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庄母小声惊叫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解释：“少棠，不是……”
庄父却住了她的肩膀，他上前一步，看着庄少棠，再看着后面进门的宁天等人，冷冷道：“你们听到什么了？”
林莎破口大骂：“狗东西，我们全都听到了！”
“什么玩意儿，还自称父母，原来只是想要大儿子的灵骨！”
“你们这俩丧尽天良的东西，你们爹妈把你们生下来，那是造了大孽了！”
“祖宗十八代转世投胎当猪做狗都不够赎罪！你们应该去蛆！没有脑子只会吃大粪的蛆！”
论起骂人，林莎的花样繁多。
庄父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他自从掌权后，在庄家说一不二，又是大家主，谁敢这么和他说话！
林莎还想骂，庄少棠拉住了她。
他平静无比地看向他：“之前那一顿饭，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因为你们记得我的生辰。”
“母亲亲自给我做饭。”
“父亲给我夹菜。”
“这是我过去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想要的。”
庄少棠缓缓道：“我想要爹，我想要娘，即便我恢复了灵智，我想着，或许你们除了利用我，会给我一点父母之爱……”
“却原来什么都没有。你们对我的好，是为了庄少华。”
他沉沉问道：“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庄父嘴唇动了一下，说不出口。
但庄少华却直接道：“是，你是爹娘的儿子，但是，你不长在他们膝下，爹娘对你的感情，说实话，并不多。”
“我却不一样。”
“我是他们一点一点养大的，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受了委屈哭闹……”
“他们亲眼看着我长大，亲手抚育我成长，这里面的感情就截然不同了。”
“你明白吗？”
庄少华嗤笑着：“爹娘能留你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是他们儿子份上了，否则，按我所说，可不止剖了你的灵骨，还要你的命！”
此时庄父也开了口：“命倒是不必，毕竟少棠也是我庄家的嫡系。”
他看向庄少棠，面上再无慈父的模样，只透着一股冷漠：“少棠，我直接说了吧，你把你的灵骨抽给你弟弟，你还是我们的好儿子。”
“我和你娘，还有庄家，会一直养着你。”
“你现在恢复了灵智，我自然不会像幼时那样待你，我会分给你一个庄家的好职位，让你享一享清福。”
庄父直接安排起来：“库管如何？”
“专门掌管我庄家的财帛内务。”
“这事很是清闲，又有不少油水，对你来说很是不错。”
庄母则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哈哈哈……！”
庄少棠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他嗤笑着看着庄父庄母，还有庄少华：
“小时候，你们嫌恶我是个傻子，给你们丢人现眼，所以是不管不顾，甚至期望我去死。”
“现在，你们也并不为我开了灵智而感到高兴，你们只想着我的‘灵骨’可以让庄少华更上一层楼。”
“你们把我当工具。”
“你们没有把我当做是儿子，也绝没有把我当做人！”
“你们摸着良心说一句，你们是个东西吗？”
庄母眼睛发红，想说一声“不是”，但发现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对庄少棠没有爱。
他们不把庄少棠当做儿子，甚至不把他当做人！
庄父脸色微白，却冷斥一声：“庄少棠，你这是什么话！”
“如果没有我和你娘，你又算个什么？”
“你连人都不是，你连个东西都不是！”
“是我们给了你生命！”
“是我们让你长到了今天！”
“生养之恩大于天！”
庄父理直气壮：“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了。”
庄少棠低声道：“你说得对，这一身骨血，都是你们赐予我的！”
“所以今日，我就还给你们！”
“灵骨是吗？”
“你们要，我抽给你们！”
庄少棠忽然动手，对准自己的胸口，噗嗤一声，鲜红飞溅。
这一幕，惊到了不少人。
林莎大叫：“别！”
凌小胖也冲了上去：“小庄别乱来！”
庄少棠回头道：“别过来。”
“我要还给他们。生恩，还有那微不足道的养恩，全都还给他们，如此，我和他们才恩断义绝，毫无关系！只做我自己！”
他看向宁天，一字一顿道：“别阻止我。”
宁天看得出，他意已决。
无法阻拦。
宁天后退一步，拉住了凌小胖和林莎：“让他去做。”
“可是……可是……他会废掉的啊！”
林莎眼睛里涌出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很苦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畜生！”
“你们两个畜生，你们有没有心！”
她破口大骂。
庄母摇摇欲坠，她想说什么，却被庄父拉住了手。
庄父盯着庄少棠，眼睛里满是算计：“如果你把灵骨抽出来，我们就恩断义绝，你和庄家，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好！”
庄少棠右手一插，更加深入了自己的胸膛。
然后狠狠一拽。
咔嚓。
刹那发出骨碎声响。
无数鲜血从他胸口流出，红的惊人，红得刺目。
啪！
一块沾染了血渍的骨头，被他重重抛到了地上。
庄少棠颤颤巍巍地笑，满嘴是血：“灵骨，我还给你们！”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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