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妃和宜修往永和宫中走去的时候,紫禁城的宁寿宫中,寺门紧闭,有主仆二人正在对话。
“你说刚刚德妃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已经知道敏嫔是本宫下手的了吗?”
“奴婢看不见的,何况如今敏嫔娘娘已经没了,只要咱们把太医院和御膳房都处理干净,想来也没人能查到咱们的头上。”
“不过,奴婢觉得,德妃娘娘有一句倒是说的很有道理。”
“她说敏嫔深受皇帝宠爱,而且还是镶黄旗出身,只怕皇上一定会要拿出个交代的。既然我们已经下手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找个替罪羊出来。”
“哦?这主意倒是不错。”
坐在椅子上的妃子,轻轻抚着自己的护甲,那是康熙皇帝以前赏赐的,在后宫中也是独一份的。
“咱们在储秀宫中的人也该动一动了?”
站在一边的奴婢会意,退出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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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敏妃出殡,众人送别后正要离去。
一个宫女突然冲出来,拦在了仪仗队前大声喊着:
“奴婢要告发仪嫔杀人,害死敏妃,罪不容诛!”
“奴婢要告发仪嫔杀人,害死敏妃,罪不容诛!”
“奴婢要告发仪嫔杀人,害死敏妃,罪不容诛!”
一连高喊了三遍,要往皇陵去的仪仗队不得不停了下来。
“敏妃正要出殡,不可误了时辰,还不把人拖下去?!”
“你是什么人,所言之事可能保证?!”
两道呵斥声同时传来,要把人拖下去的是仪嫔,问宫女身份的则是宜妃。
妃嫔出殡,皇上并不会亲自到场。
此时宫中已无皇后,宜妃多子,妃位之中,自然是她身份更高一些。
“这样的场合,岂容她一个宫女胡言乱语,干脆拖下去打死才是!”
仪嫔气急!
她认得这个宫女,是储秀宫伺候的人。
骂得理直气壮,那是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做过。
“看来仪嫔妹妹是认得这个人,这样性急拦着人不让人说话,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开口说话的是舒妃。
“你什么意思?”仪嫔道:“难不成是你指使这个贱人来污蔑我的?!”
“先回宫中去吧,这里离永和宫不远,各位姐妹若是不嫌弃,可以一起来永和宫听听。”
竹息回头又吩咐道:“竹息,去请皇上来永和宫,要悄悄的,不让外人知道。”
永和宫中,众人坐定。
德妃算是半个主人,与宜妃在主位上并肩而坐,宜修是小辈已经去偏殿避讳了。
宜妃开口道:“你刚刚说的事情,细细说来。”
那宫女道:“奴婢名叫翠柳,是储秀宫中的奴婢,原本在小厨房伺候的,亲眼见到过仪嫔从宫外领了东西,要人放进敏妃娘娘那里。”
德妃道:“那你为何当时不说,现在才说?”
翠柳道:“奴婢起先是不敢,后来被仪嫔发现了奴婢知道这件事以后,便来威胁奴婢,直到仪嫔娘娘出殡,奴婢才能偷偷跑出来的。”
正说着话,康熙皇帝走了进来,德妃将位子让了出来给皇帝坐。
“怎么回事?”康熙皇帝坐在主位上道,宜妃将刚刚的事情告知。
皇上继续问道:“你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之前可有什么人看押你,又是如何对待你的,一一说来。”
翠柳介绍看押自己的是一个面生的太监,左脸眉下的地方有一个刀疤,原先在储秀宫中并没有见过。
“三德子,派人去储秀宫中搜查。”
一盏茶后,三德子回来道:“启禀陛下,奴才在储秀宫中发现一个小太监,已经自缢了,左脸处的确有一个刀疤,还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自然招认的与翠柳所言一致。
等康熙看完信后,三德子又上前递上了两包东西,一包是豆子,另一包则是蜂蜜。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康熙抬眼,语气平淡,满眼冰凉。
伺候康熙时间久的人都知道,在康熙帝眼中,此时的仪嫔几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陛下若这么想,嫔妾百口莫辩!但是嫔妾敢用科尔沁一族起誓,嫔妾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否则我们科尔沁一族全族无后而终!”
仪嫔显然不属于那个了解皇帝心思的人。
她连在为自己辩解的语气中,都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
果然,她一说完话,康熙帝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别别别,你起誓言可别带上科尔沁全族,我们族中分很多支,嫔妾与姐姐也不怎么相熟的。”
说话的是一个贵人,同样出身科尔沁但与仪嫔不仅不熟,母族之间甚至还多有龃龉。
“你......”仪嫔道:“皇上,您相信嫔妾,嫔妾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嘟!”
“既然你没有能为自己辩解的,朕也没有别的办法,先押进冷宫中,让掌事的姑姑去调查吧。”
说罢,康熙离永和宫而去。
仪嫔自然有人带下去,暂时关押到冷宫之中。
众人倒是各怀心思,有半信半疑的,有暗自庆幸的,也有觉得仪嫔罪有应得的。
“这个仪嫔居然敢在宫中行凶,真是放肆。”说话的是舒妃,她拨弄着自己的一副耳环,语气中都是嘲讽。
这种口舌之争是最没用的。
德妃素来心机深沉,知道这个时候定是说多错多,要格外注重分寸,只听舒妃和宜妃一左一右地嘲讽了几句,便送大家出门了。
眼见着最后一个人走出了永和宫,宜修才走进来伺候德妃。
“额娘也劳累了一上午了,妾身刚刚已经命小厨房给额娘炖上了桂圆红枣羹,额娘今日起得早,等会喝完了便再歇歇吧。”
宜修懂事地没有再提及刚刚的风波。
但她和德妃都知道,背后的真凶还会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