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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小步过来,看着比平日还要乖巧:“怎么出来了呀,吃过了吗?”

易寔接着笑问:“多日不见,景兄弟怎成了跛脚相公?”

“你别打趣他呀,待会儿怄了气又该甩拐杖了。”夏意从旁绕来,点了点景深胳膊,“还能跳进去么?”

受了气的景深摇摇头:“不能,要你扶才进得去。”

夏意又有什么法子,自然是扶他回去,易寔跟在二人后头,摇头笑了笑:“先生可在家?”

想明白他是来找先生的,景深才答:“出去了,说快便回来。”

凤仙还摆在石桌上,景深一坐下夏意就瞧见那朵粉红花儿了,惊嘆声,景深生怕她不够后悔,一旁道:“早间就开了,可惜有人没能头个见着。”

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明白是在说谁,夏意却不在意,转头招易寔坐下,顺便将他手上的莲蓬要来。

三人对坐神聊,眼见着百无聊赖时先生就回院来,手上提着只老母鸡,咯咯悲鸣。

“爹爹,这是哪儿来的?”

“自是与村人换的。”先生说着,示意已站将起来的易寔重新坐下,边召屋顶上坐着的阿溟下来,差他去河畔把鸡杀了。

午间才觉得先生人好的阿溟:“……”

屈己接过老母鸡后,又等先生拿了杀鸡刀给他,独自望河畔去。

临走之际景深还令他带上福宝,要他“杀鸡儆猫”给它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阿溟自是做不出来,更何况福宝只是只弱小可怜的小猫。

经了这茬,先生才和易寔进屋说话,屋外又只剩深、意二人。

天时地利人和,景深便又接着方才那事拈酸:“姑娘家摘莲蓬,他也去了?”

“易寔没去,只回来路上帮我拿了些。”

他提着木偶在一大堆莲蓬上比划问:“这就是你说的拿了些?”分明她手上只剩下一朵。

阴阳怪气。

夏意盯着他看了会儿,而后气哄哄趴下,脸藏在花盆和莲蓬后头,瓮声瓮气道:“景深是笨牛!”

“你说谁笨牛?”他炸了毛。

“笨牛。”她又凶巴巴对吼声。

景深被凶得瞬间蔫巴,耷着脑,张张巴巴会儿才说:“我不是成心和你怄气的,我只是……”

只是有些拈酸。

可这话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

恼煞,他捏了捏耳垂,呆磕磕说:“我是笨牛。”

不听她应声,他又说两遍他是笨牛的话。

夏意能憋好笑,却没能藏住梨涡,从莲蓬里抠出颗莲子丢到景深脑门上才消气。

然后将自己拿回来的那柄莲蓬交给景深:“这是昨夜里说好要给你的。”

景深才好又蛮皮:“为何偏是最小的个?”

“你不要还我就是。”

她说着伸手去拿,景深忙一把圈在怀里:“谁说我不要?”这可是唯一一枝她亲自带回来的。

“那你会一直带着它么?”

“一直带着它?”景深摸了摸莲蓬问,“挂在衣裳上?”

“……”夏意垂首剥起另外的莲蓬,曼声说道,“不要你戴在身上,带它回家就是。”

一枝她在荷田里数了好久,刚好有十七颗莲子的莲蓬。

第59章 最钟情

景深终究没问出来那莲蓬的玄妙之处, 却还是许诺不会丢了它忘了它,后就随夏意剥起莲蓬。

新鲜的莲子外连着层青绿色的薄皮,装在簸箕里,像一堆绿石头, 剥至一半屋里师生二人就说笑着出来, 易寔又在院里停留会儿, 直到阿溟提着杀好的鸡回来他才家去。

先生趁着天尚早进厨屋炖鸡汤, 预备好好给景深补上补,免得他成日拄着藜杖难受。

鸡汤味鲜美, 景深一没留意就多喝了几碗, 餐后就苦恼子策杖散步……

如此苦恹恹呆到七月初,总算无需藜杖就能走路,只不过还微有些跛,瞧着不甚雅观, 有失他世子颜面。

天上初流火,人间乍变秋。到立秋前几日忽落了雨, 二人闲闲无趣,便又缩在屋里画了幅五色凤仙,带盆一起画的那种, 纵然景深脚伤未痊,夏意提的主意却还是要听的。

再说这五色凤仙, 四五日前就全开来,当真集五色于一枝,夏意给她的小姐妹们倒豆子, 小姐妹们又和其他人倒豆子,传着传着全若榴的人都知夏家有盆五色花了,不时前来探看。

起初夏意还有些自得,后来人一多她又心疼。就好像她始初与景深说起这五色凤仙时是说她也想要盆,届时花开就能在指甲上染五种颜色,可真到了这时候,她才捨不得糟践。

雨歇后就到七夕,是日夏、李两家又结伴去了襄云,此行是为陪芝婆婆和夏意过乞巧节,一老一少挽着胳膊走在前头,添置不少彩线布匹。

身后男人们从夏先生到景深再到阿宝,每人手上都抱着些东西。

阿宝看着前头正喜孜孜吃着果食的夏意,吞了吞口水,仰头问他爹:“为何只姑娘妇人们能过乞巧节,我不能过?”

“你问先生。”

就在一旁的先生:“……”

至夜,小院里列巧果儿,芝婆婆坐着领小姑娘望月穿针以乞智巧,后又低低絮絮同她讲起一二姻缘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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