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王招娣心里咯噔了一下。
御幸臣是已经知道了真相,故意耍着她玩,还是单纯问一嘴呢?
她转过头,偷偷跟许依依说:“去找你爸爸。”
许依依听话地跑下了台。
王招娣回过头来看着御幸臣:“什么齐飞?你在说什么?”
御幸臣低头,面无表情道:“出生证明上的父亲姓名那一栏写了齐飞,伯母,这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王招娣见他如此说,也冷了脸:“你知道些什么?”
御幸臣道:“我等您来告诉我。”
王招娣没有再说话,御幸臣肯定知道些什么,然而他现在不发难,代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要许谨言肯帮她,这件事情就能被掩盖过去。
总之,先确保这场婚礼能完成再说。
好在许谨言虽然不肯给她王招娣的面子,总算还是心疼许依依的,他总算肯上台,随便找了个话筒:“这张照片就是有人刻意抹黑我的女儿,依依姓许,她的父亲怎么可能叫齐飞。哪家孩子的出生证明会这么奇怪?好了,仪式继续吧。”
他是书记,金口玉言,又是许依依的爸爸,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众人哪敢再议?大厅的交头接耳声渐渐小了,众人都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样子,预备着让这场订婚仪式继续。cizi.org 永恒小说网
胖胖的主持人擦掉了他满头的冷汗,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从王招娣手中接过了话筒,正准备继续主持交换戒指的环节时,大厅里再一次异变陡生。
高悬在墙壁上的音响突然被插播进了一段录音。
开篇的是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声:“你让我见依依,我就帮你解决杨鸣。”
王招娣一听见这个声音,脸色就变了,她一把扯过主持人的领子:“插头在哪儿?把音响插头拔掉,要快!”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一点也不复贵妇人优雅的样子,主持人被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地跑去找音响的插头。
然而他再快又哪里能快得过那段录音?
音响再次响起,这次出来的声音大家刚刚才听过,不可能认不出来——就是王招娣的:“你休想见依依!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我告诉你,我有你的把柄在手上,够你喝一壶的!你识相点就帮我解决了杨鸣,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你要是得寸进尺,我豁出荣华富贵不要,也要揭了你的一层皮!”
此言一出,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大厅就跟被烧开了的水似的,满厅沸沸扬扬。
王招娣完全不复刚才刚强的样子,她脸色灰白,勉强倚靠着台边的墙壁才站得住脚。
御幸臣又等录音播放了一会儿,确保坐在上席的御家叔伯和林秀婉都听得差不多了,这才跟站在不远处的方特助招了招手,嘱咐他派人疏散宾客。
方特助领命而去,很快带了几个助理把各路来宾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大厅,又关上了宴客厅的大门出去了。
刚才还高朋满座的大厅不过三五分钟,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御家的几个叔伯和御幸臣母子,还有许谨言一家三口。
林秀婉脸色沉沉地走到了许谨言跟前:“亲家,这是怎么回事?依依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许谨言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走到了王招娣的面前:“她在问你要解释,你没听见吗?”
王招娣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背叛了刀疤,将刀疤贩毒的证据给了警察,又将刀疤引到了他自己的老巢,期待着他能落网。她是匿名报的警,因此一时半会也不能确定刀疤有没有落网,照今天看来,她失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瞒。就算今天暂时打消许谨言的疑虑,过两天他去做个亲子鉴定,结果也还是一样。
思及此,王招娣笑了笑,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反倒从容了起来:“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许谨言闻言,赤红了一双眼睛:“这么说,我跟你当年根本就没有......你当年是骗我的,我没有背叛绮玉,是吗?”
王招娣冲他扬了扬下巴:“对,谁叫你蠢。我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依依了,我怎么可能让她认一个毒贩做爹。”
“啪!”
许谨言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你这毒妇!我怎么会听信你的甜言蜜语,还以为你是可怜!绮玉,她就这样因为我的愚蠢而死了......”
王招娣用手轻轻抚着被打的地方,低低地道:“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她站直了身子,正视许谨言:“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是真的有你,嫁给你也是真心的。”
许谨言闭上了眼睛,笑容苦涩:“你的真心值几个钱?绮玉的心才珍贵,可惜被我弄丢了。我是个蠢蛋,我把你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却没想到我自己才是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给王招娣下了最后通牒:“王招娣,我们离婚吧。”
王招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来挽救她的婚姻。
许依依却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她颤颤巍巍地走到王招娣面前:“妈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是那个坏男人的孩子呢......”
王招娣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傻孩子,妈妈这次,真的帮不了你啦。”
许依依闻言,放声大哭起来。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刻钟之前她还是市长书记,是本市龙头企业御氏集团掌门人的未婚妻,一刻钟之后,她就成了一个毒贩的女儿,由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林秀婉抱胸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忍不住带着几个本家的叔伯走到王招娣和许谨言之间:“许先生,您的家事我们没有兴趣管。但是这婚约......”
她多少还顾忌着许依依女孩儿家的颜面,没有把话说得太过直白,站在她身后的一位本家叔叔说话却要比她不客气得多:“许书记,这个婚还请您同意退掉。我们御家百年世家,怎么可能娶一个毒贩的私生女当儿媳?”
许谨言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许依依,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还怎么做依依的主?我已经不是他的爸爸了。”
许依依泪眼朦胧地看着许谨言,哀哀戚戚地叫了一声:“爸爸。”
许谨言偏过了头,到底是真心疼爱过的女儿,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做下那种事,他又怎么忍心这么对许依依?
退婚这件事再次陷入僵局。
而这婚姻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却丝毫不关心眼下的事态。
御幸臣站在一边,眉头紧锁地看着手机,手指机械地重复着按拨号键的动作。
宋颐,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