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嬴政端坐于台上,台下众臣分立两旁,武以蒙恬、王翦为首;文以李斯等人为首,值得一提的是,童泽此时亦以武将身份立于蒙恬、王翦等人身后。
“今日早朝,仍商议出兵平六国之事,诸位爱卿,有何想法,且讲于孤听。”
“王上。”一文臣持笏板站出,鞠躬,“臣以为,出兵之事当暂且搁置,东方六国,早已无往日雄风,可谓传檄可定,然我大秦,近年来屡发叛乱,内部不稳,如今大乱方平,正应休养生息、稳固民生,不应妄动刀兵,望王上明察。”
嬴政望向王翦,“王将军,你意如何?”
“启禀王上,此时出兵其利有三,一则各国料定我大秦内乱方平不会动兵,必无太大防备;二则各国并非铁板,心怀异心,不能联合;三则各国正因各种原因处于最弱的时期,战机稍纵即逝。”
王翦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同时,此时出兵其弊亦有三,一则我大秦内乱方平,仍有不少逆臣贼子暗中潜伏;二则连日征战,劳民伤财,恐民心有变;三则不能保证东方六国按预想一般各自为战……”
王翦叩首,“这些是臣对出兵利弊的一些粗略看法,若王上欲动兵,则臣等必效死力,绝无二心。”
王翦起身,再拜,而后回到队列之中,他方才回去,又一人站出,“臣以为,此时正是讨伐六国的最佳时机,王上定可成就万世帝业。”
此人正是协助嬴政制定统一战略的重臣之一,尉缭。
“近年来,我大秦虽屡发内乱,但皆平定,正表明,王上乃天选之人,国内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生叛乱。况且我大秦有诸如郑国渠等工程存在,无论是粮食还是民生,皆可得到充足保障。”尉缭对着一开始发言的文臣说到。
“东方六国,曾联合起来,对抗我大秦,但是在上次大败之后,联盟就已是名存实亡了,王将军说六国仍有联盟的可能性,实则不然。”
“王上,臣以为,破解六国联盟是很容易的,不要爱惜宝物、钱财,大力贿赂六国重臣,使他们胡乱献策,扰乱内政;同时,继续远交近攻,先近后远,逐一消灭。”
“臣附议。”李斯此时亦站了出来,替尉缭做细节部署,“王上可稳住楚魏,笼络燕齐,先灭韩赵。”
“韩国最弱,但它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因此必须最先消灭,韩赵互为唇齿,欲灭韩必与赵相斗;燕远处辽东,又与赵有旧恶,因此,可挑起两国战争,再以援燕抗赵为名,两面夹击赵国,赵国虽兵强马壮,但仍不足以支持双线战斗,自无力救援韩国;如此一来,韩国可灭,赵国损伤惨重,亦是随时可灭,燕国又会因此与我国交好。”
“齐国与燕国为邻,然双方曾有灭国之仇,因此可设计使两国互相争斗,无暇顾及他事;燕国国土狭小,兵少将缺,又与齐赵交恶,连年交战,待我军抵达之时,必无余力抵抗;齐国虽地大物博且有百万余众,然其君臣贪图享乐,无能至极,又无良将,灭之极易。”
“魏国处于‘天下之枢’,具有优越的战略形势,又有强大的武卒部队,然而也正是这一战略优势,导致其连年征战,损耗巨大,早已是国弊民穷,王上只需表达和意,定可让其坐视韩赵灭亡,待韩赵灭亡后,魏国随时可定。”
“楚国乃南方大国,实力强大,又是我大秦姻亲,因此当与其修好,确保其置身事外,待其余诸国平定或时机成熟后,再集大军灭之。”
“好!”嬴政闻言,不由得激动地站起,拍手称快,见状,本欲出来反驳的大臣都又退了回去。
嬴政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看了看众臣,正了正嗓子,十分自然地坐了下去。
“嗯,卿等所言极是,传令!”
“各地驻军,即刻加强训练,同时追加招募新兵,随时准备开赴前线!”
“是!”
“王翦听令。”
“臣在。”
“你星夜前往赵国边境,准备攻打阏与,将令一下,即刻发兵!”
“是!”
“其余诸将,各自回营,厉兵秣马,随时听令!”
“是!”
“李相,着你全权负责后勤事宜,为大军筹备粮草、辎重。”
“是!”
“各位爱卿!自周室衰落,诸侯混战以来,已有数百年,如今天下,分为七国,亦有二百余年。”
“数百年的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政权更替频繁,我大秦,跌跌撞撞行至今日,已是天下头等大国!”
“孤自年少之时,便亲眼目睹天下生灵的诸多苦难,仅仅因为国家不同,流着相似血液的人们就要互相攻伐,平民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朝不保夕。”
“因此,孤才要发兵,发兵平定所有国家,只要天下归于一国,只要所有人都使用相同的文字、都认可同一种文化,那么,这天下就不会再发生战争!”
“到时,农民可以安心耕地,士兵不必担心战争,母亲不会深夜哭泣,孩童重拾欢声笑语;青年们可以坐而论道;可以周游世界;可以读书识字;可以自由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孤理想中的世界,一个再没有仇恨、对立、战乱的乐土,想实现这个理想,必定还会有大量的牺牲,但是孤觉得,值得!孤希望,诸位能够恪尽职守、勤勉尽责,为理想中的这片乐土而战!”
“是!是!是!”众臣的情绪皆被调动了起来,答应声响彻大殿。
“为了王上的理想!为了向往的乐土!”
“为了王上的理想!为了向往的乐土!”
“为了王上的理想!为了向往的乐土!”
应答声从大殿传至殿外,再从殿外传至军营……
早朝结束后,众臣纷纷快步离去,奔向自己负责的事务。
嬴政把童泽叫住,当日夜间,领着他又上城楼,“袍成,你马上就要离开孤去往边境了……”
“王上……”童泽作揖。
“你是孤最信任的人之一,多次救孤于危难之中,你的才华和能力,孤看得到,所以孤才希望你离开王宫,去建立功勋,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王上……王上厚恩,臣无以为报,臣万……”
嬴政握住童泽的手,摇了摇头:“袍成……孤理想的那个世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要活着建立功勋!”
童泽抬起头,直视嬴政的双眼,许久才开口,“是…王上!”
“嗯!”嬴政满意的点点头,松开童泽的手,抬头望向天边,童泽亦是如此,君臣二人一言不发地望着明月,心中各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回宫吧。”嬴政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说道。
“是!”
这是童泽最后一次夜间伴驾,平时只需一刻钟的回宫路程,今日却显得格外漫长且寂寥。
寝宫外,童泽对着嬴政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站立良久,方才离去。
第二日辰时,童泽收拾齐备行囊,嘱咐好王宫安保事宜,一一作揖告别之后,便策马向韩国边境飞奔。
抵达边境线后,童泽并未入帅府,而是直奔最近的校场。
校场上,尘土飞扬,无数士兵正在操练着,“一!哈!二!哈!三!哈!四!哈!”
他们喊着口号,在长官指挥下,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汗水飞洒,或蒙住眼睛,或流入口中,或滴落在地。
童泽看着他们辛苦操劳的场景,不由得思绪翩翩,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热血,这样的踌躇满志。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一将官见着童泽,厉声喝到。
“啊,我叫童泽,这是官凭。”
“童,童将军,下官不知……”
“没事。”童泽命其禁声,继续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兵们,随后又去到其余几处校场巡视。
傍晚,众将士结束训练回营,童泽又跟着入营帐,暗中观察将士们的伙食、习惯、身体状态、夜间巡逻安排、布置等情况,直至深夜方才入帅府歇息。
第二日,童泽召集所有边军将帅,作揖,“诸位将军,我是新任郡守兼边军主帅,童泽。”
“童将军。”众将帅一齐作揖。
“嗯,诸位将军,王上下令扩军、备战、加强训练,其中边军更是重中之重,我昨日即已抵达,只不过未入帅府,而是直接去了校场。”
童泽环视台下诸将,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神态,“就昨日现场巡视的状况来说,做得还算可以,接下来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尽职尽力,继续加强训练,以备战事!”
“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童泽逐将、逐营地接见、指导、改进、训练,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军营之中,以至废寝忘食。
数月后,汉水石伤愈,亦被嬴政遣往边疆,作为童泽副手,在他的帮助下,童泽的各项工作轻松了不少。
在两人的严格要求和亲历亲为之下,大秦边军的战力、士气等不断上涨,本就是虎狼之师,此刻更显得势不可挡……
气磅礴剑指天下,酬壮志沙场点兵。
$(".noveContent").("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