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可真难看。”
打碎了培养皿的玻璃，跑出来的少年与我对上了视线，浑身粘着营养液的他对着我用极其不礼貌的视线扫描了一遍。
要说我怎么看他？就像是一只湿透了的野猫，瘦弱，无力。
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眼瞳没有颜色，皮肤惨白，连同整个背景进入了灰白色的领域。
瘦骨嶙峋的身体配上那对死鱼眼，真的很像啊，被雨水沾在一起的毛发，嘿嘿，果然是落汤猫呢。
“我也很讨厌这双眼睛。”
明明是初次见面，却意外得熟络地跟他聊上了。
“我的眼睛，看不见颜色。”
“那你很幸运啊，我身上只有黑色和白色，恭喜你可以看见完全体的我哦，不过我万一流血可就糟了啊。”
少年只有身下穿的白色的裤子，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培养皿里，皮肤已经开始发皱。
难得的闲暇时光，遇到了出逃的实验体，该怎么办才好呢？不是很想报告啊，有个聊天的对象似乎意外的不错。
“我是k42号，你呢？”
“我是？哼嗯，决定了，我就叫希格（chigurh出自电影《老无所依》）好了。”
希格？说起来确实很奇怪，明明同是实验体他手臂上却没有号码牌呢。
“你居然可以拥有名字？”
“这很稀奇吗？被人呼唤代号也太逊了吧，我也送给你一个吧”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居然要给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礼物吗！？”
虽然他看起来比我年纪小，不过我变成少男杀手这一事实居然还挺令我开心的。
不过他似乎并不这么想，巴掌大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过在此之前嘛，得先把惹人厌的部分去掉！”
话音刚落，眼前只留下一片残影，一息之间一只手出现在离我右眼只有0.0001毫米的位置。
瞬间的痛楚让我的身体本能的蜷缩起来，耳边开始传来噪音，大概是耳鸣，口中传来与空气接触的感觉，我应该张开嘴惨叫了吧，可惜太吵了听不到。
而在我受伤的一瞬我发动了我的神陨【戈耳工】，那是剥夺我色彩的罪魁祸首，将所见之物变为石像的能力，正如我不能看见色彩一样，被变成石像的话，也就没有色彩可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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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的手里捏着我的眼球，黑血沾在手上，与他的皮肤紧密贴合，随后自手指开始蔓延，石化的力量逐渐展开。
“原来是这么讨人厌的能力，难怪我会觉得难看。”
“现在道歉也没用咯，我无法将其停止。”
我和神陨的同步率还不足以让我能随意控制这份能力。
“道歉？开玩笑，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切。”
希格在石化蔓延到肘关节之前将那只手整个拧了下来，利落的手段将血肉与石块巧妙的分开，随后将石化的身体部件踩碎，只留下捏着我眼球的两只手指。
他将那两只捡起，姑且当做是筷子？作为食物的眼球被夹在其中，他仰头将其一口吞下。
“咦~真难吃，有点辣啊。”希格闭上眼睛，作出一副品尝美食的样子，“这口感，决定了，就叫你白芷。”
忽然，他双腿脱力，跪在地上，全身浮现出诡异的纹路，似是一种来自悠久古老文明的文字。
接着，他的头上长出羚羊般尖而长却又如麋鹿般攀枝错节的角，肤色也变得接近银白，当然也可能是我色盲分辨错误，但至少是接近于白却又不似之前惨白的亮色，他张开嘴，口中是尖而长的獠牙，双眼变得浑浊，原本的眼白也被深色覆盖，皮肤的质感变得如同铁矿一般，有几处裂痕，当然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嘴巴，或张开，或合拢，或微笑，或哭泣，或怒骂，或尖叫，可是从理论上这些嘴不应该拥有发声功能才对，要给它们演化出对应的发声器官这对希格小小的身型来说未免有些困难了。
不过思考这些问题的不应该是我，这时我才发现，他，希格，正是研究所最新研究成果神陨【饕餮】，来自远古时代的炎黄四凶之一，能力未知，虽然身型不算巨大，但也有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我说，你这能力还挺难用的。”
只见他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逼近，仿佛盯上猎物的野兽，而我却失去了抵抗的本能。
他的背上，矿石般的皮肤生出裂痕，血肉凝聚成的枝干破土而出，他每走一步，背上的血肉之树便越是茂盛。
生长，增殖，当他来到我面前时，背上的枝干已经蛮横地生长成巨大双翼的模样。
他眼中无悲无喜，只是用仅剩的那只手，触摸我的脸颊。
“啧，真的有那么痛吗，哭成这样。”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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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原来我已经流泪，但我却不知为何而流泪，这么多年，被做过的实验疼痛远在这之上，所以我不会因为疼痛而哭泣，那我是为何而哭泣呢？
面目恐怖的希格歪着脑袋，“看见没，我的能力酷吧，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还挺好看的。”
只见他虚空似的挥了挥原本有手的位置，随后骨肉重构，血肉复苏，他的手臂长了出来。他用手指抵住我的嘴唇，似乎在笑？
“他们快来了，这副模样他们可没看过，记得给我保密哦。”
之后，恢复常态的希格被全服武装的收容人员带走，“你的眼睛，等着吧，回头给你弄个好看的。”
“实验体k77号摧毁容器出逃，对k42号有伤害行为，因缺失监控材料，手段未知，现场样本采集中，k77号现已收容。”
——
“好久不见啊，白芷。”
再一次见到希格已经是半年后，我拒绝了研究员想要给我植入人工义眼的提议，所以用刘海遮住右眼。
被关了半年禁闭的希格状态似乎不错，他像逗小孩似的把手藏在背后，“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义眼。”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可恶啊，我明明藏得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发现，而是你已经把答案写在脸上了啊，白痴。
他摊开手，一颗美丽的琉璃般的电子眼躺在他的手心，细腻的纹路，仿佛把漫天星光都融入了其中。
“这可是我学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宝贝，方便又好用，不需要仪器，直接放进去就能用，贼厉害！”
“居然是现学的吗，你这分明是把我当试验品吧。”
“怎么可能！？”
他掀开留下，露出被遮住的左眼。
开玩笑的吧，他，也换上了义眼。
“你看看，这可是一整副义眼，我已经用过了，感觉很棒哦，快试试吧！”
噗！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帮我装上吧，我第一次用不太会耶。”
“真笨啊你！”
一阵热流涌进空洞的眼窝，各种色彩第一次降临到我的世界。
“你怎么哭啦？难道说我的手艺不够精湛？”
“白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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