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胤禛回到了京城,才跟康熙帝述职以后,拒绝了同僚的邀请,回了府中。
到了府中,胤禛想起一件事,问苏培盛,“前头乌日娜说要将暄妍带过去养两日,孩子可是送回给吕格格了?”
苏培盛心里也正纳闷呢,“暄妍还在蘅芜苑养着呢,奴才听说是吕格格觉得乌日娜格格对暄妍很好,所以说让暄妍在蘅芜苑多待一段时日。”
胤禛想了想,对苏培盛道:“我先去一趟永康阁,再去蘅芜苑。”
在永康阁略坐一下,说了这些日的事情,又问了问府中的情况,胤禛只觉得心安。
小宜将这贝勒府打理的很好。
这府中如此精通庶务的,只怕是只有宜修一人而已。
她处理事务之老练周全,偶尔会让胤禛有种自己是个弟弟的错觉。
“小宜,你辛苦了。”
宜修想到自己的盘算,道:“四郎,我想在京中再开个铺子,一来是贴补一下我们府中的用度,减轻皇阿玛那头的压力,二来我也想听听京中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儿和玩意儿,和后院姐妹分享一下。”
宜修说的这两个理由,是真,也非是真。
如今国库不富裕,虽然短缺不了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但这头不缺,那头也要缺。
若是胤禛主动提出节俭,也能得一二圣心。
二来,则是宜修需要听一些消息,判断前朝后宫的局势。
上辈子她虽然经历过一遍了, 但是对其中细节并不清楚。
但若是与此时的情况两相结合看,她应当是对朝局看得最清楚的人。
胤禛对于第一个理由不是很肯定,但是女人家玩闹着开个铺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允了。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胤禛才离开永康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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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得了命令,看到胤禛出了永康阁,往蘅芜苑过来,就匆匆去禀告了乌日娜。
乌日娜连忙从床上下来,都来不及梳妆,就去将暄妍抱在了怀里。
此时暄妍大概又是哭累了,被人抱着也没什么过大的反应。
胤禛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乌日娜抱着暄妍。
吕盈风将女儿送到乌日娜这里教养,只怕确实是看中了她的拳拳爱子之心。
胤禛身为男子,自然很少能看到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只要大家在他跟前装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便不会多想。
至于宜修和柔则之前的“些许矛盾”,她们这些时日没有搞出事情,他就只当她们已经握手言和了。
乌日娜将暄妍轻柔放下,道:“禛哥哥。”
胤禛问:“暄妍在你这里,可还习惯?”
“习惯的,虽然我是第一次接触这样小的孩子,但是我跟暄妍极为投缘,她在我这里,与我十分亲密,也不哭不闹,很好照顾。”
胤禛听了后心放下来了大半。
他本来想着乌日娜第一次带孩子,会有些不习惯,此时亲眼看到了,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没一会儿,暄妍格格就醒了。
她落到胤禛怀里,就极为开心。
乌日娜嫉妒不已。
倒不是嫉妒胤禛对暄妍的宠爱,而是觉得这小白眼狼只是看着胤禛笑,当真是和她亲娘一样狗腿子!
胤禛逗了她半天,将孩子递给了乌日娜。
乌日娜面色一僵。
这几日,她是不敢在暄妍醒的时候碰她的,一碰就哭。
明明她也给她奶娘了,还将那冬暖夏凉的屋子给了她。
不过胤禛盯着,乌日娜还是得硬着头皮抱起了孩子。
果不其然,暄妍一落入她怀中,就开始哭。
眼瞅着胤禛的笑容淡了些,吉娜赶紧救场。
“贝勒爷,格格,小格格应当是饿了,奴婢这就将她送去奶娘那里。”
乌日娜点点头,又拍了拍孩子,才给吉娜。
胤禛到底是收回了眼神。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确实是爱哭,碰到一次他也没多想,只要不总在他面前哭,惹人烦躁就好。
胤禛离开以后,吉娜低声问乌日娜。
“格格,要不要奴婢去请许太医来,开一些能让小儿昏睡的药来?”
乌日娜愣了一下,有些心动。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摇头。
“过几日再说吧,反正她哭声也不大,一天忍这么一小会儿罢了,说不定下次贝勒爷来的时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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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去办的事,还有一些尾巴要收,因此连续三四日都歇在了自己的平安居中。
处理完政务后第一日,柔则便请胤禛到了自己房中。
柔则的龙井阁收拾的一贯清雅,那榻桌上用天青瓷瓶插着梅花,含苞待放,幽香袭人。
她也穿着天青红梅的裙子,梳了一个古书上才能见到的发髻。
明明是满八旗的女子,却偏偏有了江南水乡温婉女子的韵味。
胤禛眼睛一亮,道:“菀菀今日打扮甚是清丽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柔则笑的也如一朵甜软的云,“妾身今日给四爷跳舞可好?”
胤禛坐下了,“我的确已经许久没见你跳舞了。”
柔则提前请了人在屏风之后弹奏,随着乐声响起。
她手拿一支开的灿烂的红梅。
身姿如流风、如回雪。
一缕梅香飘飘荡荡。
衣袂蹁跹缱绻,轻柔擦过胤禛脸庞。
胤禛眯着眼,下一秒,柔则落入他怀中。
柔则含情脉脉看着胤禛。
如今胤禛年少正当时,很有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
柔则感到自己的心,第一次为胤禛跳动了。
她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一怀春少女。
虽然算计更多,但她已然为胤禛生儿育女,时常相处着,便就情丝渐长。
“四爷。”
胤禛正要抱着柔则起身,突然外头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贝勒爷已经歇了,吉娜姑娘,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吉娜的声音高了起来,“贝勒爷!贝勒爷!小格格哭闹不止,您快来看看啊!”
胤禛将柔则放下,道:“你今日便自己歇着吧,我去看看暄妍。”
说完,胤禛便离开了。
柔则坐在榻上,恨恨看着胤禛离开的方向。
然后狠狠将那梅瓶砸了个四分五裂。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