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秀真

对于俊逸所住的这座南方城市,秋天是那么的短,冬天那么快的就来了,叶子还没铺满地了,寒风就阵阵的送来了,因为靠海边,风吹的刺拉拉的,这座城市的雨一直频繁,并不比夏天少,但都是那种淅淅沥沥的小雨,南方城市,基本是风调雨顺,只是小雨不断。

冬天的小雨夹着阴冷的海风,打在脸上真是刺拉拉的疼,可能是靠海边的原因,风,都比其他地方的风,硬,有点刺人的疼,到了寒冬,打在脸上,小刀子割脸的那种疼!

宫敬史自打惹下了事后,明显的收敛了很多,到底不算什么光荣的事,还全部都被带了家长,又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就算是顽劣,也不是没有羞耻心的,完全不顾颜面的!最近还是避避嫌!

二来他的父母,这次又没有为他的事回来一下,哪怕是回来狠狠的揍他一顿,骂他一顿也好,都表示了他是重要的。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在父母的眼里,他明显感到自己都不如那些生意重要,不如他们的名和利,这让宫敬史心理相当的失落,虽然他惹下了不少祸,但父母总是指派个外人来处理他的事情,总在外地忙活所谓的事业,甚至能开下那么些分公司,就是没时间来关心他这个儿子,整天忙的昏天黑地的,钱是一点不缺,就是感受不到父母的爱,这个坏小子置根上缺爱缺关心,宫敬史感觉到自己在父母眼里似乎一点也不重要,特别是父亲,对自己根本上没啥关心。

很多事情外面即使传的在风风雨雨的,可能当事人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没人告诉他!

这几天情绪很是上不来,看到鹏举几个和自己一样家境的,父母一样很忙,但是都来学校了,很重视,回家更是没少被父母收拾教育训诫,宫敬史心里竟是十分的羡慕起那些同学,他羡慕他们有人凶,有人管,有人骂,有人打,再狠的批评教育,也是父母的关心啊,他明显的太缺少了。

这几天真的相当的安分了,连教室的门都懒得出了,明眼可见,原本那么作天作地的人,一下子竟真闲下来了,而闷在教室里的感觉,实在的不好受,感觉就是在要他的命。

闷在教室避避议论的宫敬史,把注意力转到了秀真身上,他原本就对她感兴趣,,现在闲下来没事做的宫敬史,兴趣是日渐浓郁了,特别以前老看到秀真叽叽喳喳的,要不埋头学习歃血盟志的样子,小身板都是自带身体语言的那种,肢体语言特别的丰富,表情特别的丰富。

甚至她是偷偷的含情脉脉的看肇逸辰时的眼神,都让宫敬史有冲动。被一个女孩深深的喜欢,是什么感受了?或者说,自打上次戏弄过俊逸后,就有了兴趣,一直在悄悄的关注秀真,也或者是看秀真那么的喜欢肇逸辰,让他更来了兴趣,也或者是对肇逸辰他是从心底的不爽的,女生都喜欢他,所以拿下最喜欢他的女生,可能会很有乐趣。

连老师都重视肇逸辰,指着他在年级拿名次,这让家世优越,却总是不得人心的宫敬史很不爽很妒忌,而且外型又是那么的出色。

在大多数高中女学生的眼里,家世是没啥用的,长得好学习好才有用,眼见的秀真对肇逸辰的一番痴情,宫敬史从内心里也希望有哪个女生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所以,秀真的热烈,对他十分的有吸引力,小模小样热热烈烈的一个女孩儿,让他陡生兴趣!

俊逸十分知道这个家伙的恶劣品质和喜好,这家伙在初中时,就一直喜欢小个子的女孩,他自己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却总喜欢那些小小的秀秀气气的女孩,也算是一种病态吧!他的妈妈,是那种人高马大,长得挺粗线条、性格彪悍、又偏冷的女人,俊逸老是怀疑这家伙从内心里是相当讨厌自己妈妈那种女人的,所以你看他喜欢的,永远是那种小小的热烈的和他母亲很大反差的女孩,性格上也都是那种咋咋呼呼热热烈烈的小女生。

就他的身高,在小个子女生面前,相当有存在感,从而忘了相貌上的劣势,所以相貌不济的宫敬史,一直偏爱小个子女生。

作为老同学,俊逸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十分了解宫敬史了,有时看他张狂胡闹的样子,觉得他其实就是缺爱,内心其实是有挺空缺甚至是自卑的东西在的,太自傲的性格,是掩饰内心的缺失和自卑,所以他惹事,所以他到处使坏,是因为他的生活,真的挺空虚乏味的,永远是冷清清的一个人,守在家里,所以他喜欢折腾,置根上是给自己存在感,兑冲掉寂寞。

毕竟家再豪华再气派,如果整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再精致的屋子也是冷的。父母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偶尔回来看一下他,立马又忙工作去了。

妈妈不喜欢爸爸,爸爸也不喜欢妈妈,他们分房而睡,父母各干各的,就像是婚姻合伙人,而他是父母婚姻的维系物,婚姻的证明物,甚至都不是,利益才是他们的维系物,婚姻其实在父母的心里,没那么重要的感觉,所以他们关心功名利禄,关心社会地位。

连俊逸这种外人,都感觉宫敬史父母的婚姻,就是强强家庭联手的形婚,有没有宫敬史,这段婚姻都会过到老,孩子成不成器,都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罢了,真的,俊逸对宫敬史父母的看法,就是这样。

宫敬史这些天下了课,看似是无意的坐到秀真座位后边,其实挺有用心的,鹏举这小子就坐在秀真的后面一排,多好的位置,多方便撩妹?两个死党最近都比较的消停,既然最近是不想惹事了,避避嫌了,索性下了课,两个人闷起头唠起了嗑,侃起大山,其实都是老熟人,能有啥好说的?无非的想飘给费秀真听听,鹏举这种人能看不出宫敬史的那点猫腻?

两个人认认真真详详细细的聊起了天,无非他们父母生意做的如何,家住哪片别墅区,家里都买了什么车,在哪里又买了房子,都去哪个国家玩过,下学期要去国际班了,他们妈妈又买了什么奢侈品,在哪里又去拉个皮,做个脸了什么的,家里几个保姆,去哪买衣服去哪下馆子,讲的是详详细细认认真真。

这家伙骨子里,从不觉得自己所言所行是过分的,就像这次在老师面前认错,也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当然从不会想想旁边听到的人会怎么想?什么处境?或者就是希望她入心,有了强烈的对比,才会觉得能做他的女朋友,是三生有幸,他只想让秀真看到他宫敬史的实力,虽然没有才华没有相貌,但是他有的,是别人奋斗一生,可能都不能拥有的好命和家庭实力!

两个人吧啦吧啦的,这几天也没少吧啦国际班的升学率怎么高,都会去哪些名校,要花多少钱,声量并不小,刻意的,一句两句多少句,全飘到秀真的耳朵里了,躲都躲不掉!

秀真本来成绩就不好,听得自然是十分的不开心,但国际班又确实牛叉,自己却不是那种上得起的人,被宫敬史一番噼里啪啦,那种优越感爆裂自信心的影响下,对比的其他人是这么明显强烈,显然很是失落,自己那么努力了,成绩却不怎么起色,本来就焦虑,现在更是一点点的在失去信心。

听到腻了,索性跑到俊逸这里来唠嗑,搞得俊逸课后想温一下功课,也是不成了!那两个家伙的嘚瑟声,俊逸隔了这么远,也是听了个分分明明,俊逸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宫敬史是瞄上秀真了,这屎壳郎,除了秀自己的家底,他还能秀什么?俊逸相当的不屑他!浪荡子,败家子!

终于有天,秀真听的实在是受不来了,躲到俊逸这里,相当难过犹豫的问俊逸:“俊逸,是不是像我这样资质庸庸,甚至是像肇逸辰那样天资聪慧的,再努力,以后也不一定如宫敬史?你看逸辰最近又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性的比赛,甚至去比赛主办地好几天了,拿了不错的名次,但是日后,是不是也是会去给宫敬史鹏举这样的学渣打工?你说我们辛辛苦苦的学习,到底有没有用啊?

“有用,当然有用,那就不选他们的公司好了,眼不见为净好了,咱们好好学习,不就是为了自己日后可以有选择的机会不是?我们拒绝他们的公司好了。去哪不能生存?非要上杆子去他们的公司,给他们脸?我们辛辛苦苦的读书,是为了自己有选择权,有离职权呗!”

俊逸知道这些是事实,她也说不清楚,她自己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罢了!

“俊逸,像宫敬史他们家那样的有钱有势,生来就躺赢了,不谈以后比不上他们,是不是以后万一得罪了他们,未来要是编排起我们,我们也是没有还手之力啊?你看他做事,都不用负责任的,连学校领导都出面包庇他,将来还能去那么好的国际班,未来去读我们读不起的名校,肇逸辰那样辛辛苦苦的寒窗苦读,就算去了A大B大,未来文凭还不一定有他们的硬朗了!”

“但是肇逸辰拼命奋斗,会成为知识分子,行业的精英,是社会需要的人才,是社会的脊梁,是人才啊!”

“但是他们以后是老板啊,有钱有人脉有人罩啊,大把的纳税,孝敬国家,国家也需要他们这种人啊?他们不需要成为高科技人才,只要雇佣高科技人才为他卖命就好了!”

“做老板的,破产的多了去了,一破产就是倾家荡产的!也要会做老板才行啊?再说钱和权不是一切啊,人,精神追求,也很重要啊,人品,很重要啊,再说现在的人才,也挺能挣钱的,你再看再他都什么样了,我不觉得他这样的人,能做好老板!”

“也未必他永远就是这样啊,他们有的是钱,未来可以包装出自己有精神追求的样子啊,现在谁会真正花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宣传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了,除了熟人,谁愿意真的花心思了解一个不认识的人啊?你看过得还比我们挥霍舒服,物质生活,也是我们用劲拼,也拼不来的,唉,觉得有点没劲哎!”

“宫敬史的品行,不行啊,为人那么差,现在都这样了,将来老练了,羽翼丰满了,还不知什么德行了,这种人,性格上有问题,人品那么差,不值得信任和支持,我反正是看不惯他的。”

“但是他以后是老板啊,他有圈层和自己的小团体、小社会帮衬,他不需要得到大众的支持,大众也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啊?现在大家的关系,这么冷漠,回家都在上网,网上热火朝天的,在生活里,却是连邻里都不怎么来往,谁愿意真的去了解一个人?大家又都羡慕财富羡慕权力,他能利用权势为所欲为啊。”

“我不相信,还是有法律的,不可能让人为所欲为的,那叫什么啊?法制治国,必须的!无论是什么人,失去善良的底色,正直的品性,只懂肆意妄为,在我眼里都是立不住的,不喜欢,也不想依附这种人,是根本的原则,如果需要选择,我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会去这种人的公司,我又不是没有选择权的,我也能拒绝的,我选择做个有立场的人。”

“是吗,我现在倒是挺迷茫了,心里的一点信心都快没了,可能因为我学习平平,资质庸庸,我心态上比你差多了,也焦虑多了!”

“不焦虑,你可以选择的,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好了,秀真,你很好的!”

“我的成绩,唉,着实没啥自信。”

俊逸再怎么鼓励秀真,但是秀真的自愈能力,明显是赶不上宫敬史天天的洗脑安利能力,一个十七岁的男孩,过了年十八岁,执着于天天在秀真的面前,卖弄家庭实力,秀自己的优越感,相当的秀出了瘾,看到秀真似乎听进去了,感觉是要来劲了,更是一下课,立马就飞到鹏举身边去了,他是不亦乐乎了,秀真都给他磨死了,他就像个死皮钉子,牢牢的钉在了鹏举的身边,寸步不离。

连肇逸辰也看出了宫敬史的意思,点了他几次,他根本不理逸辰,逸辰也拿他没辙!

毕竟这种事不是犯错什么的,说多了人家不听,一点用没有,使不上力,他们都还是未成年,宫敬史虽比他们只大一岁,但是先天和后天接受过的种种影响,比他们明显老油条多了,才十七岁,就已经相当的会滑头了。

宫敬史这个人,如果表现出来对你有了兴趣,时间一长,他就会觉得你应该理所应当的回应他,但是秀真那么喜欢肇逸辰,而且这家伙长得实在的磕碜,怎么可能给会他颜色,虽然宫敬史有意的逗弄秀真,但秀真自打从俊逸那里知道了宫敬史以前的种种不好,早就有了戒心,自是不搭理这个刺儿头,倒把这个家伙,晾的猴急猴急了!秀真这种女孩,又确确实实是宫敬史的菜,宫敬史虽然爱胡闹,但是从没真正的谈过恋爱,有那么片刻他也是羡慕别人的爱情的,越是撩不到的,越是能撩的他火急火燎,但是他确实不懂方式,他父母的婚姻都不合格,又不教孩子,孩子怎么懂的处理感情?除了硬来,也只懂硬来!

有天晚自习回家,秀真急匆匆的打电话给俊逸,害怕的跟俊逸说,回家看到停在小区路边一辆豪装MPV商务车,好像是宫敬史家那辆,她明显的感到了压力,有点怕,他们小区沿边门面有不少美食店,日料和欧式牛排店都有,在哪片挺出名,开到很迟才关门,不像俊逸家的小区,纯封闭式的,算半敞开式的管理,宫敬史这几个家伙,似乎又回过神来了,这几天没事就去那里吃宵夜了!

俊逸让秀真还是小心点好,宫敬史这家伙挺自私的,做事只顾自己高兴,挺不顾别人感受的,不太顾后果,很任性,容易玩出格,出事情,虽还是个未成年,但真的挺能胡闹的,但是也不要怕,回家告诉奶奶和爸爸妈妈好了,大人再忙,孩子的事,也是会关心的,晚上让他们接一下好了,估计宫敬史再顽劣,也不敢当着大人的面干些烂事!

秀真当真的告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秀真的父母不太顾家,但是到底就这么一个闺女,做父母的再怎么着的不靠谱,心里还是把女儿当宝的,除了宫敬史那种神级父母,不管不顾,所以秀真的爸爸,这些天都腾出时间,在小区门口接秀真,倒是没让宫敬史有机会接近秀真,没生出事情出来。

这边宫敬史没惹出事出来,秀真的家里,却搞出大事来了,直接影响了费家未来的大事。

毛老师一大早上,通知肇逸辰,秀真请假了,生病了,让他在签到薄上记一下,从不生病的秀真,忽然的,就生病了,请了好几天病假,都两天没来学校了,俊逸听她曾经嘚瑟过自己,如何的顽强刚毅,如何能扛,从小到大从不请病假,发高烧也坚持上学,夜里挂盐水退烧,白天顶着热度就去上学了,回家再去医院挂盐水!俊逸的心里不免的有点担心。

俊逸特地跑去问了肇逸辰,肇逸辰的眼神,忽然就飘忽起来了,支支吾吾的说他也不清楚,有点回避的感觉,只是告诉俊逸,自打他奶奶去了姑姑家以后,秀真家的事,他也不太了解了!还说父母忙于工作,早出晚归的,自己整天扎在学校,奶奶去了姑姑家后,家里就像是信息源断了!

肇逸辰一下子解释了那么多,而且神色很不自然,再联想到宫敬史最近那么的纠缠秀真,俊逸的心里很是不安起来了,想想这几日,秀真跟她说小区门口那辆车,像宫敬史家的车,总觉得不踏实!

俊逸特的约了隔壁班的老同学沈敏,晚上一起骑车回家,她和费秀真肇逸辰住在一个小区,在初中的时候,和她玩的很不错,挺好的,有事应该不会瞒她的,而且学校到家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可以好好问问秀真的事情。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她俩是一起回家的好伙伴,只是自打和秀真玩的好了,就和她有点疏远了。

谁知道老同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清楚她的用意了,毕竟一个年纪,班级也是靠在一起,她又和秀真玩的极好,好长时间没有找自己玩的人,也不一起回家的人,好好的找来,和秀真一个小区的沈敏,自然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学校就这么点大,谁和谁玩的好,谁喜欢上谁了,谁谁家出事了,都不是什么秘密。

“潮哥,我知道你约我为了啥,费秀真家出事了?”刚出校门,老同学就调侃起她了,直接开门见山了,且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跟俊逸分享消息的感觉了。

女生,在天性上,就比较爱八卦,爱传播点别人的糗事家事!而且沈敏还是那种特别能打听事,关心八卦的小喇叭之类。跟俊逸秀真是质的的区别,俊逸秀真比较关注自身,和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而沈敏却是那种关心全人类,关心粮食和气候,关心国家大事,蝇头小事,关心所有真相和八卦,关心所有人间不平事,甚至连小区隔壁老王大叔的那种事,她都能知道。

长得是精精神神的,虽然一米六的个头,但是相当的干练,说话利索,不是秀真那种叽叽喳喳、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热热烈烈的废话篓子。短发,带着副细框眼镜,整一个假小子的气势。

冬天的细雨,打在她的镜片上面,即使细细的雨水盖满了她的眼镜片,俊逸都快看不清她的脸了,都能感觉她的眼睛铮亮铮亮的,表情有多急切,急于八卦的心情,还有她故意拿潮哥奚落自己的情绪,这姐姐有点气自己,有一点,证实了,秀真果然出事了,不会是宫敬史吧?

“不许再拿我开心了,潮哥以后不许喊了,我对这个外号烦死了,你怎么也这样,枉我以前和你玩的那么好,你就可劲的气我?太不够意思了!秀真这事,我问肇逸辰了,他说不知道啊。”

俊逸,首先想到的是那么怜惜关心秀真的肇逸辰,怎么可能不知道秀真家出事了?之所以不说,是真的出大事了!

“嗨,你问肇逸辰这种人,能问出什么?肇逸辰那一家人,从来不讨论别人的事的,他们家的事,也是滴水不漏,很少有人知道,像秀真家这样丢人的事,肯定不会告诉你了,肇逸辰家的人,从不讨论别人是非的,他们一家在小区业主里,传播消息的能力,永远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丢人?”什么事?要用上丢人两个字?俊逸立马紧张起来了。

“秀真家,是真的要完犊子了,天塌下来了,她爸妈吸毒被抓了,据说接到了匿名举报电话,一下子冲进宾馆,抓了个人赃并获,还查到了毒品,他们一家,都被公安局请去做了调查询问了,连夜调查的!”

“啊?”竟然不是宫敬史这家伙闹出了事,竟是这种严重违法的事情。

“真的,今天小区一大早都传开了,我们小区的业主传出来的,你也知道好多小区的保安,是招的小区业主里的下岗人员,都是熟人,据说在外面宾馆,好几个人一起磕的,小区大妈们立刻传播开了,夜里警车都进了小区了,这种事传起来很快的,速度惊人,把秀真和奶奶连夜直接带去警局做笔录的,费奶奶急的都快疯了,她一点不知道儿子媳妇嗑药这件事,只知道他们好赌,费奶奶一直也管不了他们!

“啊?这样严重啊!”

“真的,哎哟,骗你干嘛,不信去问肇逸辰,全小区都传遍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爸妈挺作死的,你说单位那么好,工资那么高,秀真她奶奶家底那么好,秀真爷爷虽然在她爸十几岁的时候去世的,但是以前做钢材五金生意的,聚了些家底的,独子,家里几套房子以后都是他们的,还有大笔的存款,费奶奶退休工资也高,又帮着照顾家庭,你说这夫妻俩生活多滋润,真的不学好,玩的疯脱靶,整天打麻将玩朋友喝酒聚会,费奶奶当初也是惯了点,毕竟家底好。生活太巴适了,不是好事。”

沈敏的小嘴就像是开了闸,叭叭的停不下来了。

”不仅朋友圈里赌钱,还时不时去城里城外的地下赌庄去赌两把,赌赢大着了。家底好工作好,又只有秀真一个女孩,所以他父母没啥负担,玩的挺畅,仗着条件好,费奶奶早先也不是太管的,等到想管的时候,管不住了,上瘾了,就跟吸毒一样,根本戒不掉的了,在我们小区都不是秘密,肇逸辰没告诉你?”

“没有,肇逸辰好像真的不爱说别人的事,他只关心学习的感觉,我问他,他都不告诉我,可能不想秀真家的事传开吧!”

一提起肇逸辰,沈敏的小脸儿明显敞亮明媚了,兴致也上来了,一下子就开始跑偏题了,肇逸辰这个人的人气啊!

“只关心学习?才不了,我们一个小区的,肇逸辰太了解了,这位同学,这位邻居,兴趣可广泛了,会钢琴,唱歌也好,在小区里篮球场,和楼下面,老打篮球和羽毛球了,秀真老说他们青梅竹马是吧?其实关系一般,我可以证明的。就是辅导过秀真的功课,他和秀真关系其实挺一般的,纯情少男,他可是我们小区的一景,最靓的仔,又听话,学习又好,你知道啊?肇逸辰的羽毛球打得挺虎虎生威了,不比篮球差,篮球更是健将级的!还喜欢玩滑板,喜欢踩电动独轮车,他们家经济条件一般,但是在培养两个男孩上,倒是挺舍得花钱,他妈妈什么新奇玩意,都舍得给两个男孩买,上辅导班都是找的好老师,从来不怕花钱,自己却过得扣死了,他爸爸妈妈连汽车都没舍得买,骑电动车上下班,你看,钱全用在兄弟两人的身上了,真的很负责,和费秀真家截然相反,他还喜欢打游戏的,偷偷打那种,人特别好,性格好的不得了,又是学霸,我们小区的大人小孩都喜欢他,最帅的男生,小区老奶奶老爷爷都好喜欢他的了!”

得了,又一个迷妹,这小嘴吧啦吧啦起来,是不打算完了,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俊逸还想知道秀真家的事了,于是赶紧假装贴心的请沈敏和她一起去吃夜宵,赶紧的打住这个话题,好言归正传。

她可不是宫敬史,坐豪车下馆子甩名品给朋党,只能请沈敏同学和她一起,艰苦朴素的吃吃路边摊了!

这家馄饨摊是俊逸妈妈很喜欢的路边摊,平时是露天的,今天下雨,拉起了那种密封的雨棚子,外面虽然下着雨冷飕飕的,但是里面暖暖和和的,挤了不少人了,这家路边摊子在这片很出名,一对下岗夫妻开的,生意很好,但相当辛苦,基本上要做到夜里二三点才收摊子!

俊逸点了两碗馄饨,一盘糖醋炸肉,其实以前老和沈敏一起吃路边摊了,只是上了高中,和秀真玩的比较近了,和沈敏疏远了,所以两人轻车熟路的坐下,又聊了起来!

“秀真的父母,赌成这样的啊?”

“嗯,赌的老厉害了,小区的传奇,秀真有这样的父母,也是没福气啊,你也知道十赌九输,这里面有坑,有老千的,吊着你去赌的,特别有些人专业干这个的,你还懂啊?赌的家里都快空了,费爷爷留下那么多的家底,都快折腾完了,有一次联防队员抓赌,吓得她老爸老妈从二楼往下跳,结果他爸没事,他妈腿摔断了,他爸背着他妈狂跑,躲进熟人家里才没被抓住,他妈腿折了,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秀真的奶奶差点被气死,把秀真妈妈骂死了,那么好面子的奶奶,也顾不得了,夜里吵的,全小区都能听到!

“啊?”

“真的,骗你小狗!“老同学还是老样子,八卦起来,总是赌咒发誓的!一点没变。

”后来在家养伤,也没闲着,瘾大着了,还非拄着拐杖,跑到隔壁楼去打麻将,赌一把,结果下楼一脚落空了,又一个跟头摔下来,又去了医院做了手术,她妈在我们小区相当出名的,白天上班,晚上折腾,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精力,所以她妈很显老的,这样折腾的人,能不显老吗?“

“是哦,我妈上次家长会回来,也说了,秀真他妈好老。”

”一直折腾,再说那两回跌跟头,摔惨了,没养了起来,身体亏的很,整天又不着家,饮食不调的,现在又吸上毒了,能不老吗?住的房子是费奶奶买的,我妈说秀真妈妈就是来费家讨债的,上辈子费家肯定欠了她了,这辈子得还,费奶奶为了秀真能安心学习,不许他们在家胡闹的,你想啊,房子都卖了两套了,钱都快折腾掉了,还戒不掉,能让她们在家里影响秀真吗?秀真命也是不好。“

“是啊,玩成这样,真的一点不顾家庭了”

”把费奶奶单位分的房子和老宅都卖了,费奶奶挺后悔当年没教好秀真爸爸的。我妈开玩笑的说,秀真妈妈要是哪天赌红了眼,都敢把秀真给赌出去!你想她妈赌成啥样了。”

“不会吧!亲妈哦。”

“说了玩的,但是谁知道,你看腿都摔断了,还拄着拐杖去打麻将,卖了两套房子了,还在外面赌钱,这瘾是一般人能有的吗?他爸也好赌,但是连他爸都受不了她妈了!”

俊逸终于想起了肇逸辰当初的欲言又止,现下她终于明白了,肇逸辰为什么会说秀真挺开朗了,秀真为什么老是在大家面前,笑的那么大声,讲话那么大声了,总是喜欢和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和心情,可能在家蛮寂寞失落的了,父母一点不替家庭替她着想,事实上越是笑的大声的人,可能心里最是有泪!小小的秀真蛮心酸的,俊逸听得心里顿生悲伤了!

她是挺喜欢这家摊子的馄饨的,爸爸在家的时候,一家三口总是出去下馆子,但是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妈妈比较省点,毕竟也只是拿薪水的人家,又要面子又要里子,有时还是要省省的,所以俊逸有时不想在家吃饭的时候,妈妈会带她出来吃吃路边摊,这家馄饨味道挺好的,是这片生意最好的小吃摊,有时人多了,还要排队拿号等了!

那么好吃的馄饨,但是今天吃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不香了!

“秀真万幸还有个待她好的奶奶,她奶人挺好,对秀真挺负责的,就是爸妈不省心,前两年,两口子吵架,吵的老厉害了,秀真他爸把家电和东西从楼上噼里啪啦的往下扔,砸的可厉害了,秀真妈妈赌瘾比他爸大多了,连好赌的她爸都受不了,后来他爸被送去那个地方,理疗了好一段时间,两口子闹离婚也闹好一阵子的,没离了,老吵架,后来不吵,哪知道染上那个了!

“哪个地方?

“还能是哪里,精神病院,看了心理医生,住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的,你看他爸妈闹得,听我妈说离不了,秀真她妈可厉害了,不愿意,闹得慌,毕竟他爸工作单位不错,秀真奶奶退休工资也高,家里还有点家底了,秀真妈妈名声早就没了,离了想再婚怕不是那么容易了,所以坚决不离,我妈说咱们这个城市,经济没省城好,但嗑药赌博的,可一点不比省城的少!特别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好多赌博嗑药了。有些人专门逗着那些经济还行的学坏,好挣昧心钱。他爸妈早些年,万幸是赌博,要是嗑药,早给单位开了,我妈说赌博的人那么多,给开了的是有,但是很多单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生路的,但是一吸毒,准开,秀真爸妈这回子悬了”

沈敏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了,真的是滔滔不绝,连时间也不看了。俊逸提醒时间不早了,两个人一看不早了,赶紧往家赶。

“是啊,怕是落不到好了,我妈妈也跟我说过,有人的夜生活,就是追剧上网睡觉,但是也有不少人,天黑后,才算是他们正式生活的开始,白天在单位打混晚上出来耍的人,很多,生活观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嗯嗯,我们小区里都很同情秀真,从小,她父母就不怎么负责任,奶奶倒是负责任,但是奶奶不是父母啊!”

一路上,老同学没少说秀真家的事情,据说秀真她妈因为赌博和娘家都断了关系的!

这一路俊逸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也明白了逸辰为什么不想说秀真家的事了,其实是保护她,毕竟坏事太容易传播了,肇逸辰是不想从自己嘴里传播出去的!

俊逸想到这里,真的是很认真的千叮咛万嘱咐老同学不要再外传了,但是沈敏也是很老实的告诉她,她们小区可不止她一个在这所学校上学,她能保证自己,但是不能保证其他人!

俊逸还是谢过了老同学,毕竟事情的发展,真的不是他人能控制的,两个女孩在巷子口分了手!

俊逸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妈妈是那么的好,为了自己的名字和潮哥的外号,没少和爸妈置气,现在想想自己的父母,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为今天回家迟了,看到一脸担忧等着自己的妈妈,忽然情绪就来了,一下子给了妈妈一个深深的大大的拥抱,狠狠的扎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一下子囧住了。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回来的这么迟,还这么的腻歪,吃错药了!”

俊逸一下子绷不住,流下了眼泪:“妈妈,谢谢你和爸爸,今天我才明白自己多不知足,老跟你们置气,你们那么爱护家庭,那么爱护我,还花钱让我学了那么多东西,什么好的都给我,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多么不知福不知足的!”

‘’这是怎么了?傻孩子,不像你了,你这个小杠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的俊逸淌眼泪,妈妈一脸的讶异,倒不知怎么安慰俊逸了。

在妈妈的一再追问下,俊逸详详细细把秀真家的事,告诉了妈妈。妈妈竟然一点都也没觉得意外,这出乎俊逸的意料,看来还是自己嫩罢了。

“怪不得了,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觉得她妈妈怪怪的,不受控的样子,当时就觉得挺奇怪了,看来真的是嗑药的啊,没法长时间注意力集中吧!吸毒挺伤大脑的,唉,秀真这孩子,以后要难了,难过就难过一会吧,毕竟是你一起玩的小朋友,但是也不是你的错,各人有各人的命,一点不由人的!”

“但是秀真那么小一只,人也挺好的,没想到她生活的这么辛苦,平时她还笑的那么大声,那么开心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家的情况,早知道,平时就多让让她,多和她玩玩了!”

“唉,宝贝,妈妈很开心你会去体谅别人,心疼别人,我的宝贝,同理心是多好的东西啊,多好啊,我的俊逸,妈妈好开心,你成长的挺好,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啊,万般不由人的,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多体谅别人就行了,有的事不是让就能解决的!都是命里注定的事啊!“

”妈妈,真的有命运这种说法吗?”

“妈妈也说不清楚,你这是终极拷问啊,你还小,有那么多未知,还是不要轻易去相信命运,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命运是能够改变的,就看个人自己了,自己得努力啊,你问的妈妈也纠结了,好好读书吧,先从改变自己开始吧,你自己越来越好,命运就会越来越好吧!”

显然妈妈是不想和未成年的俊逸探讨太多,可能觉得俊逸太小,没必要探讨太深刻的问题,毕竟生活的残酷面,少让孩子知道,让她愉快的度过青春期,比较好。

这一晚,俊逸很难得的和爸爸视频了好长时间,平时俊逸是有点嫌弃二货爸爸的二的,他又老是拿她开心,就像在逗弄傻孩子似的,所以俊逸老是急吼吼的挂掉手机,掐了视频,今天不一样,俊逸从没觉得自己的老爸,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有爱,晚上的时间,耽误了不少,导致学习时间只能拖延了,睡觉也睡的迟了!

俊逸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老是想起秀真那张带着眼镜笑眯眯一点点大的小脸!

此刻想起来,忽然觉得她笑的挺凄冷的!唉,看来真的是人人都有苦衷,事事都有无奈,俊逸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其实有时是相当无奈的,悲情的!

秀真一连好几天没来了,隔壁班的老同学沈敏,这几天下了课,总是喜欢找她聊天,可能她也不想和别人多说此事,毕竟八卦别人的不幸,不是什么好的形象,会让人觉得她很碎嘴子,很刻薄,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八卦的心,于是俊逸就成了那个最完美的吐槽人选。

沈敏告诉俊逸,秀真生病了,病的厉害,茶饭不进,她奶奶也几天没出门了,头发一下子全白了,老了很多,邻居们也不好打扰,几个玩得好的老奶奶,替秀真奶奶买买菜送过去,没人敢打扰她们家,只是打电话问问情况。

俊逸这几天,也总是望着前面秀真的座位发呆,也不知她家的事怎么样了,可能这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吧!

听妈妈说秀真父母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赌博的事,公司能保下你,但是吸毒在任何城市都一样,发现了是立开的,连离职费用可能都会没有!肯定要送去强制戒毒的,如果涉嫌买卖毒品,可能还会坐牢的,秀真一家以后会蛮难的,她以后在学校该怎么办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迟早要传遍学校的,秀真那么叽叽喳喳喜欢扎堆的女孩,该怎么办啊?

肇逸辰这几天,也是相当的提不起精神来,连洁癖上瘾、整日消毒的毛老师,都有忘了消毒的时候,心思重重的来,心事重重的走。

课余时间,好多学生挤在了一起,说起了悄悄话,俊逸基本都不要猜,知道秀真这事可能已经开始传播了!

在中国社会,一旦一个家庭里,有一个成员有了污迹污名,一家人都会被歧视,被瞧不起,抬不起头来!有一点点不好的事,都会传播开来,更何况吸毒这种事情。

俊逸心神不宁,不时惯性的看看逸辰,总能看到逸辰也在看着她,面对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两人都能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他们没有能力阻止事情的发展,这种事,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很严峻的现实,如果秀真的事,真的传播开来,她在学校,真的会很难,首先她自己这关就不好过,该怎么办啊?

两个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似乎是有默契似的,逸辰和俊逸,很配合的一起默默相伴,骑车回家了,偷偷的悄悄地,一起骑车回家,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但是至少在心情上,有个互相分担的人。

星期天晚自习下的时候,毛老师急匆匆的赶来了教室,也不多话,也不消毒了,直接给大家上起了思想课,很简短,但是效果到位!

一般情况下,晚自习是有监班老师在的,班主任基本是不来的!可能毛老师还是不放心秀真的事,赶来了,说声大家安静,就急速的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仁”和“爱”两个字,敲着黑板,问起了大家:“同学们,大家是怎么看待这两个字的啊?”

同学们被毛老师这么一搞,很明显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几个平时爱积极发言的同学,也不知怎么回答。

“仁,这个字,是从古至今一种含义极高的道德观念,其核心就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爱,爱人利物之谓仁,有德之人谓为仁人,仁者,人也,君王有恻隐之心,宽厚待民,才有仁政,仁政者及仁人,才配得人心,也才配得到尊重,中国文化的中心思想,是儒家思想,儒家的思想,崇尚一个“仁”字,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能好好去体会这个字。”

“爱,这个字,一般我们粗俗的理解,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又或者是父母之爱,但是引申出来,其实是有很多意思的,可理解为喜好,兴趣,友爱,于社会而言,更多的含义是爱护、关心、珍惜、舍不得、怜惜、仁爱。爱,是人的真挚情感,也是灵魂间的共鸣。”

“同学们,让我们一起成长吧,人生所谓活到老,体会到老,老师都30几岁了,也还是很多事没有整明白了,边涨年龄边体会了,我们一起去学做一个懂爱会爱的人,心中藏仁住仁的人,好不好了?”

“好!”大家心里都有了预感,毛老师为什么会这样的来动员大家!秀真怕是要来上学了!

“同学们,刚刚接到了费秀真奶奶的电话,明天我们班的费秀真同学,要回来上课了,课程也耽误了不少,老师们会想办法为她补课的,如果有不懂的,问到各位同学,大家尽力去帮助她,还有她最近遇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我觉得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了,我不多说了,我是不希望我们班级,出现随便拿别人开玩笑的事情出来,大家可否同意老师的一点建议?满足老师的一点小小的自私的心愿?”

“好,老师就当大家同意了,今天就这样吧,同学们,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现在的每一天,都是以后每一天的回忆,我们一起给以后的生活,留下个好的回忆,好不好?加油,孩子们!老师相信你们。”

老师这么一动员,就算部分同学有点喜欢八卦的心,也是不敢太随随便便的谈论费秀真的事情了,至少不该在这间教室里公开谈论了,毛老师都说的这么明显了!

毛老师的担心是对的,有的时候,突发的事件可能是很伤人,但是真正伤人的是舆论,是旁观者的态度,是旁观者的冷漠,是流言蜚语,是那些不管当事人心情和伤痛的放肆议论,每一句都可能是射向别人的利箭,如果没有好的引导,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怎么面对议论纷纷的环境?

范围再小的社交面,再窄的环境,也是她耐以生存的环境啊,更何况她本来家庭氛围也不算好,至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秀真是笑的开心的,放松的,甚至可能都算是她的生活寄托了,毛老师的观察是细腻的,担心是对的!

有时别人一两句漫不经心的话,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家庭变故!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肇逸辰和许俊逸这几天默默结伴回家,大家都心思重重,就秀真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和现在的家庭变故,一个16岁的女孩,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住这种变故和环境的压力!

因为开学没多久,学校就订做了校服,人均两千多元,不算便宜,学校也是要面子的,从夏季到冬季四季都全了,连棉袄都是两套,还是那种北欧风格的校服,到了冬天,穿上连帽棉袄长校服,罩上帽子,都一个样,是谁也认不得谁,天太冷了,又是晚上,谁都急急的往家赶,应该是没人注意到俊逸和逸辰,没人注意到这两天悄悄结伴回家的!

冬天的风有点凌厉,吹在脸上,刺疼刺疼,严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连两边的树都秃了!巷子里的狗都冷的懒得出来了,逸辰这两天都是把俊逸送到小区门口,自己再折路回去的。

这几天的早晨,怕同学们看到,逸辰总是在巷子口等俊逸,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分开了骑车去学校!逸辰没有去看望秀真,他怕秀真敏感,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去安慰别人,在别人没有修复心情的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

星期一,俊逸的这所南方城市,基本一年四季,有一半的时间在细细的下雨,这天,逸辰却没有等俊逸,可能怕上学的秀真看到,会难过吧,逸辰俊逸,一个人去了学校。

秀真倒是早早的就到了学校,可能怕别人看到议论吧,一早就来了,瘦了,更小一只的坐在了第一排,第一排,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低着头默默地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仅仅几天,仅从背影里透出的无奈落寞瘦弱无力,秀真就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开朗开心的秀真了!

同学们也都装着不知道,和平常一样!俊逸特地从家里带来了秀真喜欢的上海和苏式的糕点,用保鲜袋细细的装好了,准备等到下课去找秀真,能逗她开开心,但是一点没有底,其实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她还是孩子!

连平常吵吵闹闹的鹏举,今天也安静的翻起了书本来,一本正经的,不吵不闹了。

很奇怪,今天宫敬史这家伙,看到秀真来上学了,忽然的就请起了假,人没来,秀真家出事这几天,宫敬史这家伙出奇的安静,没搞事情了,情绪相当的低落,也没有找鹏举聊天,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有点互不搭理!

秀真更小一只的坐在第一排,一整天,都没怎么离开座位,孤孤单单,忧忧郁郁的!

仅仅几天秀真就已不再是以前的秀真了,仅仅几天,那个喜欢大声说话,大声笑,喜欢别人,也非要喜欢的轰轰烈烈的秀真,整天讨论肇逸辰的秀真,不见了。

父母的堕落,被全世界知道了,击碎了她的自尊和信心,中国社会的残忍,从来是一人犯错,家人连坐,甚至是一句无中生有的谣言,几句居心叵测的诽谤,也能毁了别人的清誉和人生。

仅仅几天的时间,秀真就已与从前的那个自己,远隔千山万水了!

她本身学习就不怎么样!尽管老师们,尽力抽时间利用文娱课、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间,给秀真补课,但她现在的心情,怕是也没什么心思听进去了!

俊逸课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秀真,带着糕点,努力的想和她说话,试图逗她开心,但是现在什么也提不起秀真的兴趣了。

秀真含着泪水,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俊逸,别勉强自己了,你是个好人!”

俊逸的心忽然一下就痛到了极点,从来没有过这种刺痛的感觉,秀真,才虚岁十六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带着悲凉带着无奈,而她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俊逸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活生生的垮掉了,真真切切的垮掉了,自己无能为力,这种事情从来都需要当事人自己站起来,其他人表达再多,也没有实质的作用!

晚上,秀真的奶奶来接的秀真,早晨也是秀真的奶奶用电瓶车把秀真送来的,奶奶真的是一头白发了,尽管带着口罩,还是能看出脸上所有的皮肤都皱起来了!小小的秀真紧紧依在奶奶的车后,南方的冬天,风挺阴冷的。祖孙俩的背影,孤单落寞。

俊逸这时候才知道,对于当事人,仅有语言的鼓励是不够的,只有能有改变命运,改变当事人生存状态能力的人出现,才能真正的帮助当事人,好心好意起不到大作用,俊逸平生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逸辰在街角拐弯的地方,静静等着俊逸,他是看着秀真和她奶奶骑过去的,她们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此刻肇逸辰觉得秀真和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从原本的关系,拉远了,秀真的心里还是喜欢他,但是已经没有勇气再和他有交集了,逸辰远远的看着她们,也不敢上去惊扰。

逸辰告诉俊逸,他拜托了妈妈,给秀真送去了两只小猫,和一些心灵鸡汤的书籍,秀真一直喜欢猫,但是她父母却从来没有让她养过,逸辰求着妈妈买了两只小猫,希望可以帮秀真分分神,他也只是个十七不到的男孩,他也知道秀真喜欢他,但是他确实是不喜欢秀真,他喜欢俊逸,但是年龄在这,前途在这,他又不能逾越禁限,他连俊逸都不敢直接了当的光明正大的去喜欢。

即将十七岁的肇逸辰,挺善良,但也挺弱小。他们都挺弱小,都还是小树,没有替人遮风挡雨的能力!他们才这么小,就已经感受到了无奈。在按能力等级有序排列的世界里,在这个大人都无能无力的世界里,他们也都只是孩子。

宫敬史一连好几天没来上课了,鹏举也一下子老实的挺多,好长时间不来逗弄俊逸了,那些小少爷也没来班级找鹏举,鹏举似乎和他们分道扬镳的感觉似的,几个人竟不相往来的感觉了。

等到宫敬史来上学的时候,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多星期了,可能要期末考试了,怎么样也得来准备考试吧。

期末考试,每学期最要命的时刻,学校的小考,一个接着一个,高一都这样,难以想象,到高三还不考的人飞起来?这种重点中学,真的是寒窗苦读,拿命出来拼的地方。没有好命的,就要拼命啊。有好命的,也要拼命,因为文凭是体面啊。

宫敬史明显的和鹏举有了相当的距离,一向喜欢嬉闹的鹏举,竟是一副不愿搭理宫敬史的态度,相当的躲避他!外班那几个,也不大在一起了,甚至他们来班级,也只到班级喊鹏举出去一下,看都没看宫敬史一眼,这几个小子好好的消停了,连学校都安静了很多,鹏举不愿和宫敬史讲话!鹏举本来就是那种家庭条件优越,但是止于调皮捣蛋的那种孩子,论本质并没有多坏,只是太皮!

宫敬史埋坐在座位上,闷声不响,而秀真明显更安静了,只是狠狠的用笔狠狠的写着作业,写着笔记,恨不能用笔戳穿整个课桌。

秀真的成绩下滑的太厉害,快全班垫底了,除了倒数第一的宫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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