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见天祈叫的欢,似是疼的十分厉害,一脸慌急神色,蹲下身扶着天祈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疼?”天祈龇牙咧嘴的不停吸溜,说道:“腰……腰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
月灵瞥眼间看见黄蜂站在不远处,柳眉一蹙,脸现怒容,指着黄蜂道:“是你干的?”黄蜂微微而笑,道:“黄蜂尾后针只有一击,我若不是十拿九稳是不会用的。”天祈道:“你真卑鄙,不愧占了个‘阴’字。”十大阴帅的“阴”是指他们乃阴间的守护,这时却被天祈解释为“阴险”,不过此时说来倒也恰切。
月灵轻轻掀开天祈腰间的衣服,只见他右腰处红肿了一片,中间还有个黄豆般大小的乌紫小圆点。月灵在那片红肿处按了按,天祈身子一颤,道:“你别按呀,疼。”月灵一脸歉然,道:“对不起。”天祈道:“我没怪你,可是我觉得……不太对劲呀,怎么麻麻的。”
月灵见天祈脸上慢慢罩上了一层黑气,惊道:“不好,像是中毒了。”黄蜂道:“中了我的尾针毒要不了两个时辰就会魂飞魄散,你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月灵道:“快拿解药来。”天祈道:“月灵,你来。”
月灵附耳在天祈的嘴边,只见天祈咕咕叨叨低声嘟囔了两句,月灵“嗯”着连连点头。忽地,月灵身形一闪,一道残影闪掠,转眼即回,手里提着一个黑溜溜的小矮人,正是黑无常,众阴帅具是措手不及。黑无常惊叫道:“你要干什么?”白无常道:“你……你别乱来。”
月灵右手提着黑无常,左手手掌燃着一团火红的火焰,抵在黑无常的脸前。黑无常身在半空,四肢乱跳,大惊叫道:“别别别,可千万别,我投降。”月灵对黄蜂道:“快拿解药来,要不然我烧死他。”白无常急道:“可不能烧啊。”黄蜂道:“我哪有解药,这毒根本就无药可解,你以为是阳间的毒吗?”
月灵将手掌的火焰又往黑往常脸前递了三寸,道:“你给不给?”黑无常叫道:“黄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快给她吧。”白无常道:“快给她,快给她。”日游神道:“给她吧。”黄蜂蜡黄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自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向月灵抛了过去。月灵伸手接住,问道:“怎么用?”黄蜂道:“涂在他伤口处就行了。”月灵道:“你没骗我。”黄蜂“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天祈道:“把这矮子给我,有效的话再还给他们。”月灵将黑无常重重掷在地上,天祈将他牢牢按住,黑无常四肢乱蹬,天祈道:“你别乱动,要不然我扭死你。”黑无常扭着头看了天祈一眼,果然不敢再动。
月灵将天祈的衣服掀开,把瓷瓶里的药水倒在天祈腰上的红肿处,一股淡绿色的浓液冒着缕缕白气从瓶口流出,月灵只觉得一股刺鼻的异味扑进鼻子里,道:“真难闻。”屏住了呼吸不去闻它。天祈却觉得身上麻麻凉凉的极是舒适,看了月灵一眼,微笑道:“你给我揉揉。”月灵道:“好。”在天祈腰上的红肿处轻轻揉摩着。
过了片刻,红肿消去,天祈的脸色也恢复如常。月灵道:“好了吗?”天祈晃了晃身子,笑道:“好了,没事了,不疼也不痒。”月灵道:“看你还笑,难道挺舒服不成?”天祈道:“是挺舒服的。”他这话月灵自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白无常吐舌不清的说道:“解药给你了,快放了我哥。”日游神忽地长叹了一声,道:“这女娃对这小子可真好,我那婆娘当年要是对我有这一半好我也死而无憾了。”
天祈站起身来,提着黑无常道:“给你。”像扔皮球一样将黑无常扔了过去,白无常紧忙接住,身子一晃,将黑无常放在了地上。
天祈道:“还要再打吗?我这次可不会大意了。”
经过了此一番争斗,八大阴帅伤的伤,残的残,已无战心,就是再打也不是天祈和月灵的对手。鸟嘴心里不服,窝了一肚子火气,怒声骂道:“那两个蠢东西不在,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他奶奶的,这回可真算是栽了。”鸟嘴所指的自然是牛头马面,但他却不知道牛头马面比他们更惨,就是在这里也是徒劳无益。
豹尾道:“我们走,他们要找死魂自然要到森罗殿去,我们已经尽力了,就交给他们去收拾吧。”众阴帅互看了一眼,一脸沮丧愁苦,显得甚是无可奈何,转身向后走去。
夜游神急叫道:“等等,我呀,别不管我呀。”众阴帅回过头来,豹尾对鬼王努了努嘴,鬼王怯懦的看了天祈和月灵一眼,抱着困有夜游神的气泡快步跟上众人。
待众阴帅走了以后天祈的心情才稍稍缓定,拉着月灵的手在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来的?”月灵道:“我一直守着你,见你真气不足就输了一些真气给你,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就用意念看你,见他们几个正在一起打你,我就过来了。”
天祈略显诧异的道:“原来那股真气是你的呀,怪不得呢,你也是开了通往这里的路来的吗?”月灵道:“和你一样,也是从那黑洞进来的。”天祈眉头紧蹙,道:“这可不好了。”月灵道:“没事,我已经把你肉身加了防护罩,不用怕被狼叼了去。”天祈道:“谢谢你,可我不是说这个,你没看我们来时走的那条路不见了吗?只怕我们回不去了。”月灵道:“你说哪条路?”天祈比划着道:“就是穿过一大片黑色树林的那条路呀。”
月灵凝神想了想,道:“你是说有‘呜呜’叫声的那条吗?”天祈点着头道:“嗯,就是那条。”月灵道:“我只顾着找你,没有注意,不知道还在不在,应该会在吧。”天祈微皱着眉头道:“不在了,我看了,牛头马面说那是阴阳路,只有来的路,没有去的路。”月灵道:“那这怎么办?”天祈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真不应该来,这下我可连累了你。”
月灵睁着灵动的美眸,秋波连慧,清明通澈,一脸纯真无邪,望着天祈的眼睛道:“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己要来的。”天祈听月灵言语真切,心念一动,同月灵的双目怔怔相视,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来?”月灵道:“他们那么多人打你,我总不能不管你吧。”天祈微微一笑,握着月灵的手紧了紧,说道:“这算不算是你关心我?”月灵轻轻点着头道:“嗯,我是关心你。”
天祈的心里似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微笑着说道:“月灵,你真好,有你在就是出不去我也无所谓。”月灵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你不想出去了?”天祈道:“不是不想出去,是……还是要出去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月灵说明白,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月灵道:“你放心,我想咱们进的来就一定能出去。”天祈道:“那我们出去了做什么?”月灵道:“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听你的。”天祈心里怦怦乱跳,右手握着月灵的手,左手搭在月灵的肩膀上,慢慢将她楼在胸前,低声道:“那你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月灵就任由天祈这样搂着自己,也不挣扎,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喜慰,她其实并不明白这就是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踏实,很温暖,这种充实的感觉她从未尝试过,隐约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情结。
月灵道:“一直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是这样吗?”天祈道:“对,你愿不愿意?”月灵莞尔一笑,道:“嗯,我当然愿意了。”
天祈见月灵笑颜如花,一股幽香之气自她身上发出,直扑入鼻,忍不住心神一荡,凑嘴向月灵小嘴吻去。月灵眨了眨眼睛,宝石般的眼珠左右回动,直直的盯着天祈的眼睛,当两人的双唇不过寸许即将相接之际,月灵忽然开声道:“你做什么?”天祈微微一怔,“啊”了一声,道:“我……我……”说了两个“我”字,脸上滚烫,再说不出话来。月灵道:“你是不是想亲我?”天祈的脸更红了,神色尴尬至极,月灵这样直白白的脱口问他让他如何回答?
月灵道:“你要是想亲我我可以让你亲,我在结界的时候见过,也不知道是多久了,我记得那两个人很开心的。”
经过月灵这番直白的言语,天祈再难启嘴,他只觉得月灵这份天真的纯洁让人倍感疼惜,更觉得她可敬可亲,说道:“我将来肯定会亲你的,不过你只能让我亲,不能让别人亲。”月灵诧异道:“为什么?”天祈道:“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将来就会知道,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月灵点了点头,道:“嗯,我记住了,其实我也不想让别人亲。”
就在这个时候,二人的脚下忽然发出“嗷嗷”两声低吼,二人低头一看,只见紫髯金蹄獒正卧在二人的脚边,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仰着头,怔怔的瞧着二人,看来两人是聊的太专注了,竟没有发现这小东西。
天祈俯身摸了摸紫髯金蹄獒的脑袋,叹道:“竟把它给忘了,鬼王那一锤可是把它砸的不轻,真是混蛋。”语声极尽关切又愤恨异常。
突然,月灵“哎呀”一声惊呼。天祈道:“怎么了?”月灵道:“你忘记咱们是来做什么了?”天祈怔了怔,一拍脑门,道:“哎呀,真是,聊起来竟把正事给忘了,快把它装进葫芦里,咱们走。”
月灵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打开塞盖将紫髯金蹄獒收进里面,又将葫芦揣在了怀里。
只见天祈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月灵问道:“你看什么呢?”天祈道:“之前那豹子女说找死魂要到森罗殿去,可是这森罗殿在哪呢?”月灵低着头默默念道:“森罗殿,森罗殿。”似有所思,念了四遍,说道:“我想我能找到。”天祈道:“你知道在哪呢?”月灵道:“我不知道。”天祈道:“那你怎么找?”月灵道:“我也说不好,只是我觉得这里好熟悉。”天祈道:“这里可是地府,难不成你以前来过这里?”月灵道:“我不知道。”天祈“噗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又回到老样子了,又开始说‘不知道’。”月灵脸色微红,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神色略有不喜。
天祈见她不开心,急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好好好,就听你的,你说咱们往哪儿走?”月灵道:“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找的到。”天祈道:“我相信你。”月灵指着前路道:“就从这儿走。”说着率先向前走去。
天祈快步跟上她,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你说‘不知道’?”月灵道:“嗯。”天祈道:“那我以后不说你了。哎,你说等我找到了爹妈阎王爷会让我带他们走吗?”月灵道:“我怎么知道?”她知道天祈不喜欢她说“不知道”,就想了个变通之法,将“不知道”改成了“我怎么知道”,这种变通虽让人觉得有点好笑,但也不失为她替天祈着想的一番心意。
两人走在酆都城的道路上,四周空寂如野,无树无草,无花无果,既无兽走,也无鸟鸣,只微微的风声沙沙作响,里面夹杂着异样的泥土气息,隐隐泛着腥味。但道路倒是平平整整的铺满了方方正正的地砖,每走一段路道旁总有两个石柱高台上燃着一簇熊熊的火焰,就好像照路的明灯一般,细风下火焰扑扑簌簌的摇曳,带着石柱高台的暗影在地上不住晃动。
月灵带着天祈时而左拐,时而右转,时而直步向前走好长一段路,天祈心下诧异:“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怎么一个人也不见,连房子都没有,刚才那些人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想着心里怅然,有些发虚,从来地府到现在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个比一个厉害,十大阴帅已是十分难对付,天祈虽然同月灵合力打退了他们,但他真担心又会突然冒出什么厉害的家伙,那时只怕他们两个就难对付了。
天祈想到在书上看到的一些有关地府的资料故事,想到了地府的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书上说他们每个人都本领非凡,有排山倒海的本事,不觉讶然出声:“糟了,他们要是出来可就麻烦了。”
月灵正自东望西瞧,凭着心里的想法寻路而走,忽听天祈自个嘟嘟囔囔,问道:“你怎么了?什么麻烦?”天祈道:“我是担心有更厉害的人出来,你看啊,那几个怪物已经那么厉害了,要是再有更厉害的人来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月灵想了想,道:“那就不要打,我们是来找你爹爹妈妈的,干嘛非要跟他们打架?”天祈道:“不是我要打,是他们不讲理,过奈河桥的时候我不要喝孟婆汤,那小女孩非要灌我。”说着忽地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大瞪着眼睛望着月灵的脸道:“哎,对了,你……你喝了没有?”
月灵道:“什么孟婆汤?我没有喝,咱们是来找爹爹妈妈的,只要咱们不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跟咱们为难,你跟他们说就是了。”
天祈心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
两人又向前走去,到了一个岔路口,月灵指着右边道:“往这儿走。”两个人右拐,走了大约四五里地,月灵指着前方道:“天祈,你看。”天祈抬头张去,遥遥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雄伟的宫殿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