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那姓谢的却是不屑地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然后猛然拍了下桌子,厉声呵斥道:“就这几个丑女,你也敢带来污了本少爷的眼睛”
此话一出,本来还搂着妓子的男人们,就立马放开了手。(.)
一阵尴尬之后,满屋子只听闻老鸨被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次老鸨可算是真被气狠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在暗地里直磨后槽牙。但暗地里气归气,可脸上还不得不装出谦恭卑微的模样。
老鸨在那顺了半天气儿,才赔着笑脸对谢羽寒道:“那,那谢大公子,您想怎么办,若是妈妈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突然被老鸨这么冷不丁的一问,谢羽寒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刚才也只是心中有火没处发,正好老鸨此时又撞了上来。于是他也只好拿她来撒气,哪里真是想让她赔什么礼。
正当谢羽寒在那边苦思冥想,旁边站起来一个男子,看样子也算是相貌堂堂,不过此人面色却微微发黄,连眼中都泛着红丝,走起路来脚步也略显虚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纵欲过度。
那人飘飘忽忽的来到老鸨身边,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腆笑着对老鸨道:“妈妈,你还在这跟大爷我们装傻呢”
老鸨却是认得此人,他爹只是京都里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听说就是这官还是捐来的呢。虽说这位姓胡的主家里没有什么权势,但架不住他家里有钱啊,再加上这人又比较好色,所以三天两头的往勾栏里跑,她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最是喜欢这种人,钱多有无过大的权势。
虽然每次老鸨与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多是看在银钱的份上,但打从心底倒没将他这人多当回事
本来见姓胡的站出来。老鸨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当听见他说的话时,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不过面上仍旧装作一脸迷糊的模样。“胡大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妈妈我怎么听不懂呢”
姓胡的男人听老鸨如此说,不由的冷哼一声,于是也懒得和这老货再继续周旋下去,直接哼笑着道:“听说这倚香园里可是藏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知妈妈可否让她出来与咱们见见?”
老鸨这下更恨死面前的这姓胡的了,没想到他还真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是此刻就这姓胡的一个人,老鸨肯定不会再理会他。
可在听完姓胡的那番话后,屋内许多人都眼睛发直的瞅向她。老鸨再是不愿,也不得不开口解释。
“爷,您这不是难为妈妈我么,既然爷知道有那孩子的存在,那也应该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出来接客,妈妈我怕她等会儿伺候不周,再重装了各位爷。要不这样,过些天就是她开苞的日子,若是各位大爷们喜欢,就赏脸过来给她捧捧场”
虽然老鸨说得客气,但人人都能听出她话中拒绝的意思。可听出来归听出来。却没有人将她说的话真当回事。
姓胡的男人瞬间就沉下了脸,对老鸨不满地冷哼道:“说来说去,妈妈这是不愿如大爷我们的意喽?”
说道这里,姓胡的还故意用眼睛扫了一圈,提醒老鸨此刻可不知他一个人在这里。
得了姓胡的暗示,老鸨心里转的飞快。若是今天只这姓胡的一人在这里。老鸨也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此时屋里坐得都是些达官贵人,且不说他们,光是一个谢羽寒就够她受得了。她哪里还敢再造次。
想到这里,老鸨不经意间看向谢羽寒,见他像是没有听到自己这边的谈话一般。悠然自得的在那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老鸨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八分,看来今天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啦。
旁边那姓胡的男人一直在观察着老鸨的神态,此时见她面上有些意动,赶紧将刚才咄咄逼人的身段放下,温言对老鸨说:“妈妈,我们也就是想看看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姑娘,最多就是让她陪着爷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儿什么的,其他的事情也是不会做的”
姓胡的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周围一圈,等到其他人都附和着点点头,他才又继续道:“所以,妈妈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再说了,妈妈你今个让她出来与大家见见面,若是在座的各位喜欢了,说不定还能给妈妈你带来更多的生意不是,岂不比你总是将她藏着掖着的强”
老鸨原本还是九分的不情愿,在听完姓胡的一番胡咧咧之后,竟然觉得他说得还是很有道理。
于是也不等其他人再说话,老鸨就吩咐刚才的小厮:“去,让月儿姑娘好好打扮打扮,今天给在座的各位爷表演个节目”
没一会儿的功夫,刚才的那个小厮就再次返了回来,附耳对老鸨说了几句后就再次转身离开。
大家看到他这副架势,都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要泡汤之时,却见老鸨一张脸都笑成了褶子,“哎呦喂,各位爷今个儿可有眼福啦,我们姑娘刚才派人来说,为了感谢各位大爷的捧场,今天特意为大家跳上一支舞”
众人在听完老鸨的大言不惭之后,反应各有不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家从心底或多或少的都给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子贴上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标签。
他们这些人都是经常游走与各个宴席之间,有的甚至有幸赴过国宴,见过的舞蹈更是数不胜数,还从没听说有人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够让观看者大饱眼福的。
“哦?既然妈妈你都这样如此说来,我们可真的要去看上一看”,谢羽寒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带头站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大家见谢羽寒出去了,也都赶紧起身跟过去,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舞蹈,让老鸨能说出那样的话。
众人跟着老鸨来到另一处厢房,这个厢房比刚才的那间要大上一两倍。在厢房的中间,有一个小型的高台,从造型上来看,应该是专门用来跳舞的。
老鸨将众人请到了四中的座位上,又吩咐下人们端上酒菜,她才拍手将等在门外的十几个乐手叫了进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之后,一个袅娜的身姿才从门口缓缓地步入进来。
等到她轻移莲步的走到那小台之上时,众人才算是真正看清她的长相。
三千乌丝只被挽成了凤髻,髻上只簪着一支云凤衔珠鎏金步摇,那云凤嘴下垂着红宝石做成的流苏,于她走路之间摇摇曳曳,在烛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微红的暖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虚幻。
文安安在见到这女子之后,才真正明白曹植《洛神赋》中几句话的意思。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女子穿了见白衣,但是她的这件白衣并非是那种清颜白衫。
她的白衣是用轻纱制成,飘渺之中又带了继续透亮,使得众人能够在她行走间隐隐地看到里面的点点春色。
轻纱之上绣制了许多牡丹,尤其是在袖口和衣摆的地方。按理说,牡丹乃是富贵之花,与她身上的轻纱白裙完全不能搭配在一起。
可就是这么一个女子,将白色的飘渺,轻纱的魅惑,以及牡丹的雍容富贵揉捏在一块,并且穿在身上一点都不显突兀。
“各位大爷今天能特地过来本月儿的场,月儿在这里赶紧不尽,所以特此献上一支舞,希望勉强能够如得入了各位爷的眼。”
如珠如玉的清润声音,在大部分人还在怔愣中响起,然后这位叫月儿的女子也不等大家有什么反应,就径自招呼乐手准备。
下一秒,美妙的丝竹管乐之声响起,女子踏着曲声舞动起来。
如雪的广袖衣袍,在女子抬腕低眉、折腰舒展之间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牡丹,那些花朵在女子转、甩、收、合之中,似是被赋予了新活的生命一般,连鼻息间也能闻到那股沁人肺腑的花香。
随着乐曲的骤然转急,女子以左脚为轴,微抬皓腕,窈窕的身姿合着拍子越转越急,愈转愈快,似是下一秒就要穿破这世间的所有,飞入那九霄云端,让人连丝衣角都无法捉住。
“咚”
伴着最后一个曲点的断开,女子纤足轻点,倏然止住自己旋转着的身形,连那些开在她周身的牡丹也迅速凋败,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那最后的动作之中。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高台上那个静止的身姿,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只舞已经完结,只是默默的看着。
也不知道最先是谁拍的掌,紧接着掌声在厢房中如雷般的响起。
老鸨在众人鼓掌的那一刻就已经跑道月儿的身边,讨好的递上早已准备的帕子:“月儿啊,赶紧擦擦汗,别着凉了。呵呵,月儿啊,你看看他们那群男人,看得都呆住了。行了,这舞也跳完了,赶紧的,回去吧,要不然等会儿非得被那群臭男人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