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虽一时认不出王进了,不过高俅却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死敌。
眼看王焕,王进两人相斗,高俅也在暗暗使劲,恨不得王焕一枪,便戳死王进。
可惜,事与愿违,高俅想法虽然,不过王焕到底年事已高,七八十合已过,顿感力不从心,明显枪式已遮拦不住王进了。
便是高俅这个外行,都已看得明白,知道王焕已然力怯,断不是王进对手,虽觉得可惜,不过这王焕乃是十节度使之首,高俅于他还多有仰仗,唯恐他出了意外,只得马鞭高举,吩咐传令兵道。
“鸣金!”
二将分开,各归本阵。
“本将正要与那贼人分出胜负,太尉如何收军了?”
一场争斗,老将军王焕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不过策马到了高俅身边,王焕依旧沉着脸,颇为不悦的低声喝问道。
听到王焕这声喝问,高俅一愣,紧接着便是满心愤怒。想他高俅,自从做了殿帅府太尉,向来只有自己对别人横加指责的份,何时体验过,别人把自己的好心,当作驴粪蛋的感觉。顿时面色一红,便要与王焕当场翻脸。
只不过,两军阵前,高俅知道只要自己与王焕翻脸,必会寒了其他十节度使的心。因此,只得强压怒火,沉声解释道。
“本官见老将军斗了多时,但恐劳困,因此收军暂歇。”
听了高俅的话,王焕虽然素来心高气傲,不过也知,高俅所讲确是实情。那王进枪法绝妙,比自己确实强上一筹。如若不是高俅收兵及时,只怕再过三四十合,自己必定出丑当场。
因此,王焕虽是满心不喜,也只是冷哼一声,不愿与高俅多说,打马回归本队。
“老匹夫!……”
看着王焕的背影,高俅恨得牙根痒痒,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在心中狠狠暗骂。
“太尉,小将愿与贼人决一阵,乞请钧旨!”
就在高俅心中暗骂不止时,中军阵中,新晋御前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文斌,眼看三阵未胜,太尉面色阴沉,以为有机可乘,当即打马出阵,到了高俅面前,马上欠身,恭声请命道。
要说这王文斌,乃是高俅的绝对心腹,否则也不会继林冲之后,做到了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的位置上。
这厮平日最会察言观色,见高俅面色阴沉,以为高太尉是在为前三阵的不胜苦恼,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迫不及待的跳将了出来。
却不想,自己这次的殷勤,却没有献对地方。
那高俅哪里是为三阵不胜苦恼?
对于凌州的两位团练使,高俅本就心有芥蒂,他们的死活,高俅根本不关心。至于王焕,如若不是此次出兵,还要多指望十节度使,高俅早就恨不得,将这些个目中无人的老匹夫,统统砍了了事。
他之所以面色不悦,完全是因为王焕这老泼才,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只因投鼠忌器,自己无法发作罢了。
不过面对王文斌,高俅可是完全没有顾及,只等王文斌讲完,高俅暴喝一声。
“废物!还不退下!”
“啊?……”
王文斌可没想到,自己的马屁会拍在马蹄子上,被高俅一声暴喝,骂的有些懵逼。不过虽不知自己如何惹怒了高俅,不过见恩主发火了,王文斌哪里还敢丝毫造次,紧忙缩了缩脖子,慌忙的退了回去。
“真是废物!……”
望着悻悻而退的王文斌,高俅恨铁不成钢的,寻思道。
要说此次对战,高俅只想拖住梁山泊主力,如今目的达到,何必又与他见个你死我活呢。
想罢这些,高俅高声吩咐道。
“今日天色已晚,暂且收军回城,明日再与贼人分个高低胜负!”
官军得令,浩浩荡荡退回济州城中。梁山只得收兵,暂退二十里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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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朗星稀,格外寂静。黑漆漆的水面上,数百条棹船,好似幽灵一般,悄然无声的散布其中。
“将军,再行一段,便要将火把熄了。这里离蓼儿洼不远了,当心贼人张得咱们虚实。”
棹船群中,一条比其他小船大了不少的大船上,一个尖嘴猴腮,满脸焦黄的汉子,眼睛死死盯着江面,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辨别路径。见到熟悉的标识,紧忙向身旁的将军,请示道。
“怕甚?这些贼人中了太尉妙计!可谓倾巢而出,此时大批水军都停在湖泊北岸,山中无非只剩些老弱病残,我等精兵数千,棹船无数,怕他做甚?”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话音刚落,那名被请示的将军还未搭话,同样站在甲板上的党世英,便撇撇嘴,颇为不屑的,抢先开口。
那尖嘴汉子听了党世英的话,不敢反驳,只得悻悻笑了笑。
刘梦龙身为金陵水军都统,知道这尖嘴汉子为本次夜袭梁山泊的向导,身份极为重要。不过这党世英乃是高俅身边心腹,此次更是名为协助,实为监军,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都统制,可以轻易得罪的。
只得笑了笑,有些打圆场道。
“党统制所言不错!太尉神计无敌,那梁山贼人岂是对手。不过,我等此行事关重大,断不敢出了纰漏。”
其实党世英刚刚所说,也不过是想替高俅扬名。此次他们夜袭梁山泊,关乎此战结果,其重要性,党世英自是清楚。便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肆意妄为啊。
况且,这次行动,刘梦龙是主将,自己不过奉命协助罢了。此时自己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胡闹下去了。
闻言,呵呵一笑,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道。
“刘都统沉稳老道,末将佩服,如此便依刘都统。都统放心,此行若是成功,太尉不会忘了都统的功劳的。”
“那末将便多谢党统制了。灭火把!”
刘梦龙闻言,微微一笑。此次奉旨征讨梁山泊,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即敷衍了党世英一句,大手一挥,吩咐手下兵卒道。
随着主船的火光熄灭,数百条小船的火光也逐渐灭了。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船队,便与黑漆漆的水面融为一体,宽阔的湖泊上,只剩下‘沙沙’的划水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