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坑世子那些年》全本免费阅读
保证也没用,阿银还是挨了打。
当年的威海将军,一贯冷面无情,治军严谨。如今他虽做了个闲散世子,规矩却不闲散。
那枝条粗糙得很,在阿银手上狠抽十下,抽得她虽不是皮开肉绽,但也差不多了。
此刻,阿银坐在房间角落,手缩在袖子里,发着呆。
从小到大,没挨过这样的打。
爹娘疼她得很,便是手上破个皮,也能好几天不让她摸任何的活。
阿银鼻子酸酸,突然有点想家。
可世子说得对极了。
莫要以为,一时能让大公子吃蔫儿,便时时刻刻都能让大公子吃蔫儿。
阿银深刻地反省过了自己。
她一个下人,在某些贵人眼里,命如草芥,弄死了也就弄死了。
世子不是老母鸡,春安院里的下人也不是他的鸡崽子,还得他费心护着。
为了贪那点赏钱,她是全然把玉颉哥的提醒忘在了脑后。
该打!
阿银在发呆,余小柔和芝华则在编彩绳,俩人有说有笑的,只以为她手上的伤是在雪地上摔倒,擦伤的,帮她弄了点儿药酒抹,也就没多问了。
就在她发呆的工夫,芝华已编完了好几条绳子,开心地抱着余小柔亲了一大口。
“好漂亮啊,谢谢小柔姐费心教我。”
余小柔:“多大点事儿。”打了个大哈欠,又摸起她的花绷子,接着绣。
芝华捧着她新出炉的绳编凑到阿银面前,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笑:“那个,阿银姐……”
阿银回神:“啊?”
芝华:“我那个……哎呀,我怪不好意思的。”她没说两句,脸就红了。
阿银收拾了心情,坐正身子:“你直说,我听着呢。”
芝华咬咬嘴唇:“那我真说了哈——那个,我不是王妃娘娘放到世子房里的人么,一晃眼这么多天过去,世子正眼都没瞧过我,我就想着,是不是得争取争取……可我也实在没什么能叫世子瞧得上的,这不,做了绳编,想送给世子。”
阿银看看她手上的绳编。
编得好漂亮呢。
“……我也不知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就编了几个不同的颜色,世子若不嫌弃,把它们坠在荷包上,绑在兵器上都可……若是嫌弃,随手赏给别人也行啊。”
阿银有些懂了:“你是想要我帮你送?”
芝华点点头:“嗐,我也不是想邀宠,我就是想给王妃娘娘一个交代。我要是干呆在这儿,什么也不做,说不准又会被调走的。”
她顿了顿,叹气道,“若是我亲自送给世子,世子肯定觉得我满脑子脏东西,会赶我走的!你知道的,我长这该死的狐媚样也不是我想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我天天跟人眉来眼去,勾|引谁呢……我可不敢往世子跟前凑。”
阿银明白她的担忧:“那万一世子觉得是我满脑子脏东西呢?”
芝华把绳编往她怀里塞:“你是帮我送的,世子怎么会恼你呢。再说了,世子待你格外不同,若是你送,他肯定会收下!那样,王妃问起来的时候,我也能交差了。”
阿银:“哪里不同了……”
抽手心吗?
芝华:“你若不信,问问小柔姐,先前书房是有多鸡飞狗跳。你来的这些天,世子可捉弄过你?”
给她起个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绰号,还不叫捉弄?
她都不忍心提那名字。
余小柔抬起头,认真脸:“说实在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过如此宁静的日子了。”
芝华:“你听!小柔姐的话你还不信么。”
阿银拗不过,只好应下了她,替她转送绳编。
次日,又是个下雪天,纷纷雪花累积起来,墙角的雪慢慢堆高了。
今年特别冷,早冬时节便下了这么大的雪,来年定是个丰年。
阿银在书房煮着茶,炉子小小的火团为她暖着手,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念着诗——
“只见纵横落,宁知远近来。”
“京城数迟雪,寒气倍常年。”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世子今儿没擦刀,又改把玩袖箭了。他一支支地抽出小箭,把它们磨得光可照人。
“行了,你别念了,我一句都记不住。”他头也不抬,如是打断她。
阿银于是住了嘴。
本想来一点诗词的熏陶,奈何对方光是听诗都头疼。
世子口吻不屑:“京城的雪是富贵的雪,没什么看头。‘山雪冰河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这样的雪,才能叫人记一辈子。”
好沉重的诗。
阿银心情往下沉了几分,忽而眼睛却是一亮:“世子这不是会背诗么!”
世子一下下地磨着小箭,头也没抬:“刘监军是个读书人,老念。念得多了,想不记住都难。”
阿银:“那我也多念几遍,世子不也记住了么!”
世子他掀起眼皮,轻哼出一声:“我拿监军没办法,还能拿你没办法?”
阿银:“……”她再敢多念一句诗,嘴都能给她缝上。
罢罢罢,闭嘴吧。
水烧开了,氤氲白雾模糊了她憋得难受的脸。
阿银给世子添茶。昨日刚挨过抽的手在壶把上摩擦着,摩得伤口好生的疼。
甫一倒满了茶,阿银忙甩甩手,疼得眉头深皱起来。
她这一串小动作,荆子烨既然不瞎,就很难不注意到。
那手心微肿,泛着青紫,破皮的地方已结了软痂,颜色稍深一些。
两只手皆是如此,竟没一块好皮。
阿银给世子添了茶,才想起来芝华交代的事,遂从袖子里取出绳编,搁到世子面前。
“对了,这是芝华亲手为世子编的,请我转交。她说,只是些小玩意儿,世子若喜欢就收下,若不喜欢随便赏了什么人也使得。”
荆子烨盯着那伤口却出了神。
“世子?”
他回神,见三个绳编摆在眼前。那丫头方才说了什么,倒是一句也没听见。
“给我?”
“嗯。”
“你这手……”
看他神色奇怪,阿银猜他定是又忘了:“没什么,下雪路滑,摔跤磨破了手皮。”
荆子烨皱了眉。
他没拆穿对方的谎言,伸手捏了个绳编在手里瞧。
“为何给我?”
阿银想了想芝华说过的话,回答道:“不过是想讨世子欢心罢了。这点小心思,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世子想来也能理解。”
世子既然能明白芝华的处境,只是将她赶到下人房去,定能理解她做这绳编的心情。
荆子烨越听脸越僵。
阿银最开头的话,他是半句也没听入耳,哪里晓得这中间还有芝华的事儿。
他愣了,心“咚”地跳了那么一下——当着他的面儿说想讨他欢心,未免太过直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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