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你介绍程阿姨过来，肯定是希望促成这单生意。”
夏初糖面色平静，语气淡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搅黄你生意呢？”
“你少装了！”
邱志压着声音，小心看了看楼上，恶狠狠：“上次你来我家，晚上我没送你。你肯定记恨我。对不对？你给我介绍生意，不就是想赚介绍费嘛？夏初糖，丽娜她傻乎乎的看不透你，我可看的清楚！”
夏初糖对邱志的态度很惊讶，但是没有生气。
她早就知道邱志人品差劲，只是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
“嗯。邱叔叔，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介绍的生意呢？你可以拒绝呀。”女孩微笑说道。
邱志这话说的，就像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做生意似的。
“我……”
邱志老脸一红，辩解：“我是怕伤丽娜的心，所以才勉强同意。”
夏初糖冷笑：“那我现在让人走？”
“你！”
邱志对上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泛着一层凉意。
他看着这双眼睛，竟然心生畏惧。
“既然来了就看看再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呵呵。”
夏初糖笑不达眼底，语气生硬：“邱叔叔，你别得了便宜还要耍威风。我不吃那一套。
今天如果生意没成，那就算了。要是程阿姨签了合同买了厂子。10%的介绍费，你一毛都别想少！”
原本夏初糖就没想着要介绍费。
别的不说，看在邱丽娜和蒋安心的面子上，她都不会要这钱。
可邱志一而再威胁，语气不善。
那她也不用考虑人情面子了，就按照规矩来！
“果然！果然如此！”
邱志手指着女孩，一副看透本质的痛恨表情：“我就说，你是为了赚介绍费！被我说中了吧！”
“是呢！”
夏初糖眨眨大眼睛，嘴角扬起，故意用嗲嗲的声音：“邱叔叔，你真是个大聪明！”
邱志：“……”
夏初糖和邱志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这屋子外面破败，可里面的装修很奢侈。
铺了当下最时髦的红木地板，办公桌也是4米长的超长款；博物架上摆放着不少花瓶摆件，连屋子里的灯都是少见的水晶大吊灯。
主打就是一个富贵华丽风。
看到这样的厂长办公室，夏初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西海唯一一家食品厂，会被经营到破产的地步。
“程老板，厂子你参观完了，觉得怎么样呢？”邱志倒了拿出一包红塔山让了下二人。
程素眉摆摆手，礼貌回绝香烟。
直言：“邱厂长，这个厂子我个人是不太满意。但是糖糖一直在跟我说这间厂子的优势，所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想听听你的报价再决定。”
从下车开始，程素眉就观察到邱志的各种阴狠表情，还有这个男人对夏初糖的那种排斥。
简直太明显了。
不知道邱志刚在楼下和夏初糖说了什么，但程素眉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原本她只想和和气气帮夏初糖谈好生意，可因为这个“厂长”的表现，程素眉心里生出强烈不满。
既然邱志讨厌糖糖，那不好意思，程素眉也讨厌这个叫邱志的男人！
“程老板，这食品厂是西海唯一一家。当年也是国营龙头企业。生产的小吃罐头一年盈利就有几十万……”
“邱厂长，这些就不用说了。年代不同了，过去盈利的企业，不也破产了吗？你直接报价吧？”
庄承宇不客气地打断男人准备的长篇大论。
庄承宇心里想的事：李惠姑娘还没吃饭呢，早点谈完带孩子吃一口饭，省得下午上课饿到了。
“那好吧，我要6万。”
邱志狮子大开口：“这个厂子我承包下来就花了好几万呢。”
“厂子在1992年8月承包，价格当时是八千元。”庄承宇不动声色说了一句。
邱志愣住了，惊诧：“你……你怎么知道。”
“邱厂长，我还知道从你接手之后，就开始扩招工人，在经营一年半后，厂子开始出现亏损。
去年开始工人工资无法发放，你就一直发30%的工资拖着，直到最近一毛钱都发不出来了。对吗？”
邱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邱志放弃了挣扎。
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甚至连他发30%的工资都知道，可见是有备而来。
原本准备的一肚子“牛皮”，现在一句都用不上了。
“既然你们这么清楚，那程老板直接说你要出多少钱吧？”邱志垂着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程素眉按照之前和夏初糖说好的价格，道：“你这里三间厂房，我给你一万五。”
“那不行！这也太少了！”
邱志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还要给工人发工资。你这点钱，我怎么发工资？我不赚钱都可以，总不能让工人没钱啊。”
邱志开始打道德感情牌：“我们工厂的工人不少都是女工，家里几个月大的孩子还等着奶粉钱呢。你给这点钱，我怎么发工资啊？程老板，你也是当妈妈的人吧？你能这么狠心吗？”
程素眉才不吃这一套。
“厂房的设备我要使用的话，还需要维修和养护，另外我看到你这里连个库房都没有。我后期还需要修建。给你一万五，接手后我还要投入至少两万。”
“还有工人和原材料……”
程素眉说着话，手拍了拍身边坐着的女孩：“糖糖，怎么办呢？我这么算一算，觉得这笔生意好像很亏啊。”
邱丽娜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她还以为生意一定能成呢。
眼见邱志的脸色越来越差，邱丽娜也垂下双眸，眼眶泛红。
怎么办，要是厂子没卖掉，爸爸又要喝酒，然后开始耍酒疯……
夏初糖知道程素眉这是在给她递话。
有些话不好明说，程素眉是不看好这个厂子。
现在这么说，是为了问问夏初糖的意见，要是她也觉得不行，这生意就算了。
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笑道：“程阿姨，你就当是支持下我们西海的经济建设。再说，我和邱叔叔也是熟人，你就当帮帮忙。”
“对对，我和糖糖关系很好。她就跟我另一个女儿一样。”
邱志没想到女孩会帮他，跟着附和：“程老板，您看能不能再加点钱？”
程素眉拧着眉沉吟片刻，开口：“那就两万吧。真的不能再多了。”
“能不能再加点？”
邱志已经彻底没了气场，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生怕眼前这个女老板，一个不高兴就不收购厂子了。
“邱老板，咱们就当个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合作。两万你同意的话，现在咱们就去办手续。你看怎么样？”
程素眉气场十分沉稳。
要是夏初糖不知道她是医生，此刻会觉得她是在商场拼杀的铁娘子。
“两万就两万！”
邱志一咬牙，伸出手示好 ：“今天就办手续！”
程素眉抬起手又迅速收回，笑呵呵道：“邱厂长，咱们俩是不是应该先把介绍费，给人家小姑娘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