是在吹牛。一千匹的定金，就算只按货款的一成计算，也不是一笔小数字，商人都是人精，怎会白白将这么多钱交给他仁摩罗？
仁摩罗哈哈大笑：“将军，你别不信。到时候只怕你们锦官城的织机日夜赶工，也不够卖啊。”
正说着，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孝服的年轻少妇。
只见她身形圆润肥胖，皮肤白嫩，身前两团傲然挺立，极为引人注目。
她正是王连的孙女，仁摩罗的妻子，小字幼娘。
王幼娘看到仁摩罗，眼里流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上来便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骂道：“好啊你仁摩罗，远远就听见你在忽悠周将军。”
转头对周默抱歉地笑了笑：“周将军，你可千万别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根本不是想去做生意，他就是想跑。”
“跑？什么意思？”
王幼娘道：“他就是跟我过腻味了，不想当赘婿了。又想回他的西域，自由自在去呢。仁摩罗，你说是也不是？”
“天地良心。”仁摩罗跪在妻子面前，“幼娘，我仁摩罗对佛陀发誓，我对你一片真心，绝无二心。”
“这句话我倒是信你，你要是敢有二心，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啦。”
周默见眼前情境，大致也猜到王幼娘所说不假，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千匹锦缎订单，便问道：“小夫人，你最了解他。他方才跟我说，用十匹锦缎，便能换来千匹的订金，究竟是真是假？”
王幼娘略作思考，回道：“周将军，这话应该不假。仁摩罗本就是于阗国的皇族子弟，人脉很广，做生意的本事也是一流，你从他这满嘴的花言巧语，应该也能看出一二来。”
“唉，可惜我当年年幼无知，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才硬顶着爹爹的反对，招他做了赘婿。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太后悔了。”
“周将军。以我猜测，十有八九，他会卖掉这十匹锦缎，将利润全部独吞，然后骗了别人的千匹定金，嫁祸给我们朝廷。最后，买几个胡女美姬，逍遥快活去了！等哪天钱花完了，说不定又想起我来，又跑来求我收留他。”
“仁摩罗。”王幼娘咬牙切齿道，“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仁摩罗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显然他的小心思，全被他夫人给猜得透透的了。
周默见状，长叹道：“小夫人，多亏你提醒啊。否则差点铸成大错。”
王幼娘却道：“周将军也是利令智昏，才会被他欺骗。不过，听闻周将军家里也极为豪富，为何却如此急于求财？”
周默道：“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朝廷。眼下朝廷用钱处极多，正愁没处筹措呢。所以才想到与西域通商这个办法。”
王幼娘自小常见爷爷王连殚精竭虑为朝廷筹钱，十分理解周默的难处，略加思索，忽然道：“周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或许可以促成这西域通商之事。”
“哦？”周默喜道，“不妨说来。”
“我跟仁摩罗一起前往魏国，去办这件事。以他的本事，一定能将此事办成。而有我看着他，谅他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周默道：“不行，西域太危险，魏蜀互为敌国，你是王长史的孙女，身份非同一般女子，去了魏国地盘，万一被敌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不怕。仁摩罗有的是办法，为我隐藏身份，是不是？”
仁摩罗点了点头。
王幼娘一拍胸脯，豪迈道：“没想到，我王幼娘一介女子，也有机会能为朝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爷爷泉下有知，一定会为我高兴的。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也认了。”
“况且，我做此事，也有我的私心。周将军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外国夫君，性子就是一条野犬，在家里时间长了容易憋坏，也得放出去遛一遛。但牵犬的绳子，必须牢牢攥在我手里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