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
是说我吗？我又是哪门子的佛子？
我六根不净，七窍有脓，哪里像佛子了？
但看着面前的老和尚，吕小森是一点不敢皮的，自从这个和尚出现以后，心底就涌上一股刺骨寒意，甚至体内的血液也在加速流动。
仿佛，看见了天敌。
老和尚见吕小森不说话，有些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光头，丝毫没有在意到他的左耳，因为拍击而溅射出的污浊液体。
他呵呵一笑，将手上的佛珠微微一滚，吕小森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可以动了。
他再次问道：“佛子，可愿皈依？”
“......大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从未接触过佛教......”
“老衲不会看错，你就是佛子。”
你连眼睛都没睁开好吧？！
“大师可否先让我和我师姐能够自由行动？”吕小森露出了一个自认温和无害的微笑。
老和尚闻言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嗓子干涩枯哑：“老衲怕一不小心就度化了尔等，还是不放了好。”
“所以大师此次前来，只为让我皈依？”
“自然，你天生便是我佛之人，自当随我回到佛前座下。”
“大师为何认为我是佛子？”
老和尚闻言，指了指后方汹涌的尸潮：“这些，都是我佛度化的万灵，而能御万灵者，自然是佛子。”
“可他们应该只是觉得我的血比较香，吃起来比较爽口吧？”
老和尚哈哈一笑，法杖向后方尸潮一指，一只飞灵师便被直接抓到了仙舟之上，飞灵尸躁动难耐，兴奋地看着吕小森。
“佛子可是从未接近过他们？”
谁敢接近啊！
老和尚也不等吕小森回复，直接抓住了那飞灵尸的头，在唐苏和吕小森惊恐的目光中，将它的嘴抵在了吕小森的手上。
就当吕小森准备闭眼惨叫之时，却并未感受到痛苦。
什么情况？
吕小森睁开了眼，只见原本狂躁的飞灵尸，在贴近吕小森后，竟然变得有些温顺，它小心的收拢口器，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他手上的血液。
这？
吕小森震惊了，所以说，这些行尸追自己，其实并不是要吃自己？只是想喝自己的血而已吗？
话说我的血毒成这样，你们也敢喝的啊？
老和尚瞧见吕小森那震惊的表情，又嘿嘿一笑：“佛子你看，它们，可会伤你？”
“......”
天香尸躯的吸引...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但这又代表什么呢？我若跟大师走，难不成还能控制所有的行尸？”
唐苏闻言，眼神一急，奈何被老和尚稳稳控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佛子，这可不是什么行尸，而是我佛度化后的万灵。”
老和尚有些严厉，用法杖敲了一下吕小森的头，他继续说道：“我佛慈悲，不忍众生厄苦，故才有这场数百年的造化，为的便是度化众生，万灵超脱。”
吕小森嘴角抽了抽，觉得老和尚一定是因为被行尸化了，脑子有问题了。
大灾变成了造化，人间惨剧变成了佛度众生。
“你看他们，如今不再悲苦，亦不会受恶病缠身，身躯不坏，与天地同寿，此不为佛度，何为佛度？”
老和尚摸了摸飞灵尸的头，然后将它丢下了仙舟。
“佛子可明白了?”
“可这样，众生不入轮回，无法安息。”
“既未死，又何须入这轮回之苦？”
“大师不修未来？”
“既见今生，何须未来？”
.......
吕小森第一次感觉嘴巴不够用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说不过这个老和尚，不过自己确实对佛教了解得也不多，没法和这老和尚辩...思绪再三，只能无奈道：
“但他们已经死了吧？”
“生与死又有何区别？佛子如今，又何尝不是你口中的‘死’呢？”
“以死之身，言生者言，为虚妄。”
吕小森没办法反驳，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确实和“生者”二字没有什么关系，比起正常人来说，他和这位老和尚反而更像。
“而若佛子愿意皈依，我佛自当为佛子重塑金身，届时佛子渡化天下，方得造化之果位，万世之功德。”
“若我不愿？”
“若佛子不愿......”
老和尚的笑容缓缓消失，面前的吕小森不禁心中一悸，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恶意。
“那老衲也只能亲自送你去面见佛祖了。”
不是，大师？
咱们不是聊得蛮上头的吗，怎么突然就要送我去见佛祖了。
怎么办？遇到假佛教了，还是要强行洗脑你的那种，很慌，很急！
总不能真跟着这和尚去吧？去了能活？
终于，在越来越危险的气氛中，吕小森终于开口：“大师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然愿去，只是我此时尘缘未了，六根难尽，怕是面见了佛祖反而要落了相，实乃不敬！”
老和尚闻言，思虑了一番后，竟然点了点头，有些欣慰道：“不知佛子还有何牵挂，老衲愿为佛子除去。”
别啊大师！
哪有除去尘缘这个说法的啊！
“大师莫要开玩笑，此间因果，又怎能借他人之手？若大师出手相助，我心怎会通明？”
吕小森绞尽脑汁挤出话来，开始后悔之前有钱的时候，没去找系统学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一个唯物主义者实在太难和这老和尚聊了，只能云里雾里，把自己也绕进去。
老和尚皱了皱眉，似在思索。
吕小森眼见有戏，立马趁热打铁：“今日受大师点化，我已明白我佛之苦心，愿意伴随我佛度化苍生，而在那之前，还请大师多给我些时日去了却尘缘...”
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老和尚闻言点了点头，对吕小森的这番话颇为认可：“佛子所说倒是有理，昨日因今日果，自己的因果自然要自己来处理，不知佛子需要多久？”
吕小森心中一喜！
盘活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悲悯之色，眼中似有人间百态掠过：“大师有所不知，我来此世，皆因前世因，我此事身的师尊身染恶疾，命不久矣，她尚未品味人间之乐便要逝去，我不忍，所以我要先治好她。”
“老衲可直接度化令师！”
“.......”
“大师，我不能借他人之手成全我的因果，这只能我来还。”
“而且我师姐，与我亲如姐弟，若不能一尽姐弟之情，怕是又要种下苦因。”
“还请大师成全，许我五十年！待五十年过去后，我自当去寻大师，永伴我佛。”
老和尚皱了皱眉，侧头看了看一旁的唐苏，疑惑道：“此女确实心系佛子，但我观她心中，似乎并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