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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云坚持把陈岸送出了宋府。
门口的两个守卫一脸懵,这小孩刚进去的时候还只是个送粮食的,怎么出来的时候就和自家公子称兄道弟了!
陈岸告别了宋青云,往当铺走去,记得刚进城北的口子上就有一家当铺。
快走到街口时,陈岸已经望见了那间当铺的招牌。
一块印着“德衡当”黑底金字的招牌,走到招牌底下,便看到前边一家规模不小的当铺。
陈岸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走了进去,一个当铺伙计看到陈岸,问道:“小客官是要当什么东西吗?”
陈岸点了点头,便低头不在说话,这里全都是些大人,就自己一个小孩,他不免有些紧张。
那个伙计引着他来到一处柜台前,向里面的一个躺在躺椅上虚着眼的老头说道:
“张朝奉,有个小客人要当东西,你先看看吧。”
那张朝奉一脸阴翳,抬了抬眼皮,看到只是个衣着简陋的小娃子,便随意问道:“你要当什么东西啊?”
陈岸看见这个阴翳的老头,犹豫了一下,那个伙计已经去招呼其他人了,他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往柜台靠了靠,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
看到这小娃子这么谨慎,张朝奉来了点兴趣,坐直了身子。
陈岸把荷包打开,把珠子拿了出来,抓在手里让面前的张朝奉看。
“这,莫不是琉璃珠,小娃子,能不能给我让我仔细看看啊?”张朝奉对陈岸说道。
陈岸有些犹豫,他害怕这人不给自己银子,张朝奉看出了陈岸的心思,好笑道:
“就算是琉璃珠,也不过十两银子罢了,我们德衡当还不至于贪了这点银子,你放心让我瞧瞧吧,不然我怎么好估价。”
陈岸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这么大一家当铺肯定不会放在眼里,便松开了手递给张朝奉。
张朝奉一拿到手中便感觉到珠子的冰凉圆润,便知道了这是真货,并且比一般的琉璃珠大了两倍有余。
再放到眼前仔细一瞧。
哎呀,可惜里面有一道裂缝了,但透明度比一般的琉璃珠高很多,初步估价是二十两银子。
等等,他想到一件事,最近云州的读书人流行什么残缺美,认为完美无缺的东西并不是最好的,有一丝缺憾才最好。
这股风潮使得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和小姐纷纷效仿,如果卖给这些人,那起码有几百两的银子!
张朝奉眼睛一转,假声咳嗽道:“这确实是真的琉璃珠,不过有了这么一丝裂缝,而且里面还有些絮状物,很影响价格啊,毕竟,这样会很容易碎掉的。”
陈岸看对方越说越不好,打断道:“那你说你们当铺能出多少两银子?”
“五两。”
张朝奉笑着说道。
“五两?这也太少了吧,京城的琉璃珠一颗可是十两银子呢!
就算我的琉璃珠有了道裂缝,但它比其他琉璃珠大了好多呢!”
陈岸焦急道,虽然五两也不少,但珠子可没这么便宜,自己可不想吃亏。
张朝奉一听,原来还知道些东西,他冷漠的说道:
“最多给你六两银子,要不是看你可怜,这种快碎的东西一两银子都不值!”
陈岸很是生气,这朝奉分明就是在欺他年幼,但自己也斗不过他,要不就六两银子卖了算了?
想到这里,陈岸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离自己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陈岸不安的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当了,你把珠子还给我。”
张朝奉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这德衡当是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地方吗?既然你要来当,那就必须给我当了。”
说完,便写了一张当票,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让陈岸签押。
陈岸当然不肯签押了,如果签押出去,加上利息,自己以后肯定赎不回来。
张朝奉也是这么想的,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这琉璃珠也不知道是哪里得到的。
自己得到这颗琉璃珠,过几天就卖给那些有钱公子哥,转手就能赚几百两银子,能给他几两银子就算不错了。
看到陈岸不肯签押,还想钻进柜台拿回琉璃珠,张朝奉连忙朝门口站着的两个伙计喊道:
“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两个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把陈岸按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黑心的家伙!”
一个月的送粮让他力气大了一些,挣扎着差点让两个伙计没按住。
张朝奉拿出印泥来,走到陈岸身边说道:“也不知道你名字,你肯定也不会说,那就不签字了,直接画押吧!”
这时当铺里的喊叫声已经传到了外面,让外面路过的一些行人凑了进来看热闹。
“张朝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哈哈!”
一个行人看起来和张朝奉认识,调侃道。
张朝奉也不敢赶走这些人,这可是城北,在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要是不小心惹到哪位爷,自己可吃不消。
于是绕过陈岸和伙计,来到前堂,对那些行人赔笑道:
“各位客官,鄙人正在教训自家一个不长眼的学徒呢。
打扰到大家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陈岸气极,这个张朝奉真能胡编乱造,居然说自己是当铺的学徒,
大声喝道:“呸,死老头,你才是学徒,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其中一人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探头朝里一看,被按在地上的不是陈家的那小子吗?
那人连忙叫道:“陈岸是你吗?”
陈岸听到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叔。
这李叔的儿子也是和自己在一个私塾读书,见过几次面,二叔让自己叫他李叔,他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管事,向他求助肯定可行。
陈岸连忙喊道:“李叔,是我,我是陈岸!”
张朝奉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认识这小子,而且还是张家的管事,自己也算认识。
“原来是李管事!这小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哼,张朝奉,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赶紧把陈岸放开,他是陈记粮铺陈掌柜的侄子,可别随便得罪人!”
他与陈掌柜关系还不错,可不想看到陈岸在这受辱,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