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人回到御书房,立即就召见了暗卫耿瓦。
耿瓦也知晓邬神医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就等着皇上的召见面谈。
“耿瓦,你尽快查出邬神医父女是不是在夜府。”
“属下遵命。”
皇上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暗卫汇报过夜府的消息,郭荀带人去夜府时,杜子衡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耿瓦回想一下,立即答道:“是,杜子衡近日并未现身。”
皇上觉得有些不对劲,“郭荀将矛头指向云沐九,又是跟人命相关,夜萧寒不出现也就算了。卫松和卫柏都出面了,杜子衡作为夜萧寒的的得力干将,按理说不可能不出现?”
耿瓦脸色忽变,也意识到了问题。
“夜王大婚前后几日,杜子衡都露面过。夜府封控加严后,我等就没有看见过杜子衡了。”
跪在地上的耿瓦,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的锐利的视线也投向了他。
耿瓦大胆推断道:“莫非杜子衡暗中悄然离开夜府了?”
皇上接着道:“杜子衡不在,夜萧寒身边没有能用的大夫,只能找邬神医给云沐九治病,可能还让邬神医压制他体内的毒素。”
耿瓦拧起粗眉,心下不安。
是他们的失误,没有及时发现杜子衡变化的踪迹。
皇上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夜府防守严密,杜子衡失了踪迹的时间也不算长。暗卫见不到杜子衡出门,没察觉杜子衡早就离开夜府,也算是情有可原。
要不是他让人去夜府门前闹事,恐怕还要晚些时候才会察觉到杜子衡不在夜府了。
皇上还是怒了,骂道:“废物!去查!”
“是!属下遵命!”耿瓦低下头来。
皇上骂了话,心情好了点,开始思考邬神医的事情。
他尚未完全确定下来邬神医的踪迹,不好贸然下旨让人去夜府接邬神医进宫。
若是消息为假,那他的皇家颜面将何在?
但若是消息属实,不容拖延过久,免得邬神医彻底治好云沐九,成全了夜萧寒。
说不定邬神医比杜子衡更为厉害,最后还能成功祛除掉夜萧寒身上残留的毒素。
不!
宁杀错杀一千,也不可肯放过一个!
他笃定夜萧寒一定收留邬神医在夜府。
皇上开口道:“朕会即刻派人去夜府请来邬神医。”
李公公跪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
听闻皇上的决定,他扬起头,小心说道:“皇上,夜府刚发生了一场闹剧,风波正盛。现天色太晚,是否要明日在派人去呢?”
皇上白天刚派人去夜府闹了一场,晚上就让人去夜府宣旨。
时间太赶,会很容易让人将夜府门前的闹剧跟皇上联系起来:皇上一计不成,又急急忙忙另施一计。
心思太过于急促。
皇上眼神微微一怔,迅速回过神来。
天色已晚,宫门都下匙了。要是此时下旨,一群太监和侍卫浩浩荡荡地再次打开宫中大门,会制造出大动静。
夜萧寒的人注意到宫门异常,夜萧寒就会提前防备,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应付圣旨。
皇上佯装一副思索的模样,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朕明日一早再下旨。”
李公公附和道:“圣上英明。”
耿瓦见皇上已下定决心去夜府夺人,接下话道:“皇上,我这还有一线索。”
“什么线索?”
“回皇上,属下查到邬神医的消息后,动用很多人手。首先,查到了京中各大药阁近日先是卖出一大批可以作为滋补药膳的草药,且多为妇科类的补药。”
“接着,又查到这些药阁后续又卖出了一些珍稀药材。”
皇上双目透出好奇,难掩的一抹微笑浮上唇角。
好消息!
夜府刚宣布王妃病重要闭府治疗,后脚就有人去药阁采购滋补药材了。很难让人不怀疑是夜萧寒为了给云沐九养病,特意去药阁买了补药和珍贵药材。
耿瓦接着道:
“因为药阁后来卖出的药材实在是太珍贵了,所以药阁内部会留下点琐碎的线索,属下花了很大劲才深入查到其卖出的具体药材,并且还将已知卖出的部分药材记录了下来。”
耿瓦呈上一张单子,“这上面记的是药阁卖出的部分稀有药材。”
皇上接过单子,粗略扫了一眼。
他不懂医术,看不出什么头绪。
他眉头紧锁,甩手就把单子扔向石太医。
“石太医,你有何想法?”
石太医被皇上突然点到,有些惶恐,赶忙细看了单子。
“皇上,药单记录的珍稀药材多是有助于解毒益气,如紫晶莲、巨灵花、魔心草。”
耿瓦补充了一句:“采购药材的人很隐秘,目前暂未查到是谁,也许跟夜王府有关。”
“哈哈哈,”皇上大笑,直接大胆判定道:“夜萧寒可真行,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暗中采购了药材。朕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挫伤一下‘好皇弟’的锐气。”
他的好皇弟,为人胆大妄为,连他这个皇帝都经常不放在眼里。
不管夜萧寒是为什么用意,不管买药事情是不是跟夜萧寒有关,皇上就是固执地将事情跟他臆想中夜萧寒的“不好用意”挂起勾来。
石太医记下单子上的药材,仔细回想了起来。
各类药材的用途、药材之间的搭配、药材的配方。
他苦思了好一会儿,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主意。
“皇上,臣倒是有一些想法。”
“噢?”皇上来了兴趣,“你直说无妨。”
石太医微微挺直腰板,语气谦卑:“皇上,臣习医多年,熟读医书,略懂一些北寒国的医药知识。见到这单子的种种稀世药材,臣想大胆推测一番。”
他斗胆说道:“臣在古医术上偶然见过几个北寒国医药世家的药方,臣估计那‘暗中人’为了继续治疗,还会继续采购某些药材。”
石太医没有说出夜王府的名号,而是谨慎地采用模糊的代称——“暗中人”。
皇上是天子,可以肆意断定是夜王府采购药材。而他只是一个太医,当然没有那个小命和资格敢乱说了。
皇上甩了甩袖子,严厉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些。
“石太医你先起身。”
“多谢皇上。”石太医松了口气,好在皇上急切关注夜府的事情,没有往下追问他为什么懂得北寒的一些药学知识。
石太医不用再跪在地上,他站起身子,还是微弯着腰,头颅低垂。
“皇上,我们可大胆预计一番,根据预想来实施相应的行动…”
皇上踱步来到石太医面前,仔细倾听石太医的一番话语,地上跪着的耿瓦和李公公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妙!石太医你真不愧是朕身边的得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