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听到何山提问,想了想道:“各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从对方只是似有似无地做声责而不真正报案或者提起诉讼来看,这毫无疑问是对方有意的造谣。
但即使是造谣,依然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影响,尤其体现是供应商那边。
对于供应商而言,他们不会也没法去判断其中的是非曲直,但凡我们的产品存在侵权违约的风险,从他们的角度而言,为了生产的稳定,一定是选择尽可能避开。
所以,这也是对方这个策略的目的所在。”
“就是毁一下我们声誉?”有副总补充问道。
江凡点点头:“这是一方面,最关键重要还可以让同类企业看到想要沾染高端数控领域所要付出的代价。
也是一种杀鸡儆猴,以后其他企业再有这个心思,怕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光有中低端陷阱这样很难破解的阳谋,而且对手还会在这基础上在舆论等各种战场上给你加码,你确定还要来试吗?”
江凡经历过山川矿业的锻炼后,对于各种商业博弈的把握拿捏的更加自如。
一众高管听后也是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这帮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垄断地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也纷纷看向江凡道:“那我们怎么应对呢?”
江凡笑了笑答道:“你们觉得他们怕什么?”
高管们面面相觑。
江凡接着道:“你看他们公告各种明里暗里想把小偷的身份往我们身上引导,但闪烁其词的只敢用‘怀疑’这样的字眼,决口不提通过正式途径来解决。
就是只希望把这场战斗局限在舆论范畴,而不想上纲上线,真的和我们在法庭上对峙。
那我们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把这個事情上纲上线。”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但有人也提出疑问:“但就算是报警或诉讼我们也未必能赢啊,输的概率倒不大,但也很有可能是一盘和局,谁都提不出有效证据,不了了之。
但那时候事情含糊不清,他们更可以肆无忌惮地反正就在舆论上诬陷我们,反正也不怕我们再用诉讼来解决了。”
江凡点头道:“你说的对,而且我们也耗不起,等官司结束这批产品的销售也都差不多了。
到时他们该卖的都卖了,我们这段时间出货受影响,赢家还是他们。
所以我们既要让他们打官司,又要让他们不敢打官司,自己撤掉公告。”
大家听到江凡的话,更加疑惑了,何山也有点困惑,道:“江总,你就别卖关子了,把伱的想法给大伙说说吧。”
江凡点头,清了清喉咙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的姿态一定是不能怂,直接发公告主动地提起通过诉讼解决。
而且在公告里我们还要提出证明双方清白的办法,就是双方都把这6台机器全部的技术资料提交法院,由法院调派专业的技术人员对双方技术资料进行核对,看是否存在支持偷窃他们技术证据,从而进行判决。
这是最有效证明双方是否偷窃证据,于公于理都站得住脚,但他们却偏偏是不敢这么做的。”
“为什么?”有人问。
江凡顿了一下,笑着对那人道:“因为如果提起诉讼,你猜审判地点会在哪里?”
大家似乎有点明白,道:“哦,在华夏发生的案件,审判地点自然在华夏的法院。”
江凡道:“不错,我们把技术参数上交华夏法院不要紧,但他们敢吗?
他们现在敢用中低端陷阱对付我们的底气就在于他们机器经过时间验证,供应商相信它的稳定性。
但如果他们把这套机器的技术给到华夏的法院,你猜供应商们会不会认为几天后,我们突然也就能保障机器稳定性了?
到时我们给供应商措辞里面只要稍微加一句‘做了稍许修改,稳定可靠’,你猜供应商还会不会相信我们稳定可靠呢?”
“一定会啊,因为他们会相信我们已经拿到了山码的全部技术。”有高管忍不住拍桌子道。
“嘘~”江凡在嘴边比了个食指,又接着道:“所以说用这个说法,表面上大家坦坦荡荡,公平公正,但偏偏对方就是不敢这么做。”
“江总,好主意。”何山也给江凡竖起大拇指。
“这个事交给我来操办,我一会就去起草公告,针对他们的事件回击。”商务副总自告奋勇道,同时也问了下:
“他们明显是买了热搜的,我们需要也买一个来宣传下吗?”
江凡摇摇头,看向他笑道:“不用,他们不已经给我们买了嘛。”
“哦~”商务副总明白了,现在不知多少人等着自己公司发公告澄清呢,哪还需要自己买,山码相当于已经帮自己买了。
散会后,何山和江凡一起出会议室,边走边聊。
江凡:“何总,技术解析进度怎么样了?”
何山:“按照江总说的,我们各品类挑了几款代表性的,首批20台解析快结束了。”
江凡点点头:“还是要加快进度,对手不省心啊,就算这一波过去,下一波不知他们又能想出什么招来。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用硬实力让他们无话可说。”
何山也点点头,什么都比不过自己实力的强大,他又想到一个事,看向江凡笑道:
“江总,有个事想征询下你意见,我们的工程师听说你的事迹后,对你都很仰慕,想邀请你去给他们讲几句话你看行不行。”
江凡愕然了一下,工程师们都是专家,他一个不懂技术的,给人家讲什么啊,摆摆手推辞道:
“这算了吧,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何山笑道:“没事江总,又不是让你去讲技术,随便讲点什么都行。”
面对何山的盛情邀约,江凡想了想,道:“行吧。”
来到研发车间,工程师们还在埋头加班,有的在电脑前扒看着资料,有的看完资料在思考其中的原理,还有的在机器旁进行调整测试。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蓬头垢面,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油渍,头发更是蓬松爆炸,明显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但他们也不在乎。
在一些边角位置,还放着不少躺椅,方面实在困了大家轮流在上面躺一会。
他们的床铺就在隔壁车间,都是打地铺这些日子就在厂里睡的。
江凡看着这些工程师,有二三十岁年轻小伙,也有五十多甚至六十多岁上了年纪的。
但大家对待技术的热情都是一样的,专注、严谨,让他看了觉得很有感触,他们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
“各位,大家手头的事停一停。”何山拍了几下掌提醒大家。
众人听到后,也都放下手中的活,目光投向何山这里。
看到何总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不认识。
何山示意了下边上的江凡对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一直想见的江总,我今天特地请江总过来,给大家讲两句,大家鼓掌欢迎。”
“这位就是江总啊?就是那个会议当场说3000小时无故障,最后检测还真就3000小时无故障的江总啊。”
“这算啥,江总最牛的是山码要对我们那6款产品倾销,江总直接后面调度,弄来了我们现在这整整116台数控机床,简直神来之笔,不可思议。”
“而且江总原来这么年轻啊,看着比我还小呢。”一个这里面最年轻的工程师也觉得不可置信道。
“嘿嘿,英雄出少年,你们要多向江总学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工程师说完还暗自嘀咕道:“也不知江总有没有对象了?”
“钱叔你想打江总的主意了?人家江总眼光高,你不如把你闺女介绍给我,我不挑。”
“滚蛋,我闺女刚大学毕业如花似玉的,给你个小兔崽子?给你说不许打我闺女主意啊,不然你别想我教你技术。”
“行行行~”
“你们别吵了,听江总讲话。”有组长提醒了一下。
江凡看着大家都挺和蔼随和,之前被山码恶心的不爽心情立马也好了很多。
走上前去,扫视了一圈满怀期待想听到讲话的众人,开口道:
“各位,大家最近辛苦了。
我不懂技术,你们是专家,所以何總剛才让我过来讲两句時,我是犹豫的。
对一群对技术、对自己事业有着很深热爱的人来说,讲一些无意义的语言是很苍白的。
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一些可以和大家交流的,就是我们为什么做这件事情。
因为这里面有很新很先进的技术,学起来很有趣,这没错。
因为这个专项项目奖金很高,多赚点钱可以补贴家用或者攒起来当老婆本以后娶媳妇,这也没错。
但我觉得他还应该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华夏人,在机床这个领域,要真正地站起来。
你们中有的人年纪大点,经历过那个国外企业躺着就把钱赚了,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要在中低端机床这样的红海中搏杀才能勉强求得一丝生存空间的岁月。
当然,其实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也有的人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了,觉得好像事情本就该這样。
但我要说的是,不是的,我们华夏人,做任何东西,都不比别人差!
今天,我们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打破国外的垄断,托起咱们华夏自己高端数控机床的一片天。
我们,要真正地站起来!
而你们,就是这片天的脊梁,是亲手创造这一切的人。
你们,是华夏机床的魂!”
“好!”众人听了江凡的一番话,也激动地欢欣鼓舞,热烈鼓掌。
尤其是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工程师,更是热泪盈眶,他们懂这种屈辱,知道落后于人是个什么滋味。
而今天,这耻辱的历史竟然可以由他们亲手去掀翻,光这一件事,就可以让他们荣耀一生,就可以让他们此生都再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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