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不过听都你的。他这种人肯定不老实,一会儿再接着再打。”
蒋思衡听话得很,不但停了手休息,还顺便拖了个凳子让唐南星坐得离王麻子远些。
唐南星嫌弃地挥了挥鼻前难闻的尿骚味,看着缩在角落、浑身颤抖、满脸惊恐绝望的王麻子,张嘴吐了两个字。
“废物!”
“……”
王麻子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此刻,是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他彻底看清,最先动手打她的人竟然是唐南星时,便明白他们的计划明显已经泄露出去。
偏偏唐南星一个女人完全不走寻常路,竟直接先下手杀上门来了,行事比男人还果决。
“听说,你们要来我家打劫?还要把我给绑了卖掉?”
唐南星啧了一声,语气随意而不屑:“听说你还是主谋,那可真是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呜呜呜呜……”
王麻子吓得使劲摇头,他可不敢担上这主谋的名头,绝对不能。
这女人半夜三更摸到他家来,这是真敢把他弄死。
不不不,不仅弄死,分明还要故意折腾他!
早知道陈兴国的女儿竟比亲爹还狠,打死他也敢跟人打唐南星的主意。
“哭什么哭?丑死了。摇什么摇?这是不想死,还是想说你不是主谋?”
唐南星嗤笑一声,浑不在意:“无所谓,反正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干脆把你关到我家地窖里,每天给我当出气桶算了,你这样的垃圾不见了也根本没人在意。”
唐南星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脸上笑容都真心实意起来。
王麻子寡母带大,却对母亲极差,气不顺对着老母亲就是拳打脚踢。
他又是村子里经常偷鸡摸狗的典型混混,没谁待见这样的人,更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人,都是自己最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所以听到这些话,再看到唐南星脸上更为恐怖的笑容,王麻子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救命!谁来救救他?
要真被唐南星关起来,他真的只会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呀!
“南星,这样不太好吧?”
见吓唬得差不多后,蒋思衡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你关个男的在家里,我心里不舒服。要不,还是等你出够了气,天亮前再拖去埋了算了,省得麻烦。”
“你刚才打他一顿,不觉得痛快?以后不痛快了都能变着法子打他,这样,你还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唐南星不顾王麻子越来越绝望的眼神,反过来劝说蒋思衡想想那美好的未来。
“这……”
蒋思衡看了看唐南星,又看了看王麻子,眼神渐渐亮起来,明显像是心动了。
“呜呜呜呜呜呜……”
王麻子剧烈挣扎,拼命摇头想求饶。
他怕了,他是真怕了!
这两口子都不是人,都不是人呀!
蒋思衡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跟唐南星的狗似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意志这么不坚定?
他发誓,只要不让他被唐南星这个魔鬼关起来,让他做什么都行!
求求老天爷,好歹给他一个开口求饶的机会,真的让他做什么都行。
大概是王麻子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上苍,蒋思衡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到底勉强战胜了内心深处的念想。
“要不,还是先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交代出他们全部的计划?不然要是漏了哪一个,岂不是便宜其他想害你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
王麻子死命点头,生怕唐南星看不到他坚定无比的态度。
凭什么就折磨他一个,凭什么只他一个人生不如死?
他愿意交代,什么都交代。
只要不被唐南星私下关起来折磨,就算是坐牢他也愿意!
求求,求求!
求求这个魔鬼一定要给他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呀!
心理彻底破防后,王麻子把一切抛之脑后。
嘴里塞着的布被扯下后,他牢牢抓住了唐南星不情不愿才施舍的机会,一口气把他们准备对付唐南星的计划卖了个彻底。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但凡参与以及准备参与的,王麻子一个都没漏掉说。
最后,他甚至还主动坚决表态,愿意去派出所自首,并作证检举揭发其他人。
看着比谁都急着去派出所投案自首的王麻子,蒋思衡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坏人。
……
三人天刚亮就到了公社派出所。
值夜班的公安见状险些受了惊吓。
没办法,实在是王麻子的状况看起来实在太惨。
偏偏这人一进来就直接给跪下,哭着求着说他有大罪,不仅要自首,而且还要检举揭发团伙其他同谋。
值班公安虽然从没见过这么急迫主动的自首嫌犯,但一听涉及团伙犯罪,且明显不是小事,自然不敢大意,赶紧通知其他人过来帮忙。
很快,王麻子被单独带进了审讯室。
人被带上手扣押走时,那副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模样,着实让公安都长了见识。
“你们两人与自首的嫌犯是什么关系?”
派出所所长洛白也亲自赶了过来,直接接手了另外两人的询问工作。
洛白因伤退役,已经在这处公社派出所当了小半年的所长,平常基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直觉告诉他,这回说不定还真碰上了个大案子。
二十四五的所长,正是干劲十足的年纪,哪有不想立功高升的。
“同志,我们都是三水大队的。要说跟嫌犯的关系,呃,我们夫妻应该算是嫌犯团伙即将实施作案的准目标。”
头一回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里提及夫妻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跟南星,蒋思衡心中莫名有些隐秘的欣喜。
在乡下,摆了酒就是正式夫妻。
只有夫妻,才能理所当然住在一起。
是以假结婚那层关系,便是在公安面前他都不会提,反正这一点并不会影响到案子。
“既然是牵涉到案件中的当事人,那么对你们就不能只是简单的询问,现在要分别做个详细笔录才行。”
洛白没想到眼前男女竟然是夫妻,不是看着不般配,纯粹就是直觉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