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在头顶上张牙舞爪,猎猎作响的动静仿佛是野兽在咆哮。
严格意义上说曹昂是第一次独立统兵,以往主帅要么是老曹,要么是张辽,而这一次他实打实是他,因为夏侯惇为副将的缘由,无法把担子扔给张辽了,不然的话会让这位叔父脸上无光。
路上他跟着夏侯惇、张辽学统兵之能耐,看似很简单的事,实则有着很高深的学问,就比如吹牛皮的时候敢说给我十万城管灭了扶桑小鬼子,但真给你,不说旁的,能不能让所有人都听你说话恐怕都做不到,更别提吃喝拉撒睡,排兵布阵耍了。
学习统兵必须亲力亲为,所以片刻不得闲,这一路可累坏了曹昂。
好在因为无当飞军不成编制,只能带着百人当后勤官的王平忽然来报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曹昂立刻将其夸大,果断逃了。
如果学医,他敢保证一天一夜都聚精会神,但学统兵实非擅长,何况如今自己麾下人才济济,张辽、高顺、甘宁、王平、张绣皆是统兵之才,就是朝下数的典韦、文稷等人也比自己强,何苦事事亲力亲为,那样还不跟诸葛孔明一样把自己活活累死,前车之鉴,不可效仿。
他旷课钻进贾诩的车驾躺尸,这车架历时大半年终于完工,车厢全部采用金丝楠木,没错,就是曹县出品的最高规格棺材的那种金丝楠木,号称皇帝木。
这种木材水不能浸,蚁不能穴,内里辅以钢板构成了最豪华也最安全的车厢,车体则采用坚硬的铁木,加工之后硬度堪比金石,车底则是在铁木的基础上加上厚厚的铁板,不过因为还没造出减震器,铁石拉上木匠施展了一手绝活,软木减震,具体他也不懂,但类似白蜡枪杆那般,有弹性但又不会折。
躺在里面感受不到颠簸感,真的很享受,加上四匹白马拉着,三五人也足够宽敞的大车厢,简直就是三国版的劳斯莱斯。
贾诩踹了他一脚,让他好好坐着,劳累的曹昂勉力挣扎一下,以半躺姿势靠着车厢,说道:“先生,我并非来偷懒的,只是后勤官王平来报,说每日都会有不少饭食无故失踪,而他们做饭是根据人头来的,并不该出现这样的丢失状况,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先生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贾诩不答,只是从柜子里取出茶叶,将煮茶的壶坐在泥炉上,煮好茶又点燃兽金炉,无烟炉中有香气飘出,养心安神。
从始至终他都悠然闲适,这等舒服日子是曹昂羡慕不来的。
“先生?”
见他装死不动,曹昂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贾诩这才笑语:“丢些饭食不至于劳师动众,若主公有兴致探寻真相,那就自己深究一下。”
“既然先生不愿告知,那我就自己来抓。”
曹昂吩咐人布置今晚的抓捕行动,全程都没隐瞒贾诩,他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人会让贾诩都不愿出卖。
听他安排好,贾诩忍不住提醒:“若主公真能挖出潜藏的存在,或许会有不小的惊喜。”
什么意思?曹昂打量着他,什么都看不出,果然是老阴币,话只喜欢说一半,另一半是用来憋死人的。
晚间,除了少数在营外守夜的人外,其余人都睡下了,大营里一片黑暗,透着静悄悄。
灶台上小火炖着的红烧肉散发着香味,稍稍靠近都会馋得流口水,曹昂带着典满、薛义、丁贵等人埋伏在远处的黑暗中,武夫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些许光,死死盯着灶台附近。
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典满快要憋不住了,轻声道:“哥,这么久没动静,应该是你多想了,或许是几个混蛋的饭量突然大了,这才让王平觉得少了。”
“不可能,王平是个死硬分子,凡是都要掌控在手中,不可能犯这种低能错误。”曹昂推翻了他的恶意揣测,不过很快就发现典满趴在地上的身子扭啊扭的,若是美人还好,起码像条美女蛇,但他……呕……
“你到底怎么了?”
“俺喝水喝多了,快要憋不住了。”
“靠,你尿急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别憋坏了前列腺。”他挥手让典满赶快去了,然后忽然觉得自己也来感觉了,有心忍一忍,可眼瞅着没动静,而且还容易憋坏膀胱,果断有了决断。
“你们先盯着,我也去泄泄水。”
跟典满那种随地大小便的粗鄙武夫不同,他可是有着当世文宗头衔的斯文人,看了看,不远处有一排树,正适合自己。
他一路小跑过去,同时还不忘回盯灶台,刚解开裤子就瞧见有个影子朝着灶台抹去了,他一边掏出来方便,一边大喊:“拿人,拿人。”
薛义、丁贵带着埋伏的亲随一拥而上,将那道影子扑倒,成功了,了无牵挂了,然后他安心放水,只是……
“啊……”
“啊……”
他泄水的树后蹲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至于说为什么 一眼能看穿商贾女扮男装,当然是因为那张脸他认识。
甄宓!
两人同时尖叫起来,为了这尴尬一幕发出心灵呐喊,由于声音过于响亮,吓得曹昂更顺畅,水一下全放出来了,他一边舒坦一边社死。
他忍不住捂脸,这特么是什么事呀,偏偏放水的时候撞上甄宓,这情节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他要吐血了。
好不容易等到排水结束,也顾不上捂脸了,锂基提起裤子,同时对因为听到尖叫冲来的典满大声阻止:“别过来。”
典满委屈,但还是止住了步子。
没了旁人打扰,曹昂终于跟甄宓对视了,两个社死的人都抱着一个同样的心思,要死一起死。
这位小太妹因见识了不该见识的东西,早没了往日的彪悍顽皮,她正在发愣,曹昂有负罪感,但不对呀,她都成亲了,什么没见过呀,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说到底只是我吃亏而已。
他束好裤腰带,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甄宓呆滞的目光从上面滑落下面,又从下面游移到上面,失焦的眸子终于看清了曹昂的面容,旋即再次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顺带小拳头还如狂风骤雨般落在曹昂的身上。
“给我看那么恶心的东西,你个登徒子、浪荡子、不为人子,我,我打死你!”
靠,什么叫恶心的东西,曹昂大怒,很想据理力争,但想到是女人,只能忍了。
可小太妹不依不挠,非要让自己赔偿,说污了她的眼,恶毒的要他剪掉,以此赔罪。
这绝不能忍,硬气道:“是你看了我好不好,吃亏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你,无耻!”甄宓气得哭了。
曹昂心软了,想安慰,但这时候一旦软下来,那就社死透气了,他只能硬撑下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果不其然,想来这位讨厌之登徒子,便是曹人妻的犬子了吧?”被抓的那人被押着过来了,只是一张口就让人想揍他。
特么的,哪来的混账,说出的话怎那么欠呢。
正好本公子在气头上,就拿你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