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柔则看到费扬古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不中用了。
宜修心中叹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谁能想到费扬古却会被他这几十年最宠爱的妻儿杀死。
宜修心中很不是滋味。
幼年时候,被多罗格格责罚过后,她会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那时候,比起怀念额娘,她更多的是期待阿玛可以来看看她,抱抱她。
在许多个夜晚,躲在被子里的她,心里都握着这一份期待。
可惜的是,阿玛一次都没有来过。
后来,她也就不再期待了。
再后来,她也渐渐学会了如何生存,在乌拉那拉府,在胤禛府上,以及在后来的皇宫中......
如今,身份调转,费扬古躺在床上,用期待又受伤的眼神看着她。
宜修反倒觉得脑子里有些空白,不是怜惜,不是憎恨,只是陌生疏离与无感。
费扬古伸出手,想要拉拉宜修的袖子,但见宜修没有上前的意思,又把手缩了回来。
只是,那只手不等重新放回床上,便永远地垂了下来。
宜修站在床边,看着人渐渐没有了呼吸,两行泪从眼中掉了下来。
她擦了擦,在心中自嘲,你看,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让他亲自处置了那个女人。
还是没等来他和额娘说句对不起,哪怕只是对着灵位。
------------
府中很快敲响了丧钟,星辉在多罗格格的身边,看到额娘的面庞变得木然。
星辉也心痛如刀绞。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当真弑父。
柔则上前来,抚了抚星辉的头道:“弟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非阿玛昨日临时起意,何至于走到今天......”
“你......你不必太过愧疚。”
星辉抬起头,看着柔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昨夜,柔则匆匆来找到自己,说守在房门口的人来报,阿玛醒了,要将府邸的爵位传给星禅。
星辉本来不信,怎料那丫头不仅描绘得仔细,还告诉他阿玛还命人去库房中取走了印玺。
他匆匆赶去库房查看,见到放印玺的盒子果然空了,才不得不相信。
柔则站在一旁劝说道:“弟弟,如今你信了吧,咱们的阿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疼爱我们。”
“你看,阿玛如今不仅要拿走我乌拉那拉府唯一嫡女的身份,来讨好那贱人,连本该属于你的爵位也要一起夺走。”
柔则看着星辉,心疼道:“小弟,你和我不一样,你在战场上殊死拼杀,流血流汗,九死一生才挣下的荣耀,难道将来都要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若真如此,你这些年来的付出,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不要说了!”星辉低声喝止,他先前还责怪柔则暗中加重了药量,让阿玛从原本只是没有精神,变成了昏迷。
如今看来,他口中的父慈子孝简直是个笑话。
柔则继续在边上劝说道:“小弟,去吧,不要犹豫了,我的福晋之位已经失去了。”
“若是再让乌拉那拉府落在一个庸人的手中,那全族都没有希望了。”
“这些年来,那个星禅只知道好吃懒做,何曾为族中立下过任何功劳。”
“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全族不得不做出牺牲啊!”
“若是有朝一日族人知道了,也只会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