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就在两人陷入绝望之境时,小光头释空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看着小和尚因为一路狂奔而涨红的脸蛋,秦落雨忍不住上前掐了一把,
“小弟弟,你可别胡说!”
“真的,真的,刚刚项北哥哥突然就坐起来了,月莱姐姐已经去通知重光师兄了。”
秦落雨尽量压住了步伐,不至于甩下释空,跟着天恩迅疾的速度,冲到了项北的房间。果然,那个翩翩少年已经离开了久卧的床榻,背着手站在窗前。
天恩也尽量显得平静,“师侄,你醒了?”
气喘吁吁冲上来的释空扯了扯秦落雨的衣角,小声的说,“我没有骗你们吧。”
落雨看到面前这个挺身而立的少年,似乎长高了不少,已经要比自己高一个脑袋了,害的她不得不仰视那张冷峻的面容。她刚想问项北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紧,后退半步,眼中透出不解,
“你是谁?”
这句突然的问话,让屋内的众人为之一惊,这不正是大家都一直担心的七杀少年,白首天印界守,金沙先锋校尉——北梁战神遗孤,少年项北么?秦落雨不也一直在记挂着他么,怎么又会恍如陌生人。
哪知项北却并不怎么在意秦落雨的问话,更没有回应天恩,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又抬起自己的双臂,似乎是带着好奇攥了攥两只铁拳,叹了口气,
“变得这么弱了么?”然后抬腿迈步,就要向门口走去。
“项,项北……”虽然很是纠结,落雨还是心有侥幸,略带迟疑的喊了一声。
哪知项北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只甩给众人一个飘忽的背影和一句透着刺骨寒意的交代,
“我还有事要办,你们都不要来烦我。”
李重光被月莱拎着耳朵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屋子的人脸上都凝固着不解之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场景,就连天恩也似乎有的发呆。
月莱还好奇的发问,“咦,项北师兄在哪?他躺了这么久,身体可有不适?”
回过神儿来的秦落雨无意和众人解释,因为她自己也有些困惑,直觉明明告诉自己,那个熟悉的身体里,明明是另一个让她陌生的灵魂,而且,更要命的是,那个灵魂带给她的压迫之力,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即使是跟着百里灭迹在不至之地寻仇时,也未曾感觉到有如此强悍的碾压之感。
秦落雨也在尝试说服自己,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九州之内,不应该存在如此强悍的灵魂之力才对。难道说真的是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有意当众冷落自己?或者他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胡思乱想的秦落雨追出门外时,那个少年已经彻底没有了踪影。
……
不至之地的妖兽军团,其实已经集结完毕,只是那个恶魔般存在的新任魔王,却迟迟不肯下达总攻的命令,惹得那些妖兽军团的战士们跃跃欲试,但又不敢忤逆魔王的指令。
这位新晋少年魔王破天不止在那些妖兽军团的战士们心中种下了可怕的种子,就连姗姗来迟的四王,也对这位身世神秘的少年魔王心存疑虑。
谛蹄是掌管百羽的法王,他与掌管百江的法王银鳞一样,原本只想过着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闲散生活,直到一年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魔王少年破天,不仅一路收伏了不至之地的战狡狼骑,不落之林的古灵黑猿,就连作为不至之地最顶级的存在,四王也在破天的“规劝”下,加入了他吞并九州的计划。
银鳞嘴巴不严,忍不住问谛蹄,“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任由破天魔头指挥我们疲于奔命么?把我们喊来这里,又迟迟不让我们行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谛蹄显然比银鳞城府深些,连忙四下环顾,反复确认周围没有破天的眼线后,这才搭腔,
“你我好歹也是咱们不至之地的话事人。这样发牢骚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破天的手段,他尤其擅长窃得我们的手段,再用我们的手段击败我们。我想,这并非是他最擅长的,但是他却要让我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郁闷的银鳞还不愿妥协,“怕什么?他一个小小的魔王就能控制我们所有的力量么?好歹我们也是不至之地的法王。总不能让他那个人类的小崽子看扁了。”
“嘘!”紧跟在两人身后的百殭也少有的插嘴进来,“我们这些所谓的法王不过是混混日子罢了,何必自找麻烦,被那个破天盯上,那就没有好果子吃。既然来了就听他的安排就好了。嗯,的确,虽然路上辛苦点,但是和破天说的也差不多,不至之地和九州原有陆地相连。也不知咱们那些先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对我们隐瞒了九州的情况。”
破天带着不至之地这些力量闯入九州,的确让那些在不至之地待的太过久远的大妖们眼前一亮。这和先祖们传下来的讯息都不尽相同。
银鳞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瞪了百殭几眼,“真不知你这么胆小,怎么也能混到法王的境遇?对了,你那个徒弟弥离,听说也葬身在天瑶了。你还要劝我们就这么耗下去么?”
提到弥离,百殭原本苍白无色的老脸竟然还抖动了几下,仿佛是在挤出一个不同的表情,他长啸一声,“就这一点,让我感觉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那些人类的泛泛之辈并不能抗衡我们的不至之地大军。可是他们却会在错误中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并且能够找到解决之道,这一点似乎能够弥补我们两族之间的差异。”
不至之地并不想与在九州大开杀戒,但是破天却驱使着不至之地最有战力的队伍,长驱直入,团团围在金沙城外。
可是,眼下破天却又围而不打,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机会。又似乎只是在无端的消磨着宝贵的时间。
此外,这趟九州之旅,却给这些不至之地的统领们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按照不至之地那些先祖们传承下来的故事,开天以后,天帝偏心,把最肥沃的土地留给了人类,而对应着把天空一切两半,九州和不至之地各占一半。自此,不至之地,就是这些可怜的大咖们龟缩生活的空间。
谛蹄对自己的身世也很是好奇,他不能和别的生命一样,由爸爸妈妈牵手长大。刚一出道,便是一颗独立的夜明珠一般,夺目,冷俊,而且,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句口头禅,
“何必,何必。”
但是破天不打算给他什么缓冲的时间。就在众人还在小心翼翼的调侃时,谛蹄被突然出现的破天拍了一下脑门,
“想打仗?难道不应该再等会儿么?等我找到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只是我们的战狡狼骑,已经被困在营地里快两个月了。这样一直熬下去,那些战狡情绪不稳,难免会出现这样或着那样的问题。”
这并不是耸人听闻,毕竟这一路走来,也是一路牺牲的过程。谛蹄有时甚至在想,假如传说中的凤凰一族还在,那掌管走兽飞鸟的重担就不必由他谛蹄来扛了。
但是谛蹄毕竟也是上古神兽,天生自带人脉。如今既然大家都已经说开了。那么谛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意见了。
然后破天又依次和四王的银鳞,铜爪,百殭单独会谈了一下。总之让这些人要安于本分,听从指挥,统一行动,拿下金沙城自然不在话下。
银鳞终于还是安奈不住,再次提出了行动的请求。
“不管你们怎么觉得,我只是觉得让我这样一支庞大军队,耗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上,实在是有些不解。”
破天耐着性子再次解释一句,
“我自有我的打算,我们进行的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一次战斗。我们要重夺九州,就要有充足的准备才行。”
“那就让我替兄弟们问几个问题吧。”
“相传魔王大人不是我们不至之地的存在?你是九州之人么?”
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尖锐,涉及到魔王的个人。没有谁喜欢把自己的抛给大家去评论,但是显然破天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牵动着所有手下的神经,不如索性就让大家了解一下,
“对,我原本是在九州生活。”
“那你带领我们重返九州,并不是为了给我们找一块极乐净土吧。”
“这个和我们的初衷是一致的。”
“我们的初衷?”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们的初衷并不一致。
这句话是当着老板的面说的,语气不着急,却又带着强大的力量,魔王破天一直强压着心头的急躁,想着尽量能开解这些手下的焦虑之感,或许能增加一些彼此的信任,奈何银鳞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让他有些渐渐招架不住。
“的确,目前的人类的抵抗实在是太过单薄了。我不想让这场伟大的战争就在几次小小的冲突中得到解决。我梦想着九州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感到恐惧,但更会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美好。”
慷慨激昂的气氛并未让银鳞受到感染,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哦,原来你让我们在这里耗着,只是想把杖打的精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