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画面逐渐模糊。
下一刻,天旋地转。
玄阴冥周遭场景再变。
此时,夜幕繁星点点,圆月当空,海风呼啸,寒风刺骨。
渔村内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视野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一间很小的石屋内,发出微弱烛光。
玄阴冥转过身,背对大海,双眼之中充满迷茫,心中似有指引,让他迈动脚下步伐,缓缓朝着石屋走去。
一切如同幻境一般,玄阴冥穿门而入,入眼,是那熟悉且陌生的黝黑妇人。
石屋内点有一盏烛灯,黑暗中的小火苗很弱小,却是驱散了无尽黑暗,给人带来片刻温暖。
妇人此刻双眼依旧有些红肿,手中却端有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此时的她轻轻拍打着木门,控制着语气,轻声呼唤着
“玄儿,是娘的不对,娘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你,别生娘的气了好不好?快开开门,娘为你熬了你最爱喝的鱼汤。”
渡劫境玄阴冥在妇人身后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当他见到那碗鱼汤时,不知为何,他的眼角竟有一滴泪珠滚落。
滴答~
木门打开,少年玄阴冥走了出来。
母子二人之间的矛盾逐渐化解,少年时的玄阴冥并没有生娘亲的气,只是很不甘心自己太过于弱小,无用,无法带给娘亲更好的生活。
母子二人相谈许久,在妇女的注视下,少年玄阴冥喝光了鱼汤,吃完了鱼肉,这才再次回到房间。
妇人对此满意点头,待儿子进入房间后这才不着痕迹擦拭眼角,也回屋沉沉睡去。
渡劫境玄阴冥看了看少年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妇人离去的方向,没有犹豫,走向妇人离去的方向。
画面一转再转。
渡劫境玄阴冥如一个旁观者,旁观自己少年时与母亲的生活。
妇人每当出海,少年的他总会在家中等候,有时候娘亲一去就是几天,十几天才会返回。
毕竟只是凡人的缘故,也不敢涉足更深领域。
母亲出海的时间内,少年玄阴冥也没有闲着,总是会在渔村许多老者那里虚心请教,学习各种不一样的知识。
打猎知识在这偏远之地,距离森林无比遥远,几乎没什么用处。
学的几乎都是如何撒网,如何有效捕鱼,如何处理鱼类更加美味,如何观天色海风防止恶劣天气出海等等等等。
不仅如此,少年玄阴冥偶尔还会涨红着脸,去找那些大妈们学习针线活,走很远路途去往小镇购买针线,回家后偷偷摸摸为母亲织出新的衣裳。
虽不富裕的平凡生活,每天却都过得很充实幸福。
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渡劫境玄阴冥也忍不住面上带上了淡淡笑容。
石桌上,母子二人吃着劳动成果交谈着
“玄儿,来来来,多吃点鱼肉,你瞧瞧你,最近都饿瘦了。”
少年玄阴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无所谓摆了摆手
“哈哈哈,娘,这可不是饿瘦了,这可是肌肉,肌肉啊!”
“不信?娘,你看。”
感受到母亲怀疑的目光,少年玄阴冥当即脱下上衣,颇为自豪秀起了肌肉,摆了好几个动作,逗的母亲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我家玄儿长大了,都有肌肉了。”
话虽如此,但妇女手中筷子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一直在为他的碗里添着鱼肉,还帮忙挑去了刺,生怕卡住自家儿子。
少年玄阴冥连连摇头,疯狂拒绝,却也是无济于事。
渡劫境玄阴冥见此一幕喉间滚动,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如今自己的胳膊。
骨瘦如柴,弱不禁风,非常惨白。
别说肌肉了,此刻的渡劫境玄阴冥看上去,如同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垂死之人,浑身充满阴冷暴戾之气。
少年时的意气风发,都如同这海风一般,伴随着岁月消磨,如今早已烟消云散。
渡劫境玄阴冥的目光望向桌上鱼汤,此刻的他口中唾液分泌,许久未曾有过的口舌之欲,许久未曾有过的空腹感袭来。
他微微伸出骨瘦苍白右手,探向桌上鱼汤。
可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
骨瘦右手穿透鱼汤,好似是在告诉着他,眼前场景不过是幻境罢了,这一切的一切在当下早已成了过往云烟,伴随着岁月早已一去不复返。
“玄儿,明天跟娘一起出海吗?”
渡劫境玄阴冥的眼前,投影还在继续,幻境还在前行。
妇女犹豫良久,似乎在做什么很重大的决定,终于,妇女看向自家儿子,眼神无比认真,严肃开口。
少年玄阴冥闻言,顿时面色狂喜,疯狂点头,等待这一天早已不知多久时间了。
画面翻转。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
不知为何,此刻的渡劫境玄阴冥的内心,却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
他眉头紧锁,大脑发胀,剧痛难忍,似乎是要记起来了什么早已被他所抛弃的记忆一般。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
轰隆隆!轰隆隆!
渡劫境玄阴冥猛的扭头,望向石屋外,渔村不远处的方向。
这一刻的他,双目冰寒刺骨,浑身阴冷气息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远方,三名身穿诡异黑袍,周身黑气环绕的身影疾驰而来。
是魔修,真正的魔修。
换言之,他们是邪修,魔修中的邪修。
“桀桀桀桀!血肉,终于又发现血肉了!又是几枚血丹!!!”
“全都要死!一个不留!”
“桀桀桀,这是当然的,一群蝼蚁罢了,如何能逃出我等的手掌心!”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如同指甲摩擦黑板,令人感到极为不适,厌烦。
此时渡劫境玄阴冥内心不安达到顶点。
轰隆隆!轰隆隆!
恐怖的渡劫境威压肆虐而出!!!
眨眼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唰!
可下一刻,当玄阴冥看清眼前场景时,又突然猛的收回威压,防止破坏周遭随时都要倒塌的渔村。
玄阴冥足足愣了许久,都还未回过神来。
他依旧身处于那个破烂渔村外,手中握着缘分牌,缘分牌散发着淡淡绿光。
渔村早已破碎,如今再无人烟,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