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斩草不除根

许谨言怔怔道:“小颐倒是信任你,什么都不瞒着。”

御幸臣看着他,笃定地说:“依依只比宋颐小五个月,你是在宋颐母亲怀孕时出的轨。”

许谨言此刻神色灰败,已经被这重提的陈年往事打压得卸下了心防:“不错。但我当时并不想......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王昭娣就躺在我身边,床单上还有血迹。再后来,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那个时候简直疯了,我怎么能让绮玉知道这件事呢?”

御幸臣在听到许谨言讲述他跟王昭娣一夜情的事情时,心头咯噔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问道:“所以,你一直把她养在外面?”

许谨言摇了摇头:“是宋颐这么告诉你的吧?”

御幸臣并没有答话,许谨言却以为他是默认了,继续说道:“我给了王昭娣一大笔钱,要求她把孩子拿掉。我心里全是绮玉,怎么能让外面的女人毁了我的婚姻呢?我本来,是要亲眼看着王昭娣去医院打胎才肯放心的。”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但是那个女人很聪明,她直接跑到了绮玉面前,说自己怀孕了。她没有说出孩子的父亲是我,只说自己遇人不淑,怀了心上人的孩子,那个男子却抛弃她而去。”许谨言讽刺地笑了笑,“绮玉当她是好姐妹,当然十分同情。她便在绮玉身边安胎,与她同吃同住。这样一来,我也没有机会再下手了。”

御幸臣面无表情道:“你不会就此收手的。”

许谨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了解我。不错,我不能放她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在绮玉身边,我找到了她在乡下的瞎眼老母亲,专门派人去照顾那个老人。我告诉王昭娣,若是她肯听话,我便保她的母亲衣食无忧;若是她再动什么坏心思,我的人就会让她的母亲不好过。”

御幸臣道:“她答应了?”

许谨言点头道:“她心眼是多,却很看重亲情。她跪下来哭着求我,说会听我的话,打死都不告诉绮玉我跟她的事。她求我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脉,而且已经成型了。”

御幸臣道:“你心软了。”

许谨言低叹一声,恹恹地闭上了眼睛,道:“不错,我心软了。做我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心软,但我还是破例了。我要是知道,我这一生难得的心软,会让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千金难买早知道。王昭娣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我害怕她一直跟绮玉在一起,难免会暴露我的秘密,因此在她生下依依之后,我便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就还是住回了城东的贫民区。”

御幸臣道:“斩草不除根,你瞒不住的。”

许谨言道:“你说得对,可我那个时候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王昭娣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但她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的确是不容易,绮玉总是隔三差五地帮助她,我见她确实对孩子的来历闭口不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十三年,直到她的母亲病死。她再也没有把柄在我的手里,便直接带着依依来向绮玉摊牌。绮玉生宋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一直被我悉心养护着,却在知晓真相之后就病发了,”许谨言顿了顿,面色痛苦,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久她便撒手人寰,留下我和宋颐两个人。”

御幸臣冷冷地看着许谨言一个人在那里痛苦,并不为此动容:“但你还是娶了那女人。”

许谨言自嘲道:“依依毕竟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看着她长大,说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让她一辈子当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至于王昭娣......绮玉死了,我跟谁在一起都一样。”

御幸臣道:“她害死了你的妻子。”

许谨言闻言,反倒无所谓地笑了笑:“难道我妻子的死,我没有责任吗?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但我还不是在苟活?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只想过舒心日子罢了,王昭娣想利用我攀高枝,我难道不是利用她,来讨一点虚幻的温暖吗?”

“我毕竟不能杀她,也怕她带着我的血脉出去会影响我的仕途。不如留她在我身边,看着她为了荣华富贵不断地对我摇尾乞怜。”

御幸臣并没有作声,但他紧蹙的双眉仍然透露出了对许谨言的不满来。

许谨言道:“至于绮玉,我下了地狱再向她请罪吧。”

御幸臣冷然道:“活着的时候不知珍惜,死后倒开始假惺惺。”

他这话戳中了许谨言的痛点,许谨言回过神来,目光犀利地看向御幸臣,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我彼此彼此,你对我大女儿的伤害,我永世都不会忘。”

御幸臣道:“是宋颐有错在先。”

许谨言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什么要相信?”

御幸臣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娶了王昭娣,宋颐便离开了?”

他这个问题问得不够谨慎,许谨言终于有所察觉:“小颐没告诉你吗?”

御幸臣并不答话,只是看着许谨言,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许谨言看着他的神色,才慢慢地明白过来,大怒道:“她什么都没跟你说?是不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诈我!?”

御幸臣挑了挑眉,承认了:“是你心虚。”

许谨言见他如此,更是怒火中烧,道:“你竟然敢!?你怎么敢骗我???你不怕我置御氏集团于险地吗?”

听他如此说,御幸臣反而笑了:“晋城出过很多书记,却只有一个御氏。”

他走到许谨言身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对方,道:“岳父大人,您应该仰赖我才是。”

许谨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胸有成竹的年轻人,政客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与眼前这个人为敌,他将是自己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再者,晋城城建规划项目的大头都被他给了御氏,自己跟御幸臣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根本不可能翻脸做敌人。

许谨言不愧是凭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高位的人,很快便整顿好自己的情绪,道:“御幸臣,你不会无缘无故对我的家事感兴趣的,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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