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王爷就当真如此不喜欢公主?竟然不惜以污蔑自己的方式,来让公主厌烦。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他家爷在想什么了。
不过他此时乖觉的没有说话。
已经知道他家爷的想法了,他怎么会给爷帮倒忙呢?
他可是最忠心耿耿的小厮了。
“罢了,已经丢过一次人了,也不担心丢的更多了,反正在其他人眼里,我也就是个百姓罢了。”
说着,允禵付了钱,然后拿起弓箭往靶子上射。
这次倒是都射中靶子了,只是没有一个在中心,横七竖八的,只是勉强钉在了靶子上。
而旁边那一看就没怎么锻炼过的百姓,都射中了一个接近中心的地方。
库库安对允禵的好感顿时少了一大半——她从小可是看着西藏的勇士长大的——允禵这样骁勇善战的名声,难道真的是太上皇因为宠爱这小儿子硬生生给他堆出来的吗?
还是这弓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库库安接过了弓箭,拉开随手一射正中靶心。
旁边的百姓都为库库安欢呼。
允禵提前安排的群众演员,对库库安说道:“小娘子,你家夫君可比你差远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是不是你当时成亲的时候眼神不太好啊?”
高朗咽了口唾沫,在身后比了个大拇指。
他家爷真牛啊!
自黑起来一点都没下限!
溜达了一圈以后,允禵叹气:“我骑射不行,远不如皇兄,真是给皇兄丢人了。”
库库安问:“我怎么听说皇上并不擅长骑射呢?”
允禵赶紧摆手,“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皇兄可是大清的皇上,不擅长骑射,怎么可能坐得稳这皇位。他是我们兄弟之中骑射最强的人,比我强多了,也就是他当了皇上。要不是他如今当了皇上,他当将军一个就能打我十个呢。”
允禵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镇定。
不知道的人,当真会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以为胤禛的骑射有多强呢。
库库安:???
库库恩说道:“如果你就是投壶和射箭的水平,那我一个人也能打你十个。”
允禵改口:“那就是你们西藏最勇猛的人。我皇兄一个打十个。”
库库安追问,“皇上当真这样厉害?我真想跟皇上比试比试。”
允禵一时有些无语。
这小公主想的还挺多的。
“公主选我可是大大的错误,我若是公主,我肯定会选择我皇兄。”
“我皇兄才是大清最强的人。”
“公主这样厉害,和我皇兄才是天生一对。”
库库安有些迟疑:“可是皇上如今年纪已经大了。”
允禵没想到库库安不喜欢皇上是这个原因。
“我皇兄今年三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能算是年纪大呢?而且他长得也不显老。”
库库安:你确定?
不过她再一想允禵的虚名,又觉得胤禛显老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允禵接着说:“我刚才瞧着公主身手不凡,像公主这样厉害的女子,应当和世界上最厉害的男子在一起才是。”
库库安承认自己心动了,她觉得允禵说的对。
听允禵的话,似乎真的是皇上更与他更相配。
库库安虽然率真,但也知道这事儿未必对,“只是我既然已经说要嫁给你了,再说要嫁给皇上,只怕不太好。”
允禵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皇兄虚怀若谷,有容人雅量,而且,他对公主也未必没有心。”
“只不过是因为公主自己开口,我皇兄不愿做强迫人的事情,所以才没说话。”
一番话说的库库安心花怒放。
她觉得既然允禵是胤禛的亲弟弟,那他肯定说的都是真的。
库库安一回去就找了巴乐顿改口,“父王,我要嫁给皇上。”
巴勒顿大为惊奇:“你不是要嫁给恂郡王吗?”
库库安说:“别提了,那恂郡王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巴勒顿一听大惊失色:“你们做什么了?”
库库安一脸茫然的看向巴勒顿。
“什么做什么?我们今天去逛街,无论是投壶还是射箭。他都做的一点都不好。”
巴勒顿这才松了口气,他这闺女怎么学了个新词儿就乱用了。
“不过你若是嫁给皇上,可就不能回到西藏了。”
虽然嫁给恂郡王也不一定能回去,但是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子,那是一定回不去的。
“父王,我是来和亲的。”
只说了这一句,库库安便不再言语。
“既然你想嫁给皇上,那为父就舍下这张老脸,再去同皇上说一说。”
不过,巴乐顿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早就说了,嫁给皇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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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巴勒顿当即就进了宫。
他跟胤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胤禛会高兴,但没想到胤禛并不如他想的那样高兴。
胤禛面色沉了些。
昨日库库安公主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嫁给允禵。
他当时虽然心有顾虑,却也允了,毕竟那选亲宴会是给库库安公主办的,他出尔反尔,不是君子所为。
昨夜,他没少做心理建设,总算是准备允了这门亲事,但是没想到库库安公主这就改口了。
他想到了允禵抗拒的态度。
允禵不要的女子,他就要娶了吗?
左右都是和亲,嫁给王爷有什么不行?
“你容朕考虑考虑。”
巴勒顿心头一跳。
回到了驿站,他想要女儿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的性子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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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巴勒顿才来找过胤禛,那边康熙就知道了这件事儿。
“没想到我这四儿子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现在他心里不舒服了吧。”
康熙笑的前仰后合,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
他可不愿意看到老四和老十四和和睦睦的。
所以,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若是能用一个西藏公主,就让他俩心生嫌隙,那就是赚了。
康熙帝叫胤禛过来,两人进行了一番彻夜长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第二天,一道圣旨给了巴勒顿父女。
库库安公主被封为了襄妃。
襄,有襄助之意,意为西藏永远襄助大青。
此事告一段落。
允禵是松了口气,后宫中的女人却再也无法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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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的疫情结束以后,温虚末总算是回到了京城。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宜修请平安脉。
短短几个月不见,宜修已经是面容憔悴。
温虚末看的心一阵疼:“皇后娘娘,您可要保重凤体,不可过度劳累。”
宜修道:“你倒是操心本宫,本宫倒没有特别劳累,只是本宫这许多年不犯的头风,又犯了起来。”
温虚末听到宜修自称本宫,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袖子。
他给宜修检查了一番。:“只怕用药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治,既然已经重新犯了,那须得用针灸才能治好。”
宜修说:“这针灸每日要耗费的时间可不少,本宫这事情忙得很。”
“微臣尽量给娘娘缩短这个时间。”
两个人还正说着,胤禛就走进来了。
胤禛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停留在温虚末身上。
宜修对胤禛笑道:“皇上,臣妾这几日头风又犯了,刚刚温太医说要做针灸才能好,只是这针灸每日要做的时间不短,皇上不如给臣妾安排一个帮手,同臣妾一起协理六宫如何?”
胤禛没想到宜修会提出这个建议。
“你想让谁和你一起协理六宫?”
如今高位的妃嫔便只有李静妍和齐月宾二人。
总不能叫那库库安公主来协理六宫,她是西藏来的,对中原的这些规矩也不是很懂,她那性子更不适合。
宜修道。:“臣妾觉得那端嫔十分合适,她行事稳重,也没有孩子要照顾,时间上和精力上都自由一些。”
胤禛可清楚那齐月宾是柔则的人,平时与宜修来往甚少。
但是宜修此时心里竟一点儿芥蒂和想法都没有,向他举荐了齐月宾。
可见,宜修当真是没有其他心思的。
胤禛说:“就依你说的办吧。”
胤禛又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温虚末准备给宜修针灸。
温虚末没忍住问宜修:“皇后娘娘,微臣记得您与那端嫔娘娘并不和。”
他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这话不该是从他一个太医口中问出来的。
宜修却没有呵斥他。
“正如本宫同皇上说的一样。端妃有能力,行事也稳重,让她来打理六宫最合适不过了。”
实际上,是宜修这阵子已经感觉到了胤禛对她深深的忌惮和怀疑。
所以她要将手中的权力往外分一分。
一时的得失算不得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温虚末再次摸了摸袖口,默默的给宜修针灸。
针灸结束后,他又默默的退了。
回到温家的马车上,他从袖口掏出了一枚纯银的香囊,做成了镂空的球状,精致无比。
这是他这次南下救的一个手艺人,为了感谢他送他的。
因为好看,他本来是决定送给宜修的。
正好里头可以放安神的药材。
只可惜如今宜修已经是皇后了,他们的距离太过遥远。
加上宜修今日的举动,让他意识到宜修在后宫之中也不算是全然平稳。
他那枚香囊终究没有送出去。
他回到了温家,找到了堂弟温实初。
“去南边给你带了个特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