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伯,这院墙挡不住我,要不,我翻墙进去看看。”楚天云凑近了他,低声说道。
水伯目光一闪:
“好,你快进去!”
楚天云点点头,低声说道:
“我不是要正面翻进去,是要瞒着您这弟妹,从后面翻进去,先看看她到底搞什么名堂,您帮我打个掩护。”
“这……行。”水伯想了想,点了点头。
说着,他冲院里喊道:
“弟妹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这当师兄的也不好让你太过为难,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把一切的事情好好的跟我解释解释。”
吴晓桂没听到他们俩之间的对话,不知道楚天云要翻墙,只以为水伯跟楚天云真就要这么离开了,回应说道:
“师兄,我会的!”
水伯冲楚天云使了个眼色。
楚天云没有磨蹭,径直往后院走去。
水伯则是转过身朝边上走去,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大,让院里的吴晓桂听到。
不多时,楚天云来到了后院的院墙之下,双腿陡然发力,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后院当中。
后院并没有丧事的布置,与平常一般,楚天云稍稍打量两眼,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悄悄沿着屋脚朝前院走去。
当来到前院屋角时,他停住脚步,小心的探出头朝前院看去,却是一眼见到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女人背对着他这边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盯着放在面前的一口水缸。
这水缸通体漆黑,与平常水缸无异。
楚天云顿时起了疑心。
这女人定是吴晓桂无疑,这个时候,她站在那口水缸前做什么?
看她此刻神态,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缸中的某物。
水缸中的景象,楚天云倒是看不到。
“唉!”突然,吴晓桂沉沉叹息一声,作势要转过身来。
楚天云心头微惊,现在还不想被她发现,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下一刻,吴晓桂脚步声传来,却是进了屋。
接着,嘎吱一声传来,这是屋门关上的声音。
楚天云对那口水缸好奇,悄悄从屋角走出,凑到了屋前的一扇窗户前,朝里看了看,却见这窗户后面是间睡屋,蒙了许多灰尘,显然是许久没有人住过,搁置已久。
他没有兴趣,又往前挪了挪,来到了另一扇窗户前头。
这窗户后头,是堂屋,一具漆黑的棺材赫然摆放在其中,棺盖还没盖,吴晓桂直挺挺的跪在棺材前头。
楚天云朝棺材看了一眼,却是看不到棺材中的情形,毕竟这棺材不是直接放在地上,而是垫高了。
当然,此刻楚天云想先看看那水缸,倒是不急于去看棺材里姜大山的样子。
见吴晓桂完全没发现他的潜入,他纵身一跃,从屋门上方掠过,轻灵的落在了院子的另一侧,然后迅速躲到屋门这一侧的那堂屋窗户底下,偷偷的朝里观察,想看看吴晓桂有没有因为他这般动作察觉到有人潜入。
但,吴晓桂还是直挺挺的跪在棺材前,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动一下。
他放了心,悄悄的朝院子角落的那口水缸走去。
来到水缸前,他朝屋门那边看了看,确定吴晓桂没有发现他,没有出来确定情况才往水缸里头看去。
这一看,他却是愣住了。
只见水缸里头水清见底,养着两条一斤左右的红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这什么情况?
自己的丈夫死了,吴晓桂还有心思来看这两条鲤鱼?
难道这两条鲤鱼是姜大山所养,现在姜大山死了,看看这两条鲤鱼,缅怀一下?
不对!
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眼眸一凝。
这水,这鱼,定然有些问题!
一念至此,他决定试探一下,于是伸出手来,朝这缸中水点去。
手指一触碰到水面,有波纹漾起,原本清澈的水,并没有什么变化。
水中的两条鲤鱼,也还是那么安详自在的游着。
他索性将整只手掌探入水中,朝其中的一条鲤鱼抓去。
这鲤鱼却是灵敏得很,咻的一下蹿了开去。
除此外,鱼跟水都还是没有变化,他也没感受到什么异常。
似乎,真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缸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两条鱼。
他迷茫了,真就没问题?
不该啊。
罢了,或许这鱼真就是姜大山所养,而且是姜大山比较宝贝的东西,吴晓桂刚刚不过就是来缅怀一下。
他不再多想,将手抽出,在身上擦干,而后仔细的打量起前院来。
刚刚他一到前院的屋角就看到吴晓桂站在这水缸前,倒也没顾得上端详这前院的场景。
吴晓桂不肯开门见人,定然是有缘故的,这前院或许就有些痕迹。
但,观察半晌儿,这前院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的样子。
他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气馁,收敛心绪,悄悄的凑到了那堂屋的窗户底下,然后稍稍伸出头,朝里面看去,却发现吴晓桂已不在棺材前,也不在堂屋中。
他心头一惊。
吴晓桂怎么就突然从棺材前离开了?
这是进了哪个房间了?
她进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
要知道,这堂屋里可以看到前院的那个水缸,吴晓桂起身进入房间的时候,是有可能看到他站在水缸前头的。
而他若是暴露,吴晓桂却没有声张,多半就是去掩藏某些痕迹了。
他得抓紧时间了!
想到这,他顾不得躲躲藏藏,慢吞吞的来了,猛然站起,大跨步走到屋前,直接将屋门推了开来。
瞬间,一股子让人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呛得他直接咳嗽一声,忙抬手掩住了口鼻。
这气味像是腐臭,却又夹杂这一股子鱼腥。
除此外,还有点辣眼睛,让他掩住口鼻的同时,不断的眨眼。
“是谁?!”这时,一个房间中,吴晓桂猛然冲了出来。
而后,她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天云,脸色一沉: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她只听过楚天云的声音,却没见过楚天云的样貌,自然不知楚天云是和水伯一起来的。
楚天云也是直到这时才看清了她的样貌。
与料想中很不相同,这个女人看起来竟是只有三十,不,最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娇嫩,吹弹可破,身材更是窈窕有致,没有一点中年女人发福的样子,俨然一个能够迷倒万千少年的年轻大美人。
他顿时大为诧异,下意识的问道:
“你是吴晓桂?”
吴晓桂黛眉一挑,一下子认出了他的声音:
“你是刚才和师兄一起来的那人?”
这显然是承认她就是吴晓桂,姜大山的妻子了。
楚天云更为诧异。
这女人保养得如此之好?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水伯都五十多,快六十了,姜大山的年纪与水伯不会差太多,做为姜大山妻子的吴晓桂,至少至少也该有四十多了。
“你怎么不答话,难道我认错了?”吴晓桂凝声问道。
楚天云回过神来,为免引起误会,忙说道:
“我是楚天云,是水伯的朋友,之所以偷偷潜入,实在是因为心中太过疑惑,还望婶子海涵。”
吴晓桂黛眉大皱,心头极其恼火,咬着银牙冷声说道:
“这里是我家,我已经说了不便见你们,即便你与师兄关心我丈夫之事,也不该如此!”
“是,但是,大山叔之死,太过突然,我们想趁早探探究竟,而我已经进来了,还望婶子行个方便吧。”楚天云说道。
吴晓桂却是更加恼火:
“怎么,你偷偷潜入进来了,还成为裹挟我的理由了?”
楚天云心头微凛,赶忙辩解:
“没有,我不是……”
“马上给我滚!”不等他把话说完,吴晓桂纤指朝屋外一指,冷声娇喝。
楚天云脸色微僵:“婶子,我……”
“我让你滚!”吴晓桂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楚天云两眼一眯。
这女人态度如此坚决,根本没法说话。
不过,他已经进来了,此时还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能就这么走了。
至少,姜大山的尸体他得探上一探。
一念至此,他冲吴晓桂一拱手:“婶子,得罪了!”
说着,他直接大跨步朝那棺材走去。
吴晓桂俏脸微变:
“你放肆!”
楚天云不理,径直来到了棺材旁边,探头朝里看去,只看了一眼,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回事?
“马上滚!”吴晓桂跑了过来,气急败坏的抓住他的胳膊,要把他往外推。
楚天云下盘却是稳得很,她根本推不动。
“婶子,大山是什么时候死的?”楚天云眼眸一凝,沉声问道。
“我不想跟你说,马上离开这里!”吴晓桂喝道。
“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楚天云陡然提高了声调,身上有无形的气场迸发开来。
这气场很慑人。
吴晓桂只觉得眼前的楚天云形象陡然拔高了不少,让她心头为之一惊,下意识的撒开他的胳膊,退了两步。
楚天云逼视着她。
“你……他,他前夜死的!”吴晓桂眸光闪烁一阵,终究是回答了楚天云的问题。
楚天云脸色一沉:
“前夜?那也就是说,才死了不到两天整,他的尸体怎么变成了这样?”
棺中,姜大山的尸体腐烂不堪,已经认不出面目,完全不像是死了两天的尸体,倒像是两个月甚至更久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我也惊疑得很!”吴晓桂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样的事情太古怪了,我猜测,绝对是跟他中的降头有关!”
楚天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隐藏的东西。
但,看了半晌儿,却也没看出什么。
吴晓桂没有撒谎的样子。
楚天云只得收回目光,盯着姜大山的尸体又打量了几眼。
腐烂成这个样子,他还如何探查,他终究不是验尸的。
姜大山的死因以及死前出现在他身上的问题,要成为一个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