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
服务员进屋递上菜单。
宋泊简额头上的纱布还贴着,六针的痕迹清晰可见,伤口虽已愈合大半,但仍需注意饮食,就点了一杯无酒精的气泡水。
裴昀阔则点了两款酒。
转而问安月瞑想喝什么,安月瞑沉默不语,只点燃一支烟,神情漫不经心。
等服务员离开,他才再次望向裴昀阔,低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你去看看外面。”
裴昀阔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挑眉一笑,意味深长:“不是不认识吗?”
安月瞑轻轻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遮掩了他的表情。
裴昀阔起身离开,走向走廊。
恰在此时,一名女孩踉跄着从包间冲出,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
姜凝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下,因跑得太急,差点与迎面走来的男人相撞。
裴昀阔及时稳住了姜凝,还没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声粗犷而愤怒的男声:“姜凝,你给我站住!”
傅驰安被姜凝突然的一脚踢得面容扭曲,恼羞成怒之下追了出来。
裴昀阔看出傅驰安来者不善,尽管他不清楚这女孩与安月瞑有何瓜葛,但既然插手了,就得负责到底。
他将姜凝护在身后,面对那群人,语气坚定:“你们这是干什么?几个男人在这欺负一个女生?”
“......”
傅驰安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原本喧闹的他们,在裴昀阔的威压下变得面面相觑,没人敢轻举妄动。
而傅驰安在见到裴昀阔的瞬间,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裴家在梧城名声显赫,更何况裴昀阔还是安氏集团总裁安月瞑的挚友。
一旦不慎得罪,后果不堪设想!
他硬着头皮,挤出笑容:“裴少爷,真巧啊!”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此刻傅驰安已迅速调整状态,堆起笑脸,想巴结但又不敢造次。
姜凝并不认识裴昀阔。
初见裴昀阔,她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但气质非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尤其是傅驰安那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她立马察觉到这位裴少爷绝非善茬。
面对裴昀阔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傅驰安只好赔笑哈腰:“我们真没欺负人,这女人叫姜凝,算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姜凝一听,立时反驳:“你胡说八道!”
这家伙颠倒是非的本事简直没底线,她此刻只后悔刚才那一脚踹得太温柔了。
她不愿再和傅驰安纠缠,干脆利落地重新掏出那份文件。
当众人的面,她直视傅驰安,字字有力地说:“别真以为在梧城能只手遮天,就算我是普通人,也绝不会任由你们欺负,我一定维权到底!”
话落,她高高扬起手中的文件。
裴昀阔眼神锐利,轻轻一侧首,便瞥见文件上赫然写着“房屋”“甲醛”等字眼,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姜凝表明立场后,心如擂鼓,激动不已。
她握了握微湿的手心,毅然转身离去。
因为裴昀阔在场,傅驰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不敢追上去。
裴昀阔挑了挑眉,目送姜凝那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
再想到安月瞑先前的态度变化。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难道安总这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不过看那女生嫩得出水,这是老牛啃嫩草吧?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裴昀阔回过神来,正打算询问傅驰安和那女生的恩怨纠葛。
一转身却发现,傅驰安早已没了踪影。
裴昀阔满头雾水,搞不懂傅驰安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回到包间,一落座,他就向安月瞑打听:“那姑娘叫姜凝?和你什么关系?看起来和傅家那位土豪儿子有不小的过节。”
他把走廊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月瞑。
安月瞑抽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英俊的脸上却愈发凝重,随即掐灭了烟蒂:“你这么好奇,不如帮我查查,姜凝找傅驰安维权是为了什么?”
裴昀阔和宋泊简交换了个眼神,略显诧异。
安月瞑平日里并不热衷于管闲事,这次对那姑娘的关注,似乎有些不同。
宋泊简轻咳两声,看似不经意地转换了话题:“宋知渺最近联系过我,不过她的离婚案我转给了同事。”
他说“宋知渺”这三个字时,发音格外清晰。
说完,他望向安月瞑。
而安月瞑依旧面无表情。
包间的灯光幽暗不明。
他坐在昏黄的光影中,不知是否听进了那句话。
就在他伸手取酒瓶时,不慎碰倒了眼前的杯子。
……
另一边,傅驰安生怕裴昀阔事后找他算账,带着一群酒肉朋友匆匆撤离。
众人没了玩乐的心情,各自打发了身边的女伴,散了场。
傅驰安坐进车里,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平日里在自己的圈子他是威风八面,可一旦遇到真正有权有势的人,他总是第一个服软。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却越想越憋屈。
他没想到裴昀阔会突然出现,还帮姜凝解了围。
姜凝在包厢里说她有男人了,难道那个男人就是裴昀阔?
在傅驰安的记忆里,裴昀阔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换女友的速度和他不相伯仲。
上次见面时,裴昀阔还搂着一个名门千金,这么快就换了,还是说姜凝甘愿做第三者?
不过这女人嘛,对有钱的男人自然趋之如鹜,也没什么稀奇的。
傅驰安回想起今晚的姜凝。
她坐在他身旁,即便周遭环境嘈杂,他似乎仍能捕捉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她的肌肤如雪,明眸善睐,尤其是那双长腿,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跳加速……
人心啊,总是对遥不可及的东西蠢蠢欲动。
傅驰安紧握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再次抬眸,眼中闪烁着咬牙切齿的怒火!
那女人前几天还与他相过亲,转眼就跟个更有钱的家伙打得火热,哼,真以为攀了高枝就能万事大吉?
想到这,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接起,他强颜欢笑,谄媚道:“柳小姐吗?我是傅驰安,猜猜我刚遇见了谁?”
……
今夜,姜凝的交涉无功而返。
或许早有预料,她也没太过沮丧。
从不夜城折返,直到九点,她才踏入庭禾小苑的大门。
本以为安月瞑已经回家了,却不料屋内空无一人。
她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熟悉环境的同时也察觉到,这里确实有人居住,不过过分整洁,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却少了生活的温馨,显得有些冷清。
这样的氛围,也正是安月瞑给人的印象,严谨至极,几近洁癖。
行李还没整理,换洗衣物也不齐,她打算明天抽空回家取,今晚先将就一下。
姜凝推测安月瞑会分房睡,毕竟他的物品都置于另一间卧室。
有名无实的婚姻,各自保留空间,互不干扰,挺好!
进入卧室,她意外发现梳妆台上摆放着未拆封的护肤品,衣柜里甚至还挂着与她尺码相符的女装,标签还在。
连睡衣都准备齐全,有裙装,有两件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