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妤亲手挑了几样好东西,去永康阁看望宜修。
“姐姐。”
令妤仔细瞧了一番宜修。
“那日听到姐姐病的严重,我心里担心极了,这会儿看见姐姐气色这样好,心就放下了大半。”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叫你这张嘴说的,仿佛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过会儿就要好了一样。”
宜修跟令妤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令妤也不免弯起了嘴角。
只是一瞬间令妤就低下了头,颇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姐姐,我有一件事我想说。”
宜修淡淡道:“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说。”
令妤一下子扑到了宜修的脚边,抬头看着宜修。“姐姐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吗?不会觉得我太狠毒了吗?”
宜修看向令妤。
她的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一些哀求之色。
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
“你若是狠毒,根本不会给人害弘星的机会。”
只这一句话,令妤便痛哭出声。
她趴在宜修的膝头,好好的哭了一场。
宜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在摸前世的自己。
此时正要来看望宜修的李静言在外头停住了脚步。
福晋这是在干什么?
干嘛只摸纯福晋不摸她!?
李静言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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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则在龙井阁闭门不出好久。
她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每日她茶饭不思,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将宜修碎尸万段。
芳若劝她,“主子,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该吃便吃,若是身体垮了,不说别人,星辉老爷都要担心了。”
柔则看向芳若。
抬手便抽了她一耳光。
“都是你。”
芳若噗通一声跪下。
“主子,奴婢知错!”
柔则眉目狠厉,“要不是你,怎么会耽误弘晅最佳的治疗时间!?”
“你说,你是不是跟宜修那贱人勾结了!?”
芳若震惊地看着柔则。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话怎么会从柔则口中说出。
“奴婢绝对没有!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
“那你为什么没请来太医?”
柔则根本听不下去一句辩解,她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的砸向芳若。
芳若的额头瞬间被砸破,那血流了满脸。
芳落在一旁劝说,“主子,莫要跟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生气,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主子你要振作一些。”
“主子若是垮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主子至少也要给弘晅阿哥报仇不是?”
柔则听到芳落这样说,面色缓和了些。
“你说得对,我要振作!”
“去给我准备一身衣裳,要颜色素淡一些的。”
她打扮了一番,然后去了胤禛那里。
胤禛抬眼看着柔则。
她打扮的清净素淡,楚楚可怜,倒是有他们初见的颜色了。
“四爷,妾身这阵子在屋子里想了许久,是妾身错了。”
“因为弘晅去世,妾身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胤禛叹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我本也不怪你。”
柔则道:“妾身想出门散散心。”
胤禛自然准了。
柔则带着莫言出了王府,径直去找了那游医。
之前她被宜妃挑唆,便叫莫言请了个用毒的游医,试图对德妃下手,嫁祸宜修。
后来胤禛出事,她便停手了。
胤禛若是出事了,德妃也出事,只会让胤禛更加弱势。
再后来,她就不敢对德妃下手了。
如今弘晅去世,她心中满是恨意,恨不得将这个世界都毁灭了。
自然也就不怕对德妃下手了。
她要对德妃下手,又无法将此人安排进皇宫里。
便又给了她一些银子,要了好多种不同的毒药。
那游医是有些本事的,给她细细的讲了一遍,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现在就是她自己去安排人,自己动手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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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日她又进了宫。
德妃早就得了弘晅出事的消息。
心里心痛的不行。
同时她还有些担心柔则。
倒不是担心她悲痛过度伤身,而是担心她糊涂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不过过了这么些时日,都还风平浪静的,德妃也松了口气。
今日柔则来宫中看望她,她更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毕竟此时柔则看起来十分正常。
眉目间虽然有悲痛之色,却一点都不疯癫。
柔则给德妃送了个枕头。
“额娘,这段时日,我因为弘晅的事情,夜夜不得安眠。翻遍了各种医书古籍,得来了个做安神枕的方子,我试了试,这几日当真是睡得好了,便也给额娘做了一只枕头。”
德妃接过枕头看了下,“这味道闻起来,的确十分柔和,叫人心情平静,也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份孝心了。”
她吩咐竹息姑姑当场就给她换上了这个枕头。
柔则不避讳提及弘晅,这是好事,虽然她不喜柔则,但她这份孝心,她是要接下来的。
柔则道:“弘晅生前的时候,最喜欢额娘了,如今看到额娘好,我就替弘晅觉得安心几分。”
“弘晅已经去了,但我们的日子也总要向前。”
德妃被她这番话说的倒有些动容了。
“你能想清楚便很好。”
“从前我总觉得你不懂事,不如宜修稳重,如今看来,你经历了许多事,也成长了。”
“以后……”
德妃本想说,以后你和胤禛还会有孩子的。
突然想起来,柔则已经不能生了。
德妃叹气,握着柔则的手拍了拍,“往前看。”
柔则点了点头。
心里却不以为意。
往前看?
她可不愿意将过去的仇恨抛诸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