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煊和唐千机离开的时候,阴华藏的军团还没有到来,不过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谁打扰过昆仑星系,想必即便没有他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唐千机在昆仑星系的恒星上留下一道意念,如果有谁在这颗恒星上捣乱,唐千机的意念化身就会显现。这道意念化身同样具备发动名号技的能力,足够守护凤凰们了。
返程的时间是枯燥且难熬的。
“唐煊,你的精神状态很差,要不要先远程看一下心理医生?”
唐千机看着形容枯槁的唐煊感到十分担心。在祂的印象里,唐煊从未像此时这般邋遢过,不洗澡不刷牙,头发都油得一绺一绺的了,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不出来。这是祂最近唯一一次看到唐煊,要不是知道飞船上就他们两个,差点没认出来。
“我......我没事。”
唐煊扭头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样子跟七天前的他判若两人,即便被在塔克琉斯的监狱时他也比现在的气色好得多。
“再发展下去,还没找到林婉,你自己就先病倒了。”唐千机叹气道,“现在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进休眠舱里躺几天吧,到了以后我叫醒你。”
唐煊轻轻摇了摇头。
他凝视着镜子里颓废的自己,心里也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时他想起【极古】对他说的——有时间就去参加浮世喵的宴会。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走进淋浴室,打开喷头让冰凉的水从头到脚地洗涤身体,他渐渐变得清醒,抬起手用力清理身上的污垢。
半小时后,他浑身舒爽地走出淋浴间,尽管情绪依然消沉,但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令人担忧了。
他打开衣柜,挑了一套朴素的蓝衣蓝裤穿上。他心念一动,周遭的一切骤然暗了下去。当光芒再次回归,他眼前已不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排排绵延向远方的高大橱柜。
许久没有来这里了。
他自顾自地走到第四座橱柜前,这座橱柜名叫远方的邀请。第一层的铜杯已经被点亮了,它厚重的底座上刻着四个字:相逢陌路。
唐煊诧异地看着这四个字。
相逢陌路......
他从这四个字上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铜杯上刻相逢陌路,那么银杯和金杯上刻得又是什么?
唐煊没有思索太久,他伸手抽出在银杯下面压着的紫色邀请函。
这张邀请函的封面比上一张邀请函厚重许多,原本攀附在封面边缘的荆棘花生长到了封面中央,花瓣边缘锋芒毕露,仿佛一片片薄薄的刀刃。第二次宴会的举办时间是浮世喵接任神秘猫一族族长的时候,这张邀请函上的荆棘花象征着此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浮世喵。
这张邀请函只有非常简短的一段字符,这是一种极古老的文字,只有底蕴深厚的势力才能读懂,唐煊靠【通用语】也能分辨出大致意思:扫榻迎宾来。
这张邀请函没有解释时间流速的问题,大概是默认了能收到这张邀请函的人都清楚神秘猫一族的能耐。
唐煊捏着邀请函的一角迟迟没有撕开,他有些犹豫。万一这次刚进去就被抓住怎么办,他上次幸亏跑得快,不然就被留下了。
沉思一阵后,他还是决定相信【极古】,既然【极古】说神秘猫一族不会为难他,那么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他也不会受到损害。
邀请函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梦幻般的紫色光尘,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吹得这些光尘围着他轻盈地旋转,如丝带般顺滑,上面还泛着星星点点的彩色光辉。
彩色光辉越来越强,唐煊眼前的景象逐渐虚幻。十几秒后,包裹他的紫沙骤然一亮,连人带沙都消失不见。
唐煊缓缓睁开眼睛。
“唐煊先生,殿下已经等您许久了。”灰猫管家卧在桌上温声温语地说道,“请您移步一叙。”
唐煊环顾身周,发觉自己身处于一间装饰奢华的富有中世纪风格的屋子里,不像上次那样直接出现在宴会现场。不知道这次所有客人都是如此,又或是他被特殊对待了?
他低声道:“请为我带路。”
他对浮世喵想见他毫不意外,他在来之前就料到会有这一遭。他也有不少疑问,刚好可以趁这次一起解决。
灰猫管家优雅地跃下桌面,走在前面为唐煊带路,它温和地说道:“唐煊先生,我们家殿下心思单纯,对您没有恶意,如果说了什么出格的话,请您务必不要放在心上。另外,上次宴会的小礼物您还没有领就走了,是我的疏忽,这次一并补上,请您务必完整地参加完整场宴会。”
唐煊微微一怔。
灰猫管家不提他都要忘了礼物的事了,上次宴会的时候它说会给每个客人一份适合自己的礼物,结果他急匆匆地逃了。
结合【极古】以前说的参加宴会对他身体好,那份礼物很可能是用来改善体质的。神秘猫是虚空中的大家族,出手不会寒酸,这次如果能补领就再好不过了。
唐煊感激道:“谢谢,这次一定。”
灰猫管家将唐煊领到一扇高十米的巨大拱形门前,它伸出一只前爪摁到门上,大门正中央亮起一个淡蓝色的猫爪印,随后两页门扉向后移动露出一条门缝。
“抱歉,我的权限只能将门推开这么多。”灰猫管家轻轻一跃跳到旁边,“请进吧,殿下一个人在里面等你。”
唐煊心里有些诧异,推门还需要权限,推得这是什么门?
灰猫管家没有为他解答这个疑问,它围着唐煊转了一圈,随后便贴着墙壁朝走廊深处走去了。
唐煊踌躇了几秒后走进门里。
门后的景象令他惊讶,仿佛穿梭了空间似的,这里竟然是一座小小的空中浮岛,而不是唐煊预想中装潢华丽的宫殿。
“唐煊,好久不见。”
浮世喵坐在浮岛边缘的石椅上背对着他,她望着浮岛下的茫茫云海说道:“对你来说可能只有几个月或是几年,但对我而言已经过去整整三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