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苏格?”昂都一愣,“为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苏格是制造那个仪式的主谋之一,要将苏格带回去关押审问!”阿金斯愤恨地道。
几个刚刚归来的人站着,抬头张望,看到车队的后方,正在匆忙地搬运着什么。
一个铁笼中,放着一具被烧得漆黑的尸体,一个铁笼中,放着被当胸刺死的柯西,一个铁笼中,放着苏醒过来的安妮,还有一个铁笼中,放着昏死过去的苏格。
昂都,克里丁,纳克,三个人看到面前的这一切,只是沉默着。
米斯贝莎拽拽姐姐的衣袖,却被吉尔薇格用眼神制止,但吉尔薇格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不屑样子。
至于尼恩佐,则站在距离阿金斯与昂都最近的地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昂都,似乎在等昂都做什么决定。
“谁做出的决定?”
“那个什么六皇子。”阿金斯一脸的不服气。
“这样啊,那就让他带走吧。”
阿金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昂都,后退了几步,“你是疯了吗?”
见到昂都没有回答,阿金斯又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虽然各不相同,但却都没对昂都的话表示出异议。
“你们疯了,你们真是疯了,”阿金斯咆哮起来,“在我们所有人过来之前,只有苏格一个人在这里战斗,你们听明白了吗?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撑到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赶过来,即使赶过来,也完全不可能有机会阻止那些人的计划。”
“可是现在,你们却要将他抓起来,还说他是主谋?呵呵,他是什么主谋,来,你们告诉我,他是什么主谋?”
“他是个屁的主谋啊,他是英雄!苏格是英雄!”
阿金斯的呐喊回荡在安静的树林中,周围的人都看向他,停顿了片刻,没有任何人理会,接着进行手上的工作。
“该死!”
见几个人都没有反应,阿金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最后来到尼恩佐身边,抓着尼恩佐的衣领,放声大吼。
“你也看见了对不对,就是在那个高地,我们都看见了苏格被那个人打飞的情形,既然那个人已经确定是坏人了,那被打飞的苏格,怎么可能是主谋呢?”
尼恩佐犹豫了片刻,目光中也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确实,就像阿金斯所说的那样,在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一幕。
那个时候,苏格与黑袍人对立而站,即将采取动作,却被黑袍人一拳轰飞。
在苏格独自面对黑袍人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尼恩佐完全无法想象,但是他知道,如果是立场交换过来,如果是自己面对那个黑袍人,在对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情况下,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站出来。
对于苏格这个人,尼恩佐其实是有印象的,无论是在时钟教堂的那次,还是在南区警察局的那次,这个互助者协会的成员,都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一面。
除此之外,尼恩佐也知道,苏格还与劳拉遇刺一事有所牵连,也有所隐瞒,但是出于十皇子和劳拉的共同担保,他拿苏格也没有什么办法。
而在刚刚,苏格只身一人对抗真知会的场面,就发生在他眼前,这让尼恩佐非常困惑,这与他印象中的苏格,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就是出于这种疑惑,让尼恩佐站在原地,表达了对抓捕苏格这件事的不理解。
“所以,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奥塔从不远处骑着马过来,“我们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年轻人被打飞,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他极有可能是知晓整个过程的唯一一个人,你们就不觉得,他很可疑吗?”
“可疑个屁!”阿金斯丝毫不畏惧奥塔的身份,“他是互助者协会的成员,协会又是天空教会的下属,按照这个逻辑来看,他完全不可能是那些家伙的同党。”
“你敢保证吗?”
奥塔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金斯,完全没有退让,来自于帕莱斯家族的荣耀和骄傲在这一刻完全体现出来,如同一柄宝剑一样锐不可当。
“你敢为自己说的话,保证吗?并且为所有的事情承担后果?”奥塔说完看向尼恩佐,“而且,即使教会之中,也有叛逃的主教存在,不是吗?再说,他仅仅是一个下属的组织,平日也不受教会的监管,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看到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奥塔点点头,“就是这样,那个年轻人,叫苏格是吗?现在将他认定为此次事件的重大嫌疑人,需要带回去进行审问,希望教会的大家可以理解。”
说着,奥塔就率先骑马离去,黎叶多尼希跟在后面,对所有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也跟了上去。
阿金斯怒气上涌,立刻就要冲上去,却被昂都伸手拦了下来。
“看不懂,对吗?可以的话,其实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不要懂。”
昂都看看阿金斯,又看看尼恩佐,“在这种情况下,死人有多少都不管用,他们要的是活人,至于活人是否是无辜的,又做了些什么,他们更不会管了。”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向上面解释的理由,就是这样,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只是一个理由,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还没有那么严重,他不也说了,要去审问,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预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昂都摊摊手,对去而复返的奥塔说道,“您说是吗?”
奥塔来到几人身边,冷声道:
“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的那个黑袍人,你们为什么不抓活的,以你们的能力来说,应该可以在保证他不死的前提下,抓到他,对吧?”
“还有那一坑人,也没有必要杀死,即使杀死,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们留下尸体。”
面对奥塔皇子的质问,其他人都没有回答,只有昂都往前迈了一步,呵呵笑道:“不然您去抓?”
奥塔深深地看了昂都一眼,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在经过困住安妮的铁笼的时候,奥塔有意无意地向安妮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妮愣了一瞬,点点头,在所有人走过去之后,露出一个心安的微笑。
星期四。
距离郊外的异常,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几天费伦格外的热闹,因为在六皇子奥塔的带领下,真知会的余党被清扫一空,真知会在郊外准备的手段,也在六皇子与教会的合作下,被完美地阻止了下来。
这件事对于格里芬的意义重大,更让所有的格里芬的子民都松了一口气,对从莫格里恩过来的劳拉外交总长,也算有了交代。
劳拉对于这件事的解决表示认可,但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高兴。
而在一系列事件中牺牲的恩瑰泽大使和克里普特伯爵,则被人们忘在了脑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欢呼与赞美声中,只有他们的家人,才会在夜晚独自缅怀。
中央区,行政区,三号,互助者协会。
阿金斯在不大的空间中来回踱着步,嘴里不时念叨着几句对于六皇子的亲切问候,其他人看在眼里,也无计可施。
“好了,阿金斯你别转了,我感觉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了。”米斯顿葛道。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阿金斯着急地道,“苏格已经被关进去两天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说,他会不会……”
“没有根据的猜测就是在自己吓自己,”昂都轻声道,“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可关键就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阿金斯说完,众人陷入了沉默。
昂都想了想,看着蒂娅,“他没事吧?”
“不知道,”蒂娅摇摇头,“但我也没有接收到关于命运的任何启示。”
“没有启示?也就是说,有操作的空间了?”昂都突然起身,“我去打听一下消息,你们在这里待住了,千万不要随意行动。”
说完,昂都就夺门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让我们不要随意行动,但是他自己却出去了。”阿金斯心有不甘道。
“昂都先生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应该是只有他能做的事情,我们就听他的,在这里等着,或许一会儿他就能带着苏格一起回来了呢?”米斯顿葛安慰自己道。
“你可真是乐观啊,不,你是在做梦吗?这种事情,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了。”
“阿金斯你好像,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很生气的样子。”
“岂止是生气,我简直都想去把那群家伙揍一顿,”阿金斯咬牙切齿地道,“我是第一次看到,原来一个国家的皇室,竟然是这样做事的。”
“就连在阅读者教堂上课的一个孩子,都比他们更加懂得什么叫作恩义。”
“那你准备做什么吗?”
“做什么?”阿金斯哼了一声,“当然是等了,看看你的美梦是不是会成真,看看苏格是不是能安全的回来。”
“我阿金斯向知识之神发誓,只要苏格少了一根头发,我会把六皇子那个混蛋身上所有的毛都拔干净,没错,是所有的毛。”
阿金斯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