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跟随而来的尸潮，吕小森松了一口气，师姐的仙舟速度极快，不用担心被尸潮追上，可以放心勾引。
只是因为在天上的缘故，一只手的出血量好像也不太够，吕小森只能将右手的大动脉也开个张，两只手架在船板上，任血液汹涌而下。
当然这种双臂齐开的情况下，血液消耗自然极大，所以只能请师姐在一旁不断喂他血气果，确保气血不断。
“所以...你们是被伏击了？”唐苏给吕小森掰了一块果肉塞进了他的嘴中。
后者嚼吧嚼吧：“嗯，对方是草庐的人，师姐你听说过吗？”
“没有......”
吕小森侧头看向师姐，顿时一愣，他现在才注意到，师姐的眼眶有些泛红，美眸中充斥着迷茫与担忧，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明媚笑容，让吕小森心中不由地一紧。
师姐这是？
此刻的她，仿佛不再是一位境界高深的金丹修士，也不是平常在宗里，令人见之色变的魔女，而是一个最普通的民家女子，脆弱得仿佛一张薄纸，轻易就会破去。
吕小森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师姐，他能感觉到，师姐对于自己的关心。
他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叹，吕小森知道唐苏的弟弟战死在了道城，一直折磨着她，而今天自己身陷尸潮，触景伤情下，竟让师姐如此难过。
不过，我吕小森毕竟大风大浪过来的！
吕小森思索了一会儿，打破了沉默：“师姐，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已经练气七层，还学了剑。”
他表情得意，拍了拍身上的浩然剑：“我的剑道天赋，比之唐元师兄差点，但也比大多数人强了。”
听到“唐元”二字，唐苏的眼中闪过惊讶：“你......”
吕小森“嘿”了一下：“师尊说过，我有个叫唐元的师兄，也学的剑，说他天生就是练剑的苗子，剑道天赋不知比我高了多少。”
“说我这等货色学不了剑，师姐你也不会同意我学剑的。”
“但是，剑修帅啊！”
“在我苦苦恳求下，师尊才松了口，让我试试自己的剑道天赋，结果你猜怎么着？师尊直接丢了一个筑基期的剑傀儡给我！”
吕小森不由得哈哈大笑，手上的两个血龙头突然加速喷涌，让他脸色一白，晃了晃头，示意唐苏继续给他喂果子。
唐苏又掰了一块塞他嘴里。
吕小森也懒得嚼了，直接吞下继续道：“你知道后面师尊为什么又同意了吗？”
“我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若是真还能再死一次，那我爬，也会爬回你们身边！反正我是这样的身体，死不死得了还真不好说。”
“我的剑，只守护我自己和我所珍视的人，我的世界不大，方寸而已，神树为我化剑，想必也是明白我心中所愿。”
“我不求剑之极致，不求大道之巅，够用就好！”
吕小森看着唐苏依旧保持沉默，微微一笑：“师姐，我知道，我和唐元师兄很像。”
“但在保命这点上，我觉得唐元师兄肯定不如我！你看我今日和行尸处得跟哥们一样，又有什么能杀死我呢？”
“所以你大可放心！”
唐苏闻言，再次摇了摇头：“你和他不一样，他没有你那么滑头......”
“而且...你也并非我弟弟的替代品...”
唐苏摸了摸吕小森的头：“也许一开始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他的影子，但你终究不是他。”
“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我却因此改变了你的命运，若是你去了平青门，想必会过得更自在吧？”
唐苏声音轻柔，不断轻抚着吕小森的发丝，惹得后者痒痒的，他笑道：“若我去平青门，怕不是在山脚就被打杀了！”
“不过有个地方师姐你说的很对，唐元师兄的确和我不像！”
吕小森咧嘴一笑：“毕竟，唐元师兄肯定没喝过师姐的血！而我的评价是：好喝！”
唐苏闻言一愣，心中本来还有些伤感的情绪荡然无存，一股恼羞之意浮上心头，双颊带红，恶狠狠地刮了一眼吕小森。
紧接着直接掰了半块拳头大的果子塞进他的嘴里。
虽然彼此之间从未提过此事，但吕小森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呜呜...呜！”
吕小森欲哭无泪，向唐苏投去了可怜兮兮的目光。
“哼！”
唐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嚼吧嚼吧，终于咽下了这一口，看着扭过头去的唐苏，吕小森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的师姐，多了几分灵气。
精神内耗是要不得的！越耗人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有时候转移注意力，插科打诨也是一种手段！
“那日拜师的时候，师尊一套刀刑让我重伤垂死，后来师姐送我去疗伤反而被我咬了吸血，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一直想找机会和师姐说说话，但...”
说到这，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师姐一直躲着我...”
“你看你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消失不见，也不和我说一声，说不定我还得感谢草庐的人，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见唐苏不说话，吕小森眉头一挑。
呵。
“话说储物袋留的那几瓶血...”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吕小森的嘴再一次的被血气果堵住，这让吕小森感觉非常有趣，不知道为啥，只要在唐苏面前提喝血这个事情，她就会特别害羞。
我终于找到了对付师姐的手段！
吕小森不由感叹，一直以来都被唐苏牵着鼻子走，如今也算出了口恶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血才有这个效果。”
吕小森看着下方的尸潮，如今已经绕了小半圈，围攻仙宗的行尸已经被拉走了一小半，而仙舟后面穷追不舍的飞灵尸，如同黑云一般，令见者色变。
这是得亏没有更高级的行尸，想来这种品级传送大阵，依旧还是有一些限制。
“所以，我的血，很好喝？”
唐苏师姐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幽幽地问道。
对此，吕小森洒脱一笑，大大的点了一个头，非常认同：“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吸人血来着...但那天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把师姐咬了，想来应该是师姐的血太香了吧。”
“......”
这话唐苏也是真的接不下去，总感觉自己的师弟越来越油了，有些滑不留手。
“所以这是喝了我的血才有的效果？”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从吸了师姐的血以后，我的血就有这种特质了，好像还能加速毒草生长，不过一直也没机会试。”
“若是你能加速毒草生长，那师尊肯定很高兴。”
“那你喝了师尊的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吕小森闻言摇了摇头，要说没有是假的，但要说真有也谈不上，他暂时没打算告诉唐苏，关于自己也许可以治疗天玑圣体的事，等到了相应的境界再说吧，现在说也有些骇人听闻。
得到答复后，二人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许久，唐苏又问道：“你为何不让弟子们去为你开路？”
唐苏将头转了回来，看起来情绪好了很多，不像刚刚那么低落。
“我出来之前，有三个人和我喝了一顿酒，是他们让我明白了，宗门对于我的意义。”
“师姐可还记得当初我拜师的时候说的话吗？”
“唯我一枝，不留寸土......那是当时的我。”
“而现在，对于我而言，宗门就是那片寸土，这是我的家，不是吗？”
看着吕小森湛湛发光的血瞳，唐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吕小森心地善良，也重情义，可是从她的角度来说，她更希望吕小森能够为自己而活。
“师姐在我心中那自然更是重中之重！我吕小森义薄云天众人皆知！”
“若是有一天，天下人要杀你，那我也是不允的！”
唐苏闻言，轻笑了一笑：“怎么，天下人要杀我，你杀天下人？”
“不！”
“我带你逃走！”
吕小森呲牙一笑，皮儿也摇晃了起来，似乎对老吕的回答十分满意。
唐苏的眸中晦暗尽去，一轮明月照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