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打死巡警

第六十三章打死巡警

京城·金公馆·七房。

被压缩到极点的纸团,啪的一声砸在纸篓上,那二尺见方的纸篓左摇右晃,终于还是颓然倒地,呼呼啦啦又滚出十几团纸来。

金燕西回头扫了一眼,心下愈发烦闷起来。

以前他最多也就是写个剽窃剧本啥的,这正儿八经的资料文件,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即便金燕西过目不忘,可真要动起笔来,依旧是不得要领。

因为金燕西写的这个文件可不是简单的东西,是关于盘尼西林的资料。

凭什么他范旭东可以手搓盐碱设备,我金燕西就不能手搓盘尼西林。

金燕西回京后发现一直在实验的天然青霉素有所突破,青霉菌孢子培养物在无菌水中经过各种发酵搅拌,最后密封七天,第一批的天然青霉素就诞生了。

这东西被金燕西命名为“九转还魂液”,在这年头绝对比同等剂量的黄金值钱多了。

但这只是天然青霉素,和量产青霉素根本不是一个东西,想要实现量产,那这样简陋的设备根本不行,而且生产过程也完全不一样。

所以金燕西这两个月都在奋笔疾书,想把量产青霉素的方程式计算出来,可是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出来的,金燕西也无可奈何。

眼见天色就要入夜了,金燕西也无奈地停笔起身,文件还是准备的不充分,要是办个实验室,请梁医生和柳春江参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依靠这些文件有所突破。

白秀珠进门道:“你晚饭又没来吃,喝点粥吧,我亲自熬的八宝粥。”

金燕西夸赞道:“很好喝。”

其实有点甜了,但谁让这粥名义上是白秀珠亲自熬的呢,没错,就是名义上,白秀珠所谓的亲手煮饭,就是站在厨房门帘后面指挥着橱子们做。

白秀珠心疼道:“燕西呀,咱的钱也够花的了,你就别难为自己了。”

金燕西拿起药瓶道:“这不是钱的事,你看这瓶药,它比同等分量的黄金价值还高。”

白秀珠不解道:“就这一小瓶药?”

金燕西解释道:“这瓶药叫九转还魂液,可以治愈一切与炎症有关的疾病,你收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怀璧其罪啊。”

白秀珠点头道:“好,我放在咱们结婚照后面的保险箱里,保证万无一失。”

金燕西放下粥碗道:“天色不早,咱们去休息吧。”

虽已入夏,但尚有凉意,七房两口子还是盖的棉被,只是本想一觉睡到天亮,却不想被电话铃声打扰了清梦,金燕西只得起身去接电话。

金燕西拿起电话道:“喂,是谁啊?”

刘方子报告道:“是我,事情是这样的,详情听说……”

好家伙,今天晚上刘方子请客吃饭,饭后一群巡警喝高了,要去八大胡同逛堂子,去就去吧,反正经过刘方子一番恐吓,老鸨子同意白嫖,不想半夜冲进来一群直系大兵,不容分说,上来就杀人,为此打死了三个巡警。

发生这种事还要从号称活吕布的冯倒戈被调去草原说起,被罢官免职的冯倒戈虽然因为帮助段老虎讨伐辫子军官复原职,但他可是号称活吕布啊,为了徐扇子的小命考虑,在金燕西的建议下,金铨和白雄起就调冯倒戈的第十六混成旅开赴外草原省驻军。

徐扇子收复外草原省后,那里也需要精兵大将镇守,您冯倒戈不是一向自称爱国将军吗,那您一定是不畏艰苦,愿意卫国戍边了。

这样冯倒戈就丧失了去湖广做大的机遇,未来更不可能入主秦省,成长为西北系领袖了。

第十六混成旅下辖第一团是京卫军,所以留在了京城,还没来得及换防,可能是听说要去外草原吃沙子喝西北风,所以这个团的一个营长借发酒疯闹事。

这不是小事,若是示弱忍了,很可能造成这个团赖着不走,但若是强硬处置,又怕这个团哗变。

事情很难办,金燕西当晚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把副总理兼内务总长白雄起、陆军总长靳翼青、陆军次长柳云飞、警务总监吴镜潭全都通电话协调了一遍。

最终讨论结果还是不能示弱,堂堂陆军部对一个团示弱,北洋直皖两系颜面何在,再说颜面是小事,万一让冯倒戈产生不好的心思就真的不好了。

……

京城·警视厅。

今儿个大院里热闹了,死者家属把三具尸体停在了院子中央,围着哭灵。

院子里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京城巡警阁子里的巡警都来了,聚集了上千巡警,整个警视厅又是哭声,又是呐喊声,乱糟糟一片。

站在前排的,大多都面色凝重义愤填膺,应该是感觉兔死狐悲的同区巡警,而后面那些则噤若寒蝉,脸上多了一些忌惮之色,看来是别的区来助拳的巡警,生怕这是一场飞来横祸。

巡警甲叫嚷道:“大兵就能欺负人啊,没门儿,这还是不是京城啊。”

巡警乙叫嚷道:“弟兄们,地面不是靠咱们维持着的嘛,靠他们老杆儿行吗?”

巡警丙叫嚷道:“咱们没枪还没刀吗?咱们仨拼他一个,这刀不是切豆腐的,还能切别的,咱们跟他们干吧。”

巡警丁叫嚷道:“厅长,给我们做主啊,给咱们弟兄报仇啊。”

白景泗骂道:“混蛋,他喵的,你们想造反呐,都给我滚回去上差。”

白景泗不停地咆哮着关上了房门,把人群挡在了厅长办公室外,看来他已经预感到他的厅长快干到头了。

白景泗抱怨道:“刘巡长,您多厉害啊,军籍空降,金七爷的人,可金七爷现在在哪呢?他们这些大人物早躲了,你我就等着背黑锅吧。”

刘方子说道:“白厅长,您是弟兄们的厅长呀,您不能让您的部署太寒心是不是啊。”

白景泗指责道:“这次是你惹得事儿,你把这事儿惹得也忒大了。”

刘方子威胁道:“弟兄们可是说了,这次厅长大人您要是再为了巴结上峰不给弟兄们做主,弟兄们就全脱了衣服不干了。”

白景泗责骂道:“他喵的,这是谁说的,一会军队要来镇压了,巡警闹事儿,伱闹得过军队吗?我让他们全都给我回去上差,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刘方子辩驳道:“厅长您这话就不对了,甭管怎么说,弟兄们也是您的部下呀,您多少也得给他们留点儿情面,不然以后您再训斥他们,弟兄们心里也不服您呀,您毕竟是厅长呀,是大家的主心骨啊。”

白景泗问道:“那你说要我怎么办呐?”

刘方子献计道:“军火库还有一批老套筒,枪虽然落后点,但还能打响,给弟兄们分发下去,给被打死的那三个弟兄报仇。”

白景泗恐惧道:“疯了疯了疯了,你这是造反啊。”

刘方子自己敢造反吗?这肯定是上面的命令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见白景泗这个大草包还是没听懂,刘方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去安排了。

与此同时,一向放了学就找四伯白景泗的白佳莉还不知道这个变故,进了院子就被一群叫嚷的巡警给惊着了。

白佳莉惊呼道:“哎呀,是死人!”

赵二跑过来献媚道:“是白小姐您呀。”

白佳莉胆怯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赵二告知道:“瞧见没有,打死我们三个巡警啊,我这条命是从枪口底下捡回来的,你说这个多悬啊。”

白佳莉问道:“那他们是谁打死的呀?”

赵二回答道:“昨晚弟兄们逛堂子,伴宿进来几个大兵,不讲理啊,进来就打咱们人,打死咱们仨。”

白佳莉问道:“那我四伯怎么说?”

赵二回答道:“白厅长不想管,可四九城的巡警全都不干了,全跑厅里声援来了,这回乱了。”

就在说着话的时候,门口杀声一片,足足有一个团的武装把警视厅大院给围了。

一名军官先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又叫机枪手架起机枪,耀武扬威地进院。

这名军官姓张,是个营长,昨晚就是他打死的巡警,在四九城打死巡警,这还真不是他一个小小营长能干的,可他不想去外草原吃沙子喝西北风,所以借着酒遮脸便放纵了。

张营长笑道:“呦呵,这局子里还有娘们,正好,便宜我了。”

白佳莉恐惧道:“你可别乱来,这儿可是局子里。”

张营长有恃无恐道:“哈哈,局子里,老子今天还就要在局子里办事,我看谁敢抓我?”

这么一会的功夫,赵二已经通风报信,把白景泗叫来了。

白景泗跑来道:“老总,这事儿咱们好商量,咱们军警是一家,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张营长玩笑道:“你是谁?谁他喵裤裆没系严实,把你给漏出来了啊?哈哈哈哈……”

张营长这么一笑,身后的大兵也尽皆大笑了起来,气得白景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白景泗色厉内荏道:“我是巡警厅长白景泗,这是我的侄女,白家老号的小姐,您给我和百草厅一个面子,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张营长张狂道:“巡警厅长怎么了,昨天我就打死仨巡警了,信不信我就从你开始,把这局子里的巡警一个一个全他喵突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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