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贺厉,还有作者安排的狗血剧本,害她惶惶不安,对着无关的人发火。
待会儿还是向迟嘉树道个歉吧……
毕竟是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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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东角,花园凉亭。
迟嘉树抱着膝盖蜷缩在凉亭石凳上,长发散开在身后,和藤蔓纠缠一处,他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似是在偷懒小憩。
吕冰一步步踏上石阶,看着凉亭中的人,皱皱眉:「来了不去排练室,躲在这里睡觉?迟嘉树,你所有曲目都练好了?」
「别吵。」臂弯里传出他的声音,轻得近乎虚弱。
「你还睡上瘾了?」吕冰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就去拽他。
看上去纤细柔美的男人,却并非想像中那样单薄,吕冰花了好些力气都没能把人拽动,有些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蜷缩着的身影沉默了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吕冰…我很脏吗?」
吕冰:「哈?」
「我是不是很脏?」
吕冰一脸问号:「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脏得让人厌恶?」
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断问着同样的问题。
吕冰打量着他那身白衣,干净得就像个洁癖症患者,脏什么脏?便有些恼:「喂!想拖时间就直说,别问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埋在臂弯的脸猛地抬起来,迟嘉树弯着眉眼,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冲着他宣告:「被你发现了!」
吕冰无语:「过几天就该合演排练了,赶紧回去把曲目熟悉了,你要是拖大家进度,我第一个不饶你!」
「知道了!教导主任!」迟嘉树打趣了声,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吕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凉亭里,迟嘉树缓缓收了笑容,垂落下来的手重新抱住膝盖,脸上是从未在旁人面前显露过的苍白脆弱。
「还是…很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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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悠心不在焉练着琴,视线不时朝前后两扇大门瞄去。
早上闹了不愉快之后,迟嘉树就一直没再出现,该不会是被她气得回去了?
她越想越后悔,冤有头债有主,剧本里害她家破人亡被囚禁绝望自杀的人是贺厉,不是迟嘉树,她不该迁怒。
又一个敷衍的音符,面前落下一圈阴影。
「你就是这么练的?」吕冰拧眉看着她,表情严肃。
谢悠悠慌忙定神,主动认错:「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吕冰对自己、对别人都严格到近乎苛刻,迟嘉树偷懒已经惹他不快,这会儿又逮到一个不认真的,当下便沉了脸,没客气地训斥:「要想事情就回家想!既然来了排练室,就给我专心点!」
动静传开,排练室其他成员纷纷扭头看了过来,伴着四起的议论。
「天!谢悠悠那么漂亮的大美人,吕冰也捨得凶她?真是辣手摧花,铁面无情。」
「都是音乐界大佬,要是他能有迟前辈半点温柔,也不至于落得乐团阎罗的称号。」
「没办法,毕竟是团长的关门弟子,要求就是这么变态的严格,不然怎么可能坐到首席的位置?」
「可是也太不留情面了点,这些年被他训哭的女成员数都数不过来,要是谢悠悠也被他训哭,我…我骂死他!」
无数视线的中心。
谢悠悠站直身,态度端正说了声「是」。
和其他人一样,吕冰也以为谢悠悠会因为他的训斥而感到委屈受伤,然而面前的女人却是一脸平静,想来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里诧异的同时,难免生出几分欣赏。
音乐这条路看上去光鲜生动,背后却是漫长而枯燥的苦练,忌焦躁忌懈怠忌自大,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并不多,尤其还是她这样琴技精湛又年轻漂亮的女人,一不小心就会狂妄浮躁。
他之所以苦口婆心督促着迟嘉树练习,也是这个原因。
越是拔尖的人,往上的路越难。
见谢悠悠态度端正,他脸色稍缓,给她布置了练习任务,盯着她练。
谢悠悠照着琴谱拉了一段,这时候迟嘉树走了进来,她余光扫见,手便一顿,音乐戛然而止。
吕冰见她又走神,拧眉训斥:「又在想什么?别忘了一场演出里,每一个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如果连基本的专注都做不到,那就回去!」
他的话谢悠悠根本没听进耳朵里,此刻她注意力全在迟嘉树身上,隔着大半个排练室,她投去的视线依然强烈得难以忽视。
不少人都注意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直没露面的迟嘉树。
「她看着迟前辈干什么?还指望迟前辈给她求情吗?」
吕冰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扭头瞧见迟嘉树,目光生出一丝疑惑,下一刻,他听见谢悠悠说:「我和迟前辈有点话要说,说完之后我一定好好练,不会再走神。」
吕冰微愣。
这话的意思是…她走神和迟嘉树有关?
他还没表态,当事人发话了——
还是那张温和笑脸,眉眼里却是陌生冰冷的疏远,对着谢悠悠一字字道:「抱歉,我得练琴了,恐怕没时间听你说。」
第16章 什么饼干?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