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获得追随者可以不择手段，不管过程如何，他只在乎最终得手的结果。”
赵煌感觉到赫斯提亚克制的情感言语让他脊背一阵发凉。同样是渴望拥有追随者的存在，阿波罗远比芙蕾雅更加恶劣。可以预见，只要阿波罗还在，关于贝尔的问题他就决不可能做出让步。对于这样一位偏执的权贵而言，威胁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为了获取心仪的追随者，他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或许是他仅有的一次下凡机会作为赌注。
赵煌内心深处滋生出对阿波罗的厌恶与恐惧。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些自愿加入阿波罗家族的年轻人，究竟遭受过怎样的纠缠与强迫。更不用说那些激烈抵抗的人，是否可能遭到打断手脚后再被带回家族？
以阿波罗连同族人都敢于下手的性格来看，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抱歉，赫斯提亚。”赵煌的眼神变得坚决，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枪。
正如阿波罗不可能在贝尔的事情上妥协一样，赵煌也无法容忍他对贝尔所做的事情。既然阿波罗的家族就是在操纵与胁迫中诞生的，那么如果今日就此收场，未来无休止的骚扰姑且不论，其他人也可能被迫加入自己并不想加入的家族，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例如——助纣为虐，迫使下一个无辜之人加入家族。
“嗒，嗒……”
赵煌迈出步伐，随手将软化的金属栅栏门挑飞，径直朝内走去。昏倒在地的众多冒险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他们大多是相貌出众的俊男美女，无论种族或性别，这里唯独充斥着“美”。
仅仅因为美丽的外表就被强行拽离原本的生活，被迫加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成为神祗的傀儡，这样的事情赵煌怎能坐视不管？
即便他与阿波罗并无直接冲突，即使无人向他求助，但只要他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他有能力插手其中，他必定毫不犹豫地行动。
在赵煌眼中，阿波罗已彻底沦为一名人贩子。
走到这片玻璃般光滑土地的中央，赵煌反手持枪，刺入金发男子的手臂。
“啊！”
新的疼痛刺激使男子立刻清醒过来。
“阿波罗先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哼。说吧，年轻人。这是我基于你实力的认可给予你的最后一次怜悯，就当作是你被逐出都市的告别礼吧。”
在都市中，一个规模超过自身家族的战斗胜利，并不代表真正的胜利。因为对手完全可以通过经济手段逼迫公会将你驱逐出去。只要对方的主神还在，这就是“合理”的做法。
都市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恩怨，它只在乎利益。
因此，阿波罗显得如此从容。一旦赫斯提亚家族被迫解散，他就能如愿得到他想要的追随者。
“……”
赵煌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
“在您眼中，那些被您招入家族的孩子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俯瞰着英俊的阿波罗，做出了最后的质询。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他们是何其美丽！没有任何艺术品能与他们相比，没有任何歌声能胜过他们的嗓音！”
阿波罗满脸自豪，仿佛炫耀自己珍藏的小孩。
“……那之后呢？在您眼中，他们就不是人了吗？他们的想法呢？他们的情感呢？”
面对赵煌的质疑，阿波罗困惑地瞪大了眼睛。
“——这些，重要吗？”
所以，赵煌从未质疑过自己采取的行动，也未曾认为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执着地在繁华的都市中寻找那些令他心动的孩子，一旦相中，便会不惜一切手段收归麾下，无论是运用权力威慑，还是利用流言蜚语排挤他人。在这个现代大都市的世界里，身为一个神秘而有权势的人物，他无需顾忌世俗的眼光。
“原来如此，的确如此。”
想通这一切的赵煌，心中再无一丝迷茫。
此刻，他手中的定制手枪正指向那个比人贩子更恶劣的男人。在他眼中，那些来自底层社会的孩子只被视为收藏品，甚至不被视为具有生命的个体。
相较于芙蕾雅那种基于人性之爱深深关爱孩子的行为，阿波罗的行为无疑显得卑劣不堪，根本不配站在聚光灯下。
连那些沉迷于虚拟世界的人都能展现出超越他的爱，那他又凭什么能够长时间在这场名为“收藏”的游戏中屹立不倒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神只”身份。
然而，想要制裁他并非难事。只需剥夺他的权力地位，让他在现实世界中失去庇护，接受应有的惩罚。对于阿波罗而言，重返上层社会并接受现实的洗礼，无疑是对他最严厉的责罚。
至于直接杀死他？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自从赵煌获得了部分神性后，他
也逐渐明白，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所谓神只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且不可摧毁。神只们的永恒存在，并非空洞的口号。
然而赵煌似乎忽略了自己也是半个神的事实，而赫斯提亚也同样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都市并不是供神只嬉戏的乐园，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因自己的娱乐行为付出代价。所谓的永恒存在，一旦失去了根基，也不过是一场空谈。
“决定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神只玩家。你的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
即便事后可能会遭到赫斯提亚的责备，赵煌也已做好准备。像阿波罗这样的神只，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绝对是无法容忍的存在。
“正是因为你这种神只的存在，才让人生厌。”
面对眼前这位满不在乎的金发男子，赵煌握紧手中的特制手枪，瞄准了他的心脏。
“你想动手吗？你要清楚，如果你违背了只有神才能伤害神的法则，你会成为所有神只的敌人。你就这么快忘了赫斯提亚的警告吗？”
一旦神只受到致命伤，他们体内的神力将会自动启动，维系他们的生命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