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不愿出兵救援,让贾南风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什么皇后姿仪,什么晋国一家,在利益面前,都是飞灰,看清楚了司马亮自私自利本质的贾南风,不再给司马家留什么面子了。
她这一番泼妇作风,反而震住了一大群不知所措的晋国臣属。
晋国是个一代不如一代的弱势王朝,但凡司马亮等人继承一丁半点司马懿的大局观、狠辣和隐忍,司马家也不会落到被胡人屠戮的下场。
尤其是在司马炎死后,司马家就缺少了能让人信服,又有决断能力的当家人,而贾南风此时,依靠司马衷皇后的身份,以其强横霸道的作风,把还留在开封的一众软骨头大老爷们治得服服贴贴,不敢反抗。
苟晞爱财好官,贾南风就给其财,升其官。
王戎好名,贾南风将其名气放在竹林七贤的第三位,仅次于嵇康、阮籍,连老成持重的山涛也排在王戎的后面。
王衍、王敦等琅琊王氏的子弟,也被贾南风收罗于裙下,若不是自家长相实在不入王家子弟的眼睛,贾南风恨不得毛遂自荐。
司马亮不派援兵,贾南风发了一顿火之后,朝堂诸公一番商议,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援兵是一定要有的。
不然的话,这孤城守不下去。
司马诸王既然靠不住,那就找还能指挥得动的。
很快,二份诏书就从开封向青州济南国、扬州淮南郡送去,青州孟观、合肥徐胤是晋国目前还能施加影响力的将领,贾南风许下重诺,督请这两个已经动摇的晋军将领回师。
孟观在官渡之战后,就擅自领一支军跑到了青州,也就是山东半岛一带,在赵广席卷冀、幽两州时,孟观刚好躲过了风头,保存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晋军。
徐胤逃到了合肥,拼凑起来的部队也不过五千,两支晋军残部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但在贾南风等人的眼里,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援兵也只有这两支。
十一月下。
大汉皇帝赵广亲率汉军主力五万余,向东进抵开封城下。
开封城外的袭扰和反袭扰,早在十月底十一月上旬就已经开始,汉将文虎率部席卷了开封城外数个坞堡,将晋军前出的营垒毁了个干净。
苟晞起初还从城中出兵反击,但随着汉军大股部队越来越多,苟晞很干脆的躲进城内不出了,反正有坚城在手,换算交换比最起码是三比一,苟晞觉得比起外出野战来要划算得多。
十一月二十一日,天色将明,开封城雄伟的城廓在深秋淡淡的晨雾中,显得高大又飘渺,恍然中还带着些许的仙气,这座晋国迁都之后重新崛起的古城,再一次迎来属于它命运存亡的一战。
面对汉军优势兵力的围攻,晋军退守城内不出,汉军先锋大将文鸯、文虎率部扎住营垒,遂开始按照强攻城池的计划,引军对开封西门进行试探性进攻。
在一年前,文鸯手底下只有万余二线部队,这让他不得不退守虎牢关自保,而现在,文鸯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同僚,有生死与共的战友,更重要的是,大汉的皇帝,无往而不胜的赵广就在文鸯的背后。
文鸯潼关营的左首,是平阳营神将李矩所部五千人,这些将卒还都是刚刚经历过北方与诸胡撕杀过的精兵。那是从易水的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面对的晋卒,与身强体壮的诸胡相比,就是一渣渣。
潼关营的右首,是文虎、柳初、张瑛三部,合计一万人,这也是赵广近几年最为器重的三支军队,他们南征北战,杀胡无数,他们步战精熟,弓弩精准,是当下汉军中的一线主力部队。
在文鸯的后面,是常山营祖逖、刘琨一部,计五千人,这支完全由北地健儿组成的年轻部队,有冲天的傲气、有旺盛的斗志,还有灵活多变的战法。
“咚咚咚!”一阵又一阵激烈的战鼓声敲响,就如同天下的响雷一般,将汉军的士气提升到了最高点。
“弓弩手,压住阵脚!”
“发石车,抛射猛火弹!”
“箭楼,前移!”
“嗬......哈........”
“嗬......哈........”
“嗬......哈........”
就在城头守卫的晋军惊讶于汉军的声势之下,一座座箭楼已经悄然推近到了开封城外只有五百步左右的距离上。
苟晞在城楼上看得真切,这些箭楼移动速度之快,让他惊叹,而在箭楼的底部,苟晞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异常。
“轮子,箭楼的底部装有轮子。”苟晞惊呼出声,一旁的王戎、王敦也面露惊异神情,这赵广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第一轮进攻就祭出了秘密武器。
有轮子的箭楼当然比无轮的箭楼要好移动的多,这一发明并不神秘,关键还是你想到还是没想到,汉军的木坊中,能工巧匠不少,其中不乏心思灵敏之人。
“弓箭手!弓箭手,都死哪去了?”
“还傻看什么,放箭!放火箭,烧毁汉贼的攻城器械。”晋军将校开始声嘶力歇的叫喊起来,五百步的距离上,居高临下,箭矢抛射已经能够堪堪到达。
“嗖,嗖嗖!”
火矢如流星疾飞,带着丝丝的尾焰。
在汉军将士的惊呼声中,终于有火矢凑巧的落到了箭楼上,苟晞瞪大了眼睛,兴奋的一拍大腿,想要看火烧箭楼的好戏,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这火矢一落到箭楼上,竟然咝溜一声后熄灭了。
“这,这是为何?”苟晞失声惊呼。
“莫要惊慌,汉贼是在箭楼的正面,钉上了一层浸水处理过的皮子,这皮子看上去滑腻的很,箭矢射中了也钉不牢。”
“传令各部,瞄准敌卒,射杀他们。”王戎熟读史书,他虽然也惊叹,但仔细的打量了汉军箭楼的模样后,终于认出了其中的缘由。
晋军将卒听到王戎这么一说,才始回过神来,不过,射高大的箭楼容易,射人则要困难的多,人毕竟是活动的,不像箭楼怎么移动都有一个方向。
数十具高耸地“箭楼”以可无阻挡的缓慢速度向前移动,距离开封城头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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