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地震停止了，电车内的骚乱渐渐平息，因为并没有人受伤，多灾多难的岛国人很快恢复状态，该干嘛干嘛。
只有刚才被刷新了认知的一大一小两个人面面相觑。
五条悟：“……”
加茂诗织：“……”
好吧，也许只有她一个人在脚趾扣地，五条悟这家伙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就是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
不，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qwq好尴尬，好想逃离这个星球。
看着加茂诗织一回咒高就嘴上喊着“我去找硝子——”仓皇逃离，夏油杰如往常一样先跟两个学弟道了别，然后两个大跨步追上试图偷溜的挚友，长臂一伸把他兜头摁住，眯着眼阴恻恻地凑过去。
“悟，在电车上，你和小诗织发生了什么事？”
五条悟一脸无辜困惑：“没什么事啊？不都好好的嘛。”
他一撅屁股夏油杰就知道他要放屁还是拉屎：“是吗，我不信。别以为我没看见，所有人里就你们俩不对劲，从车上下来就都魂不守舍的。”说着又踹了他一脚，“赶紧的，如实招来。”
“这个问题吧，主要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五条悟惆怅地叹了口气，反问道：“杰，对你而言，小诗织是什么？”
“当然是妹妹啊！还能是什么……”对方突然惊愕地瞪着他，“不是吧，悟，难道你……”
五条悟打断他的话：“我觉得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
夏油杰只是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但问题是！”五条悟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说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假如你突然得知，在未来，这个你把她当做妹妹的人，会成为你的……你的老婆……唉！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啊——”关键是他还觉得那段记忆逻辑上没毛病！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妹妹和老婆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啊！！！
“……也就是说，在电车上你们同时接收了一段来自未来的记忆？”夏油杰表情空白，但还是试图分析，“这段记忆基本能确定是相同的……其中就有你们在未来成为，呃，夫妻的那部分？”
噫，再说下去感觉悟就变成变态了。
五条悟直接原地蹲了下去，把头埋在手臂里难受地哼唧：“是啊……这要我怎么面对小诗织啊……”直接：嗨，我的漂亮老婆？这他妈是变态吧！
虽然很难理解，夏油杰还是一言难尽地拍拍挚友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别太难受，我想小诗织只会比你更尴尬。”
对方郁闷得要死：“……你出发点是好的，还是别出发了。”
加茂诗织在家入硝子的实验室里坐着发呆。
只是，这都干坐了半小时了，真的很不正常。家入硝子放下手中盛着赤血的试管，走到女孩的面前挥了挥手：“嘿，回神了。”
那双空茫的黑色眼眸亮起了一点光，视线聚焦在她的手上。家入硝子抬手摸摸她的头，颇有些好奇地问道：“诗织，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呃。”对方可疑地移开了视线，“没……没什么啊。”
家入硝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冷不丁道：“和悟闹别扭了吗？”
“噫？！”加茂诗织惊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看她，心虚但嘴硬：“硝子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还不简单，”家入硝子靓女无语，“平日里你跟悟关系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你们俩之间最多塞进去一个杰，再塞就多余了。”该说果然还是三角结构最稳定吗。
加茂诗织松了口气：“哦，这样啊。”吓她一跳，还以为五条悟还真对她有奇怪的想法呢……还好还好，还是正常的兄弟情。不过家入硝子并不打算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话题，接着追问道：“所以，你俩是闹矛盾了吗？”
自己一个人尴尬不如几个人一起尴尬，加茂诗织干脆摆烂摊牌，把问题丢给别人去纠结：“也不是闹矛盾，就是突然得知以后我和悟会在一起，所以觉得尴尬。”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不敢置信：“你和悟，会在一起？？”
家入硝子惊怒交加，放大音量：“难道悟真的是个变态？！”
推门进来就听到自己风评被害的五条悟：“……喂！”
干嘛！他这个当事人也很尴尬啊！
不大的一间实验室里，还是坐下了四个人。
进入搞事模式后的加茂诗织倒是不尴尬了，在她眼里在座的四个人都是她的左膀右臂——你会和你的胳膊尴尬吗？当然不会啊！你只会在意胳膊是不是好的，是不是好用的，当然好看就更好了。
她站在白板的前方，一脸严肃地拍拍手吸引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好了，各位，今天我们需要把计划梳理一遍，然后分配各自的任务。”
三人稍稍坐直了身体。
“计划不难理解，我把它命名为‘咒术界大清洗’。”
加茂诗织提笔画了个三分的金字塔，涂黑了最顶端的那一部分，“咒术界的重要资源目前集中在这里，主要代表为高层元老和御三家，我们首先需要把话事权握在手里，所以这一层需要让御三家完全占领——把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们干掉……咳，弄下去，换上懂得与时俱进的更合适的年轻人。”
加茂诗织认真地看向五条悟：“悟，这一部分我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届时你需要带着小惠去搞定禅院家合作，御三家具体的家族分工和权力划分就交给你和铃吾负责，可以吗？”
五条悟一脸轻松，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交给我~”
“好，接下来是中间的第二层。”
加茂诗织动手给第二层的区域画上比较密的斜线，“这一层主要是略有传承的咒术师家系，以及能力相对出众的、过了明路的官方咒术师，比如两所咒高的学生以及为当今高层老头们打工的人。这一部分人更偏向于自己所在的圈子，并不好争取，虽然威胁性不大，但相关情报和我方阵营必须要掌握。”
“考虑到人员流动是个长期工程，这部分我会和硝子一起。”她扭头看向家入硝子，“我会委派甚尔他们持续调查那些官方的咒术师，过几年宪纪会走家系入学进入京都咒高，他会成为那边学校阵营的领头人；硝子是珍贵的医师，有着独特的优势，负责整理东京咒高的成员情报，这样可以吗？”
“问题不大，可以。”家入硝子靠着椅背懒懒地点头。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三部分了。”
加茂诗织用很宽的间距在上面画上斜线，直接对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方向道：“我想，悟和杰你们都很熟悉‘诅咒师’这个职业吧？据我所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家系可以依靠，也就是说，他们大多是‘野生’的咒术师。”
夏油杰一点头：“是这样。”
加茂诗织反手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怪怪的猫头，又用几根线条代表它奔跑的四肢（大概），总之就是非常抽象：“野生动物为了生存，需要凭一己之力捕猎、索敌、藏匿，这些术士很可能只是迫于生计选择了诅咒师的道路，为了赏金疲于奔命，所以，虽然成分复杂，却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她握着笔猛地转身，眼睛亮亮地看着黑发青年：“杰，这部分就交给你了！让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庇护所’吧！”
夏油杰愣怔地对上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
“场地和建筑方面会走黄金之王的特批，我们需要负责的主要是相应的宣传和足够完善的内部制度，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率先获得民间咒术师的信任，其次是诅咒师部分，最后就是所有的普通人！”加茂诗织目光火热地握住了他的双手，兴奋地上下摇着，“我们作为一个公平公正、中立友好的官方机构，影响力会覆盖整个岛国！就像是RPG游戏里的‘冒险家工会’！”
她又突然松开手，雪亮的目光与三人一一对视，伸展双臂为他们展示那未来的图景：“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发布委托！弱者付出代价向强者求得庇佑，这代价可以是财物、材料或者情报，只要双方接受，赤血制成的契约会监督他们的品行——”
女孩从后腰摸出一张羊皮纸对着他们晃了晃：“喏，就这个。”
五条悟好奇地接过那张无字契约，把墨镜推上去仔细打量：“这东西我还真没见过，是你凭经验做出来的？”这里面的能量运转线路简直缜密到苛刻，其中隐含的信息量甚至让他有一点头晕，明显就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东西。
加茂诗织点点头：“这是以前龙与龙骑缔结血契的简约版，保护委托双方绰绰有余，就是做起来有点费我，所以我打算只用它来监管A级及以上的委托。”
夏油杰从五条悟手中接过羊皮纸，入手温润细腻，像极了人的皮肤……他脑洞大开，迟疑问道：“小诗织，这张纸……该不会是用你的血肉做的吧？”
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地盯着她，加茂诗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对自己的举动恼羞成怒：“没有！！都说了只是加了赤血！！！”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是吗，那就好。”家入硝子收回目光，从夏油杰那接过契约摸了摸，“不过这东西摸起来确实很像人皮，真的没有加入奇怪的东西吗？”
“真的没有啊——”加茂诗织无语地对着天花板叹气：“你要知道龙血本身就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啊——哦，我还分了一些赤血给夜蛾老师，我想让他研究一款能量产的小型咒骸，做成了的话就能用来监督低级任务了。”
不得不说夜蛾正道真是一款宝藏人类，会做娃娃不说，做出来的娃娃还能活动！哎呀，如果他做的娃娃们能量产就太好了~
看她又露出一副得意的小模样，五条悟想要捏脸的手蠢蠢欲动，只是一想到那个记忆又委顿了下来。他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噘嘴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又问道：“小诗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普通人知道这些事呢？”
加茂诗织忙着给自己搬椅子，理所当然地嘟囔着：“当然是因为岛国是我的领地啊。”
五条悟：“……就这？”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悟。”
加茂诗织习惯性地把自己的腿盘起来，挪动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遥远的过去呢，人类凭本事在四大强族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们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成为了贸易流通的枢纽，以此掌握了足够分量的话事权，甚至能够反过来对四大强族施加压力。”
“在强敌环伺的处境下人类才会团结一致，被人类豢养的人类不是人类，是敌人的猪猡——”那双黑如长夜的眼睛穿透了最强咒术师的墨镜，与那双澄如蓝天的眼睛对视着，“悟，我现在是人类。”
“我们是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