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绵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去将几件银饰的钱付了,就跟着女子一起出来了。
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女子便做了自我介绍。
“我姓彭,名为辛萝,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叫我辛萝便是。”
何绵绵听到这女子姓彭,心里微微不舒服了一下。
当初若不是甄远道为了娶那彭家小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不过她很快将心态摆正了,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已经不一样了,不会因为一个姓氏而心情波动。
这世界上姓彭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眼前这一个。
何绵绵虽然做了甄远道的外室,就谨遵了外室的本分,从来不过问他家中的事情。
因此这么多年了,她只知道甄夫人姓彭,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甄远道的夫人彭辛萝。
说起来这命运也真是巧之又巧。
她们两个人竟然在此认识了。
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一路上还说的开心的很。
彭辛萝道:“何姑娘,我虚长你两岁,就厚着脸皮做你的姐姐了。”
何绵绵这几年做生意,见过的牛鬼蛇神多了,她倒是觉得彭辛萝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那我也不客气,便管你叫姐姐了。”
两个人姐姐妹妹的互称起来。
说起自己的身孕,彭辛萝道:“见妹妹也是怀着身子出来的,妹妹可是在家憋的烦了,出来转转?”
“我呀,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食肆,原本就是日日要出来的,今日想着女子怀孕辛苦便给自己买两件首饰,也算是犒劳犒劳自己了。”
彭辛萝道:“妹妹竟然如此厉害,可以自己打理生意,开这食肆。”
何绵绵见彭辛萝没有因为她如今的商女身份而轻视于她,笑容更真诚了一些。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彭辛萝开口道:“我腹中的孩子应当比你的生下来早一些,若两个都是女孩,我们便让她们义结金兰如何?若两个都是儿子,咱们就让他们结拜为兄弟。”
至于生下来一儿一女,彭辛萝没说,何绵绵也没问。
官家的儿女和商人的儿女,自然是不可能结为亲家的。
----------
这边常海已经到了乌拉那拉府。
时隔20多年,他再一次走进了这里。
常海满心都是为妹妹讨个公道回来的想法,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容易冲动的青年了。
他对费扬古说:“许多年没来过这里了,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费扬古听了常海这样说,觉得常海不再责怪于他了,态度是缓和了。
“容琳的家便是大哥的家,大哥若是想来小住,尽管过来就是了。”
两个人都知道费扬古这是客套话,常海作为一个姨娘的亲戚,又怎么会没事就过来住呢?
常海也接到了费扬古表示的善意。
他想到了外甥女宜修跟他说的话。
这几年,每逢容琳的忌日,宜修便会回到这里与费扬古吃饭,顺便追忆一番容琳。
本来他妹妹在费扬古心中已经快要抹去痕迹了,被宜修这样反复提及,反而让她的形象在费扬古心中清晰了起来。
如今费扬古对自己表示善意,很难说没有宜修这几年努力的功劳。
费扬古吩咐管家去备一桌好酒菜,他要与常海好好喝一杯。
-----------------
常海这边才进了府,多罗格格就得到了消息。
常海回来这件事儿,她早就知道了,一开始她挺慌张的,可是过了好几年常海都没有动静,大有和乌拉那拉一族撇清关系的架势,她便渐渐放下了心。
可她听人说常海和费扬古有说有笑的进来,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自从给容琳那个贱人迁了坟之后,费扬古便老想着那贱人。
多罗格格也清楚地意识到,即便是那贱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费扬古心中也还是有她。
她会不会因为那贱人的缘故,相信常海的胡说八道了呢?
多罗格格越想越慌张,她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去将星辉少爷叫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常海和费扬古坐了下来。
才说了两句话,便有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老爷,今日的药已经熬好了。”
费扬古看了那下人一眼,吩咐道:“将药放在那里就行。”
那下人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费扬古的表情,匆匆行礼离开了。
常海关心了他一句,“将军可是身体有不适,那不如我改日再来叨扰将军。”
费扬古轻轻摆了下手,“无妨,老毛病了。”
他端着那碗药倒在了窗户外,“喝这药不能喝酒,今日我便陪了大哥,不喝了。”
常海:……
那你出事了,是不是还要找我?
这个锅是扣他头上了呗。
“将军以茶代酒也可以。”
费扬古坚持,“喝酒,咱们俩在一起喝茶干嘛。”
常海:行吧,你高兴就好。
酒菜准备好以后, 费扬古率先倒了两杯酒,“大哥,我敬你一杯。自从琳儿去世后,我们就再没这样坐下来喝过酒了。”
常海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费扬古和容琳刚刚相爱,两人浓情蜜意,对他们一家也甚是客气。
常海本身学问不错,和费扬古也聊得来,他们二人关系也算不错,时常像今日一般喝酒聊天。
“说起来,当年琳儿去世后,大哥便不与我来往,举家搬回老家了,我便是想补偿大哥一家,也没有门路。”
常海低下头喝了一口酒,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他们当年便是真回了老家,费扬古只要想补偿于他们家,也完全是有办法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虚伪了。
常海淡淡道:“我们当年并没有回到老家,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京城。”
费扬古拧起了眉头,“大哥既然在京城,为何不来将军府?可是真的生我的气。”
费扬古想起来,当年容琳去世的时候,汪佳氏都没有人来,过了月余才送信来说他们已经回老家了。
可看着常海如今的态度,并不像是不在意妹妹的生死的,他从前接触的时候,常海也不是这样的人。
常海微微摇头,“自然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有不能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