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寄生物
张教授眼中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默默低头盯着那个头骨抢先说道:“我怀疑这是一种特殊的生物寄生在人的脑部。皮肉本来都是连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死了这么多年,也不会轻易被分开。”
高童的眼睛直愣愣瞅着那具骷髅,有点分神地沉吟半天,“陈旭……”随后脸上一副复杂无比的表情,“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吗?”
没人接口回答,估计众人心里都对高童的猜测抱持了肯定的态度,陈旭奇怪扭曲的身体姿态和怪异表现已经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我的心重重地向下一沉,几乎近在咫尺的危险和兔死狐悲般对陈旭的怜悯同时作用下来,说不出的难受和惧怕混合在一起,压迫着胸口,连呼吸都无比困难起来。
大头回头看了看来路,接着扫视众人一眼,咬着牙根恨恨地说道:“甭管它前面有什么,咱们宁肯冒再大的风险也不能眼见着待在这里等死。”
高童长吐了一口气,身前身后瞅了瞅,然后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前方漆黑不知尽头的通道,缓缓说道:“只能这样了,大家都找点儿什么防身,假如真是有寄生物,一定要寄生在人脑才可能控制人的行为和动作,多加小心吧。”
高童的声音低沉,信心和底气不是太足,让众人自祈多福的悲观语境很明显。本来就是机关崩溃死里逃生后的前途未卜,偏偏再多了另一种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的死法,屋漏又逢连夜雨的轮番打击,心理素质再强的人怕也难说乐观了。
反正人早晚得破罐子破摔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抗争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我一年前绝没预料到自己的命运竟然如此多舛。边想着边俯身捡起一块碎石掂量了半天,觉得还算称手,紧紧捏在五指之间,心里不知不觉多了咬牙切齿的痛恨,却不知道该恨谁。
每个人惊惧过后都有了些“去你妈的”那种烦躁不耐的亡命心态,大头这时倒反显得冷静,走到张教授身前,转过身不容分说的要把他背起,张教授连忙摆着手拒绝,大头却正色说道:“待会儿要是跑的时候,这样不拖累,我们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下吧。”
团队精神有时是被人性逼出来的,大头背起张教授,大家你拉我一把我提醒一句的相互照应慢慢多了起来,谁都不想死也不愿意连累别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前,折过几处弯角,地势突地向下一沉,闷热难当的湿气扑面而至,没走上几步身上就浸出了汗水,差不多有三四米宽窄,一眼看不到前方边际的宽大山洞就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当先的高童在突然变宽的入口慢慢停稳了脚步,眼睛看向石壁左边远处,然后用手一指,轻声说道:“这里分出了岔路,看来还不指一条。咱们先慢慢摸清这里的地形,眼下的空气潮湿温度也高,寄生生物在寻找到宿主以前,这种环境可能非常适合它们的生存,一定要格外注意些。”
我的心不由一紧,呯呯地快速跳了起来,手里的石块都攥出了汗,不敢跟前面的高童拉开太远距离,跟在他的身后,沿着一侧石壁向前摸索着缓慢前行,生怕一双眼睛不够用漏过什么,整个身子都跟着崩紧。极慢地刚刚踏出几步,高童忽然间一顿,手微微颤抖着指向前面石壁凸起的一处,压低了声音回头对我说道:“你看那个是什么?”
定睛看时,只见凸起处颜色稍显灰白,象是附着粘在石上的疤痕,椭圆型有十几公分大小,我和高童谁也不敢近前,茫然地隔开两三米看着,束手无措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大头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张教授,上前两步,二话没说的手一扬,紧接着“啪”的一响,手里的石块飞起正砸在凸起处,空空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应该就是这东西,”大头随后嘟囔了一句,“里面不象是石头,听起来发空。”
这外壳还是异常坚硬,大头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俯身搬起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块,上前两步,借着冲力重重砸去,“咔嚓”一声,一股汁液溅起,腥臭无比的味道随之弥漫四周,被砸烂的灰色凸起掉在了地下。
仍然不敢靠得太近,几个人捂住鼻子伸长脑袋看去,地下的碎石粘了黄色稠稠的**,象是鼻涕一样令人恶心,偏偏味道又分外冲鼻,碎掉甲壳朝上翻过的另一面是黄白色的肉,慢慢蠕动着,藏在肉内两根几厘米长的尖刺时而平贴着,时而翻搅着竖起,“这应该是它的口器,可能通过扎进人脑实现寄生。”高童心有余悸地说道。
默默长舒了一口气,接口道:“这种甲壳动物紧贴在岩石上,用肌肉组织蠕动,移动速度很慢,对能活动的正常人威胁不大……这么说起来,机关崩溃之后,陈旭估计是昏迷之中,被水流带到了某处这种甲壳动物的栖息地,这才……”
众人心下一时有些发酸,不说和陈旭相互之间处了几个月的感情,眼见自己的同类变成了那般模样,实在是让人感到悲戚黯然。高童双手拾起大头扔下的大石块,重重地又砸了几下,直到那东西死得不能再死了才罢手。
弄清了陈旭被生物寄生变得不人不鬼的来由,倒暂时去除了一块心病,除非我们几个饿得没法动弹,这种寄生甲壳动物还真是威胁不大,众人心情复杂地继续摸索着往前,偶尔见到一两只寄生甲壳动物,一动不动地紧贴在洞壁上,众人心下虽然难免忐忑,但恨意难消,强忍着腥臭扑鼻的味道彻底将它捣碎,直砸得黄白粘粘的**四处飞溅。
这段山洞已经走出几十米,地貌与前一段完全不同,脚下时高时低,左右两侧一个接一个的洞口凌乱而没有规律的出现,通道如同蜘蛛网一样遍布,众人越走心下越是不安,这么下去,非得彻底迷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