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校长,您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政养一脸不爽地看着马文中,教学楼广场的改建施工没按他预先的要求来,他绝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政养是专门过来帮马文中看风水的,所以安静香和马文中象征性地说了一些公事之后,就很识趣地回避到外面去了。
“老弟不要生气。”马文中急忙赔笑,“这件事我并不完全知情,只是安排了一个后勤主任在负责。你稍等,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
政养点了一支香烟,摆了摆手示意马文中快点,马文中急忙拨通电话了解情况。撂下电话之后,他看向政养,苦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施工单位的工程师建议说,教学楼前广场面积太大,太空旷了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应该在广场上添加些什么,这样整体协调感会好点。因为原本就有花坛,所以就在原来基础上改建,这样就可以提前完工,还可以省点费用。最主要的是,不影响之前的美感……”
“放他妈的狗屁!马校长你应该知道那里是风水阵法吧?”政养大为不满。几个花坛能省多少钱?又能提前多少天?就算是广场太大有点空旷,可以在其他地方添加啊,为什么偏偏选择在原地?这是风水阵法,不是随便什么东西!任何的一点改动都会影响到阵法的效用,难道这点常识也没有?这摆明
了就是敷衍之词。
“是是是。”马文中急忙点头,“我已经要求他全部拆除,然后按照你之前的意思去做了。所以老弟你就放心吧,你应该知道,我身为这里的校长,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个问题。”
政养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相信,马文中如果不在意,就不会请这么多风水师来了。稍微思索后,政养转移了话题:“马校长你认为这广场改建的问题,是无心之过,还是蓄意这么做?”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如果有人蓄意这么做,那么就可以找出广场上八字的主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无意之失,也就罢了。
马文中微微一愣:“老弟你还是怀疑医科大学除了风水问题,还有人为的嫌疑?”
“没确定之前,任何可能都有。”政养摆了摆手,“所以你最好毫不保留地告诉我,我好作出判断,及时调整。如果有半句隐瞒,我不能保证医科大学的问题还会不会发生。”
马文中脸色大变,小心地说:“还是你问吧,一时我也不知道具体该从哪里说。”
“很好。”政养大为满意,他相信马文中会有自己的取舍,“当年这医科大学的改建工程是你负责的,虽然有些问题你回答过我,不过我还想再继续了解一下……”
“当年好多事情我都忘记了。”马文中愣了愣,苦笑道。
“我提醒你,”政养摆了摆手,“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仅仅关系到医科大学,还关系到你个人。”
“我个人?”马文中呆了呆。
政养笑道:“马校长今天请我来,不会只是单纯聊天那么简单吧?”
马文中苦笑点头:“不瞒老弟,最近我的确有点心神恍惚,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所以需要老弟你帮我释疑。”
“这就对了。”政养笑了笑,“你的事情无一例外都和医科大学有关,所以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实话告诉你,从一进来我看你的气色就极其不妙,如果我没有看错,最近这段时间内你应该还会有大事发生,现在已经开始了。可以确定……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政养倒没有危言耸听,马文中的面相的确有点怪异,不过政养现在还不能准确地判断,毕竟他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还需要细细揣摩和研究。
“什么事情?”马文中大惊失色,对政养的能力他没有半点怀疑。
“所以,你现在要慎重回答我每一个问题。”政养再次一笑,“这样,我好从你过去的经历结合现在的事情,再加上你此刻的面相,来推断你会遇到什么事情。否则一旦错过了,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此刻政养的话就有点夸大其词、故意糊弄马文中了。他也没办法,不这样说,马文中未必肯老实回答问题。
果然马文中很慎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政养说,“我想知道,当年教学楼改建工程中,文玉龙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马文中呆了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我就点醒一下你。”政养笑了笑,“据我所知,当初文玉龙正是负责医科大学改建那家建筑公司的老总吧?”
“这个和他没什么关系吧?”马文中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当初他好像要调到市委去了,大部分事情其实都是他的副手武丽霞在负责。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做交接了。”
“武丽霞?”政养愣了愣,“是不是那个政法委的武丽霞?”
“是的。”马文中点了点头,“你不会认为教学楼的风水和文市长有关吧?”
政养闪电思索之后,最终摇了摇头,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认为,宿舍楼被改建成阴宅格局,当时文玉龙作为领导,应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就应该是武丽霞负主要责任了。”
“也不能这么说。”马文中摇了摇头,“当时文玉龙只是在办交接,未必完全交接,这个过渡当中出现问题可以理解。再说,武丽霞对建筑一窍不通,她是政法大学的高才生,到一建任职,不过就是暂时的过渡罢了。”
“发生这种事情,主要应该是设计图纸的工程师和负责工程的管理人员的责任。”马文中又说,“老弟你就这样冤枉他们,是不是有点武断?”
政养大皱眉头,他突然想起十三姐说起过,她爸爸去世之后接手工作的是他爸爸的高级助手雷鸣,这个人现在是S市一建公司的老总。
“教学楼广场也是这个雷鸣设计的吧?”政养笑了笑。
“严格地说,应该是洪雁的爸爸设计的。”马文中点了点头,“只不过雷鸣接手之后改动了少许。”
“那现在广场改建工程是谁承建的?还是这个雷鸣所在的一建公司吗?”政养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马文中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其实我没准备请他们,不过雷鸣主动找到了我。”
“为什么会主动找你?理由是什么?”政养心中一动。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医科大学的风水问题是宿舍楼和教学楼诱发的。”马文中点了点头,“你提出解决风水方案的第二天,他就约我吃饭。”
“他的消息很灵通。我们那天是晚上解决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不会是一天到晚就盯着你们医科大学吧?”政养冷笑了几声。
“我也觉得奇怪,因为,医科大学的风水问题我专门强调了所有知情人都不要外泄,毕竟影响不好。”马文中点了点头,“后来在我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林楚说的。”
政养再次冷哼了一声:“这么说来,雷鸣请马校长你吃饭是因为他知道当年他所设计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同时出了问题,所以他害怕了?”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确是有点担心。”马文中苦笑摇头,“他请我吃饭,除了希望我能帮他遮掩一下,也希望能为我们教学楼广场的改建提供一些支持。所谓的支持,就是无偿提供施工队帮我们。我想来想去,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再说,这不是能为我们节省一笔不菲的开支吗……”
“狗屁!老子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政养勃然大怒,很明显雷鸣的目的是想继续广场上的那个“北斗七星横夜半”的“转病换命”阵法,好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种生基之后的威力。如果马文中没有骗他,政养可以肯定这个雷鸣的问题相当严重,而且他可能知道广场上八字的主人是谁。不知道司马算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小子呢?政养脑海电转,看来有必要请张斌出马,去请雷鸣过去喝杯茶、聊聊天了。
“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马文中呆了呆,对政养突然发怒不是很理解。
政养仔细看了马文中一眼,确定他脸上流露出来的茫然不是装的,笑了笑:“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懂,嗯……马校长你和文玉龙市长的御用风水师林楚认识多久了,当初又是怎么认识的呢?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你怎么知道林楚是文玉龙的御用风水师?”马文中惊讶地看着政养。
“我想知道的事肯定有办法知道。”政养笑了笑,“你还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认识他好多年了,当初文玉龙认识他,都是我介绍的。”马文中苦笑。
政养脸色大变,这件事情倒是意外的收获,因为之前所听到的两人关系并不是这样,此刻由马文中亲口说出来,真实性自然没有问题。
“老实说,我相信风水。”马文中无奈地看着政养,“可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不能做得太出格了。林楚是个很出色的风水师,从某些方面来说,绝对不亚于政养老弟。可惜我顾虑得太多,所以从来都不敢请他帮我布置风水,就连这次有问题,我都只是敢请老弟你而不是他。”
“为什么?”政养大感好奇。
“因为他这个人过于阴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尽管我认识他很多年,关系也不错,但我依然觉得自己不能轻易相信他。”马文中看向政养,“政养你不同,虽然你表现得很市井,但是一定要在你们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宁愿相信你的人品。”
政养大感好笑,自己的人品都这样了,居然还比林楚的好,看来林楚这个小子混得不怎么样。
“老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马文中苦笑,“一方面相信风水,另一方面又担心被人发现,不敢请人布置风水?”
“你过得是蛮累的。”政养哑然一笑,“比起文玉龙来,你还略逊一筹。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混到市长,而你最多只做到了校长,了不起再混一些无关紧要的职务。”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敢请林楚帮我。”马文中无奈摇头,“虽然林楚没告诉我他和文玉龙的关系,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帮文玉龙。要命的是,文玉龙这个人权力太重,控制也极其强烈,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尽量对他们避而远之。我不懂相术,却知道这种人最终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最近S市官场的些许变化,其实就是个开始。”
政养大感意外,他猜想马文中即便不是文玉龙船上的人,至少也是关系密切,想不到马文中一直都在防着文玉龙,甚至还有自己的独特见解。看来马文中这个人倒是个人才,如果他胆子再大一点,敢和林楚在一起,想必前途不
会比文玉龙差,只可惜,他谨慎有余,胆量不足。
政养看着马文中,笑着赞赏道:“没想到马校长倒是个有思想的人,小弟我很意外……”
“还不如直接嘲讽我骑墙得了。”马文中大为无奈。
“不不不,我是真心的。”政养摇头,“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关键的时候为了自保,就是做回墙头草又如何?你能有这样的远见,也算了不得了。难怪有人评价你不适合做学问,更适合做政客。”
马文中呆了呆,政养的这句话不知道该理解为褒还是贬?
“好了,现在我们说说你的妻子宋仪,还有十三姐爸爸的事情吧?”政养跳跃性地转移了话题。
马文中脸色猛然一变,顿了顿:“这应该属于个人吧?”
“你刚才不是说,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吗?”政养淡淡一笑,“从《周易》的因果理论来分析,任何一个人的际遇,总有着息息相关、不可分割的联系。你很多年前做的事情和很多年后发生的事情,往往有着紧密的关联。我刚才问了你许多问题,这些都是关键,包括此刻的问题。如果你不能开诚布公地回答,我就无法准确断定你心神不宁的主要原因。”
马文中沉默了片刻之后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是我从朋友手中抢走了他的妻子,虽然我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我做这些并不后悔。就算是宋仪现在离开了我,我也不会怪她,她陪在我身边十几年,这就足够了。”
政养暗自皱眉,看来马文中并不知道宋仪已经死了,只是以为她回到了日本。要不要告诉他呢?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从刚才马文中说起宋仪流露的表情,可以断定他很在乎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