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伏在地上,“皇上,微臣过去有诸多做的不合适的地方,行事张狂,骑马逾制,贪赃枉法,妄议朝政。只是这些事情都与太子无关,他只是念微臣是他的叔祖,对微臣有几分尊敬罢了。”
康熙帝没想到,这个关口,索额图还是护着胤礽。
若他们在一起不是要谋划着他的皇位,他也会有几分动容的。
不过,索额图最后也没说谋夺皇位一事。
索额图看着康熙,“微臣从未撺掇过太子谋夺皇位,微臣与太子在一起,不过是他想念他的额娘,我亦想念我的侄女。”
听到索额图提起了赫舍里皇后,康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赫舍里皇后是他一生的挚爱。
不然,他怎么会对胤礽如此之好,又怎么会如此重用索尔图呢。
他知道索尔图此时提起赫舍里皇后,是让自己不要追究太子之过。
“朕不会迁怒于保成,他只是受你蒙蔽罢了,他依旧是朕的好儿子。”
索额图叩谢皇恩。
“皇上如此说,微臣就放心了,微臣与皇上君臣一场,也曾彻夜长谈,也曾一道征战,如今走到这个地步,是臣之过。微臣不敢让皇上饶恕,只求皇上给微臣一个痛快。”
说这话的时候,索额图心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提起与康熙帝的往事,已是老泪纵横。
康熙帝道:“你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却不能不记得你为大清所做的贡献。朕不当场诛杀你,却也不能轻饶你。”
康熙帝闭了闭眼,“来人啊,将赫舍里·索额图押入宗人府,加九条锁链,非诏不得出。”
康熙帝虽然没有马上诛杀他,但是那每条五斤重的锁链加诸于身,他又怎么可能善终?
索额图知道了,皇上并未念着他们的君臣之情,这是恨极了他,也忌惮极了他,非要他的命。
索额图还想对康熙帝说什么,最终只是再次叩谢了皇恩。
不用人押,他自己去了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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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图被打入了宗人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胤礽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拂到了地面上:“皇阿玛为何会如此对待叔祖?”
“听说是那高士奇弹劾的。”
胤礽这几日身子有恙,并未上朝,所以底下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向他禀告今早的事情,没想到康熙帝的动作如此之快,不过半日便已经将索额图关至宗人府。
听到高士奇弹劾的那些罪名,胤礽意识到了,这高士奇分明是想说他们二人密谋夺位。
胤礽此时心思繁杂,起起伏伏。
他听到皇阿玛对于索尔图的惩罚,瞪大了眼睛。
“皇阿玛还不如给叔祖一个痛快,这样慢慢的折磨分明是做给我看的!”
“叔祖年事已高,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皇阿玛分明是要叔祖尝尽痛苦而死!”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浑身发冷。
胤礽心中对叔祖的担忧,变成了满满的恐慌。
皇阿玛既然已经对叔祖下了手,焉知他不会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胤礽又想去宗人府看看索额图,又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眼眶发红,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怨恨。
康熙帝是他的阿玛,索额图亦是最亲近之人。
胤礽在东宫惴惴不安的等了一日,都没有等来康熙帝的旨意。
他心里知道,他的皇阿玛还没有打算对他下手。
恐惧渐渐消退。
他心中产生了滔天的恨意,他是在叔祖的膝下长大的。
他对康熙帝有孺慕之情,对索额图又何尝没有。
可是这世上他最敬重的两位长辈,却落得却落得如此局面。
“高士奇,是高士奇。”
胤礽知道索额图过去对高士奇多有侮辱和轻视。
但是叔祖已经辞官两年,高士奇又何必在此旧事重提呢?
“我要去看叔祖。”
胤礽身边的人连忙拦住他。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若是此时去看索额图大人,只怕皇上要迁怒于您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叔祖在宗仁府困饿而死吗?”
下头的人道:“皇上毕竟没有直接要索额图大人的命,这事情此后说不定还有转机。”
胤礽被安抚了下来。
“你想办法去打点一下,万不可让那些狱卒怠慢了叔祖。即便他如今沦为阶下囚,他曾经为大清做的事情,他对大清的功绩也不可抹杀。”
“这边,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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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对索额图的处置迅速而又无声无息,然而胤禛很快就知道了。
“这次大哥出手倒是又快又准。”
胤禛得了宜修的提醒,早早便在关注索额图,自然也发现了高士奇在搜集他作恶的证据。
“那高士奇深得皇阿玛信任,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哥的人。”
宜修听到胤禛的话,觉得高士奇这个人很是聪明。
“高士奇不一定是大哥的人。他这人极其阴险自私,善于钻营,偏偏满腹经纶。皇上、索罗图和纳兰明珠大人都以为他是自己的人,反而都对他放松了警惕。”
宜修说着,将自己听来的一些事迹讲给胤禛听。
胤禛一听,当真如此。
皇阿玛以为高士奇是满腹经纶的孤臣,所以才如此宠信于他。
“想不到你竟看得如此清楚。”
胤禛有些讶异,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