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和祝枝山找到陈策,两人被封宣慰司使,自然要来感谢陈策,除此外还要请教未来在西南的路该怎么走。
陈策告诉唐寅和祝枝山,去西南之后一切听王守仁的调遣,唐寅他不担心,在商业上历练一段时间,对人心的把控和人际关系的处理都游刃有余。
祝枝山和王务弼他是比较担心的,陈策叮嘱祝枝山在西南有拿捏不准的,先和唐寅、王守仁商议。
治西南,首治西南土司和土民,避免矛盾冲突,少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是陈策一直在叮嘱的事。
西南局势的复杂,复杂的是人,只要将人治好了,西南的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得看这行人的水平了。
唐寅和祝枝山听完后,还是硬着头皮求陈策去救一救李梦阳,无论李梦阳如何,都是文坛的领袖,被张家国舅抓到诏狱鞭挞面子上始终过意不去。
唐寅知道陈策有这个能力,只是不愿意出手罢了。
陈策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去看看,人家若不放人我也没办法。”
唐寅和祝枝山一喜,急忙跟着陈策朝锦衣卫走去。
自李珍被调去内厂后,魏文礼在锦衣卫地位水涨船高,听闻陈策来锦衣卫,亲自过来迎接。
一名锦衣同知亲自迎接陈策,这足以让祝枝山目瞪口呆。
“陈公子,有事吗?”
陈策问魏文礼道:“李梦阳被关进来了?”
魏文礼点点头,不过还是劝陈策道:“陈公子莫要插手这件事了,是张家国舅抓的人,我们指挥使大人都不敢说什么。”
张家这两个国舅在陈策面前不觉得什么,但放眼整个北平,他们确实是横着走的。
陈策无奈的对唐寅和祝枝山道:“你们看,不是我不救,是我也没能力,走吧。”
唐寅和祝枝山一脸愁绪,问魏文礼道:“我们可以去诏狱看看吗?”
魏文礼看了一眼陈策,见陈策不置可否,这说明陈策的态度并不积极,于是为难的道:“恐怕不能。”
陈策道:“那算了。”
就在陈策带着唐寅和祝枝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家两位国舅迈着王八步从诏狱那边走了出来,哈哈大笑的来到陈策身边,道:“陈老弟,那个无耻的东西,被我们毒打的不轻,你要不要去干他一顿?”
陈策:“……”
大哥,我和你们很熟吗?怎么就称兄道弟啦?
就挺尴尬的。
陈策看着目瞪口呆的唐寅和祝枝山,两人嘴角微微抽搐,表情复杂。
伱还说你救不了李梦阳?张家这两国舅都和你称兄道弟的……
你不是救不了,是压根不想救人啊。
不过也说得过去,那日在王务弼府邸,李梦阳对陈策的态度并不好,陈策为什么要救他?
“陈公子……”祝枝山一脸为难的看着陈策。
陈策无奈叹口气,对张家两位国舅道:“哦,我就不去看了,你们打够了把人放了吧。”
张家兄弟随口道:“成,那就去把人给放了吧,哼,要不是陈老弟求情,我们非要多折磨他几天!”
“弹劾我们就算了,还当我们的面骂我们是王八?真当我们兄弟没脾气吗?”
张家兄弟嚣张的迈着步伐离去。
陈策看了一眼唐寅和祝枝山,道:“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也走了。”
唐寅和祝枝山赶紧去诏狱接人。
李梦阳被毒打的不轻,不过索性张家兄弟没有上大刑,他们也是知晓分寸的,没有下死手,不过纵是如此,李梦阳都被揍的鼻青眼肿。
“天赐兄/李大人……还好吧?”
唐寅和祝枝山将李梦阳架出了北镇抚司,何景明和徐祯卿、文徵明早就在此等候,一同上前搀扶被毒打的李梦阳。
李梦阳却是摆手,示意不要搀扶他,旋即仰天大笑:“哈哈!打的好,打的好!”
文官嘛,最求一个名声,张家兄弟越是毒打他,他的名声传播的越快。
名声这东西一旦传播出去,以后他在官场的道路会变得更加平坦,日后有人要举荐升迁,凭着他李梦阳刚正不阿不惧权贵的名声,就能在升迁的名额上占据一席之地!
做官最怕寂寂无名。
所以李梦阳才会大笑不止,这一顿毒打,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无比畅快,张家兄弟越是如此,越是成全了他的名声。
何景明想了想,还是对李梦阳道:“天赐,这次要好好感谢陈策,是他救了你。”
无论如何,因为陈策,李梦阳才会被提前放出来,这是事实。
李梦阳笑声戛然而止,旋即一脸愤懑的咬牙道:“那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他!”
何景明欲言又止,想告诉李梦阳说唐寅和祝枝山已经被封官,但看李梦阳这幅样子,也不忍刺激他。
“本官先回府养伤。”
李梦阳并未和何景明几人寒暄,他要快点回府,准备好弹劾奏疏,明日好将弹劾奏疏提交上去!
这次他不仅要弹劾张家国舅勾结厂卫,还要弹劾陈策甘当张家国舅走狗鹰犬!
他要将这次事件扩大,让所有人都知晓张家国舅如何打压报复自己!
他要让整个大明官场都知道他李梦阳不畏权贵,敢于抗争!
此事一旦传播,他李梦阳的名声,将会一时间在大明名声大噪!
只是这么想想,李梦阳就激动的无以复加!
……
翌日一早,李梦阳如同没事人一样来衙署当值。
户部同僚们看到李梦阳鼻青脸肿的样子,急忙上前关心道:“李大人,你这是……被打了?”
李梦阳压着手,道:“待会儿说,本官有要事先处理了。”
“来人,将这封奏疏给送去通政司!”
等弹劾奏疏提交上去,李梦阳才对几名同僚淡淡的道:“无妨,小伤而已,不过是张家两位国舅打击报复尔。”
“本官前些日子撰写了应招指陈疏得罪了两位国舅,他们将本官抓去锦衣卫了,呵呵,算得了什么呢?本官不还是出来了?”
一名同僚欲言又止,李梦阳狐疑的道:“怎么?”
那名户部同僚问李梦阳道:“李大人,那日在临湖翠微楼,你还记得……还记得你说的话么?”
“什么话?”
“就是,额,当时不是说举人要被举荐为官,你要拜师什么的……”
李梦阳哦了一声,淡淡的道:“有这么回事,呵呵,怎么?他陈策还真将那几名举人举荐为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