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
“只要过了前面的孟津,距离北门也就不足二十里地了!”
“看样子天黑之前,就能顺利返回皇城了!”
忠顺亲王指着正南的方向。
前面是一条原本足有半人高的河流,只不过因为最近乃是枯水期,所以河水只没到了膝盖位置。
四周都是河水下降后暴露出来的河滩卵石。
庆隆帝长吁了口气。
正欲从桥上渡河。
忽然间。
前方的渡口处浓烟滚滚,火光大作。
数丈高的黑烟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是哪里失火了?”
探路的斥候疾驰而来,慌忙道:
“启禀陛下!!”
“前面的孟津桥还有渡口的船只,全部被人放火烧毁了。”
“现在整个孟津都烧起来了!!”
这一下。
彻底让在场的官员都破防了。
贾瑛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中更是清楚,这一连串的事故自然不是巧合。
肯定是对方早就有意为之的。
贾瑛只能是上前道:
“启禀陛下!!”
“如今之计只能是调转方向,改道从下游浅水处过河,随后从东门返回京城!”
“如若陛下还是执意从北门原路返回,只怕是恐有不测!”
庆隆帝一时间没有答应。
因为从下游绕行,再从东门回城,势必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可是。
此前就因为没有听信贾瑛的建议,才导致损兵折将,现在不由得犹豫起来。
“胡说八道!”
忠顺亲王又是跳出来,急吼吼地嚷嚷道:
“北边城门近在咫尺,现在让我们从下游绕行?”
“这岂不是又要白白浪费几个时辰?”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如今正值枯水季节,水道干涸,只不过没及将士们的小腿位置,无伤大雅!”
“不如就直接从此地趟水过河!”
“定能够在太阳落下之前抵达皇城北门!”
在场的官员们又是陷入了纠结。
不知道是听贾瑛的还是听忠顺亲王的。
理智上来说
这些人更加愿意选择相信贾瑛的判断,毕竟有前车之鉴。
不过谁让忠顺亲王位高权重,党羽众多呢?
不少官员为了拍马屁。
纷纷支持忠顺亲王的提议。
庆隆帝见大多数官员都支持趟水过河,也就只能是点头默认了。
斥候营找了一处附近水最浅的河滩。
陆续过河。
忠顺亲王首当其中。
其余官员簇拥着庆隆帝的车辇紧随其后。
过了近半的位置。
庆隆帝又是朝着贾瑛好奇问道:
“爱卿是如何断定,需要从下游绕行的?”
贾瑛没有多想。
指着两侧露出来的河滩解释道:
“陛下且看这些河滩上的石头,明显和河岸两边的颜色不同,说明这些石头是最近才露出来的。”
“臣怀疑是有人故意在上游筑堤蓄水!”
“但也不敢确定。”
心中想着: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话音未落。
脚下的河水就徒然间开始暴涨,哗啦啦的洪水声愈演愈烈。
很快就达到了半人高的水深。
“快!!”
“陛下快弃车过河!”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贾瑛暗道自己果然又猜对了,最后在宦官们手忙脚乱的帮助下,终于是让庆隆帝找了一匹快马趟水过河。
等到众人好不容易上岸。
不通水性的士兵溺亡者无数。
剩下还有一半人留在了河对岸,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水势暴涨阻断了道路。
贾瑛再看身后的御林军。
现在只剩下不足四千人了。
接二连三的减员。
再加上人困马乏!
战斗力堪忧!
“看来我们距离进城又近了一步!”
“不过是死了一些人罢了!”
“还是要尽快护送陛下回城要紧!”
忠顺亲王虽然很是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开始推搡责任。
庆隆帝此时坐在马背上。
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愈发暴躁。
“你给朕闭嘴!!”
庆隆帝徒然怒吼一声,直接让咋咋呼呼急于挽回颜面的忠顺亲王,彻底熄火了。
面对已经失态的庆隆帝。
贾瑛刚想说不能继续从北门回城,结果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庆隆帝面对接二连三的袭击。
已经是心态逐渐崩溃。
自己这时候再多嘴,无异于是往枪口上去撞。
万一他要是猜错了。
说不准还得遭到忠顺亲王的嘲笑。
索性就不再说话了。
上岸后,庆隆帝骑马而行,一行人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刚好路过一处荒原。
宦官夏守忠上前高兴道:
“启禀陛下!”
“此地乃是北郊城外的野牛原,只要过了这个地方,前面就能看到皇城了!”
“天佑陛下啊!”
众人闻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只见有人惊呼一声。
指着四周大喊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
“这边有,那边也有!!”
“全都是!”
贾瑛等人循着远处极目眺望,只见四面八方全都是冲天的浓烟,遮天蔽日。
数丈高的火舌在空中肆意缭乱。
高温将大量的灰烬推向头顶。
原本就只剩下余光的残阳,更是瞬间让滚滚浓烟所吞噬。
恍如末世降临。
“贼子竟然算到了我们要从北门回城!”
“所以要用一把大火烧死我们!!”
“现在这个如何是好?”
“朝哪个方向跑都来不及了!!”
一时间。
本就只剩下不到四千人的队伍,更是伴随着远处不断靠近的火海,彻底慌乱起来。
满地的荒草就是最好的易燃之物。
一旦火势蔓延。
根本就无法阻拦。
“这该如何是好?”
庆隆帝紧咬着牙关,要不是顾忌自己的皇帝身份,只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难道朕真的要死于贼子之手?”
“恨!”
“可恨啊!!”
“朕不服气啊!”
就在这无计可施的时候。
贾瑛也是深吸了口气,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身后的将士怒喝道:
“速速将四周荒草割尽。”
“随后放火!!”
一听贾瑛要主动放火,众人都是目瞪口呆,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忠顺亲王更是喊道:
“贾瑛你在胡说什么?”
“此地到处都是易燃的荒草,一旦着火,就是老天爷也救不了我们。”
“你这时候放火,是要自焚吗!?”
贾瑛难得跟这些蠢货争辩。
时间紧迫。
难道这些人能够懂得什么叫“放火带”吗?
贾瑛转而看向庆隆帝,抱拳道:
“启禀陛下!”
“再不下令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此时众人都是急得汗流浃背。
庆隆帝也是深深地看了眼贾瑛,联想到之前几次贾瑛的劝谏和预测,全都对应了,终于是让贾瑛给成功说服。
“听贾将军的!”
“立即割草放火!”
庆隆帝这一次终于是选择相信贾瑛一回。
火势汹涌。
无计可施的众人只能是默默祈祷贾瑛的办法真的能够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